一阵金粉撒过之后,花魁旋转着从上方降落,所有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肤如凝脂,眸如皓月,红衣黑发,在风中起舞,这哪是花魁,分明是月中仙子。脸上蒙着轻纱,看不真切。“玄宁,对方是何实力?”我轻声问。“很强,但比我略差”,玄宁说。此时我心下明白,这应当多半就是白夜。“一万两、两万两……”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我想要在今晚见到白夜,因此连忙叫价“五万两”,后续有人跟着叫价。我心一横,“十万两”,闻此楼中鸦雀无声。
“公子,奴家有理了。今夜月色甚好,不如请公子赋诗一首?”白轻轻开口道。声音不似白夜,但也有可能进行了掩饰。这一问,问到了我的盲点上,我只好来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话落,楼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我说老弟,你就算作不出来,也不要照搬前人诗句呀?”,“真是丢人现眼!”我实在无法,只好豪横地说道:“那又怎样,小爷有钱!”
白轻轻心里烦躁气闷,心想干脆给这厮一个教训,暗暗对侍女点点头,便先行离开。“这位公子请随我来,我们小姐欣赏公子性格直爽,邀公子共度**。”侍女对着钟闪闪浅笑道。钟闪闪和玄宁在侍女的带领下向阁楼走去,推开门,只见花魁正蒙面坐在梳妆台前。“侍从还请留在门外,公子请进”,侍女道。
我对玄宁点点头,然后进了门,身后侍女把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是白……”,钟闪闪话还没问出口,只感觉全身绵软无力,缓缓倒下。白夜轻哼一声,坐在一旁品着茶看着钟闪闪躺着,眼神逐渐迷蒙,嘴里喃喃,“头晕……热……”。玄宁听见动静,推开房门,见着这样一幕。将钟闪闪扶起,放在腿上,用手点住重点穴位。剑风一起,破开花魁的面纱。“果然是你,白夜!”白夜此时认真打量,也认出了玄宁。“玄宁道友,怎会……”白夜正欲说话。
“你不妨仔细看看这人是谁?解药拿来”,玄宁冷冷道。白夜仔细端详此人,发现居然和钟闪闪有七分相似,心中激动。但是还是老老实实说道:“此药无解,只能疏解。我实在不知…”。玄宁不愿再让白夜看到钟闪闪这种状态,只能说,“你在此地勿走,我明日再来找你。”抱起钟闪闪,御剑疾驰而去,玄宁此时不愿钟闪闪再待在这宸荒妓院内,因钟闪闪在这出了事,她对这个地方观感不好。然则附近也没有别的地方,只能向不归客栈飞去。
御剑需得一小段时间,玄宁搂着钟闪闪的腰防止她坠落。刚开始她还比较安分,只是口中喃喃地说:“热…热…”。之后发现了玄宁由于先天冰灵根非常凉爽,双手逐渐抱紧玄灵的腰,脸贴在她的胸上,蹭着。玄宁被她蹭得难受,于是搂得更紧了。不一会儿到了不归客栈,随便找了一间客房,用真气将房间打扫干净,将钟闪闪放在床上。钟闪闪还在喃喃道:“热…热得厉害…”,边说边扯自己的衣领。
玄宁用真气将手用冰气包裹,放在钟闪闪的额头。钟闪闪感受到了玄宁手掌的凉爽,用手摸上这份冰凉,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随后还感到不满足,只感到嗓子热得在冒火,竟像舔冰糕一样舔着玄宁的手指头,把她的食指放进嘴里含着吮吸。玄宁见状眼睛发红,好看的指节微微颤抖。
看着钟闪闪因为发热变得更红的唇,玄宁鬼使神差手指用力,摁在了钟闪闪嘴唇、舌头上。钟闪闪感受到舌头受到刺激,一种难以名状感觉促使她哼了一声,这一声使得玄宁身体僵住,眼睛更是红得厉害。她不受自控地捏住钟闪闪的下巴,手指用力地在她嘴唇上摩挲。“以后若是我喝多了,说的话你不要当真”,玄宁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话如晴天霹雳,她像被蜜蜂蛰住一般缩回手。于是她收回心神,手用冰覆住在钟闪闪全身游走,钟闪闪感受到凉爽不断呻吟,玄宁感到难耐,最后干脆封闭五感,像一个无情的机器人一般帮钟闪闪缓解。
天微微亮时,钟闪闪才安稳下来,沉沉睡去。玄宁索性坐在地上打坐。等钟闪闪醒来,天已经大亮。睁开眼,看见玄宁,开口问,“玄宁,你怎会在此,这是哪里?”。“不归客栈,昨晚白夜认出你之前对你用了迷药将你迷晕,我担心宸荒妓院不安全,将你带来了这里。”玄宁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道,如果是白夜的话,一定用了些手段迷惑对方,果然如此。”钟闪闪分析道,“走吧,我们再去找他”。
两人御剑再次来到宸荒妓院,找到了白夜。白夜眼神有些躲闪道,“钟宗主”。“不必,如今你也看出来了,我不过是毫无法力的凡人。现在找你,也是希望你能够跟你父亲白灵解释清楚,你并非为我所害,也并非被我藏起来。让他不要再追杀于我。”白夜这才知道,父亲因为自己的失踪迁怒于钟闪闪,竟追杀于她,心下非常懊悔,钟宗主某种意义上给了他新生,他却给她带来这样的麻烦。“我一时也找不到我父亲解释这件事,干脆我跟着你们一起吧。”白夜一句一字地说。“也可以”,钟闪闪回道。
“被抽魂的百多名修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还钟宗主清白”,白夜沉思道。“我死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吗?”我问。“没有了”,玄宁说。“抽魂的目的无非四个:修炼、嫁祸、找回故人或者妖族所为。第一、四两项几乎可以排除,如果是修炼或者妖族所为的话,在我死后大概率会继续抽魂,但也不排除极小概率——对方收手了;第二个可能性最大,若是想嫁祸我,那么已经达到目的,但是这手段只有我们阴灵宗会,意味着宗内有内鬼;若是为了找回故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目前我没想到有谁会有和阴妙宗主一样深的执念,若是有,此人也必定是阴灵宗之人。”
为了弄清楚,我选择从第一个可能情况开始排除,我们首先去找当年在南宫问面前状告我的那名修士。这人名为元明庭,是合欢宗的一名男修,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山洞里与一女子双修。白夜将他绑了扔在我身后,我缓缓转过身,问他:“元明庭,你认得我吗?”。待看清我的脸后,本来还站着挣扎的他瞬间扑通一声跪下:“钟宗主,别杀我,别抽我魂,我再也不状告你了。”随后瘫软在地,不断地颤抖后退。
“是南宫问指使你诬告钟宗主吗?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说!”玄宁把剑架在了元明庭脖子上。“我…我没有收好处,我…我只是当时以为钟宗主死了,不会再来抽魂了,才敢说出真相……别杀我,我再不敢乱说了”,元明庭颤抖着说。“不可能,你撒谎!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白夜凶狠道。“放了他吧”,我说,“或许他看到的确实是'我'”。
元明庭连滚带爬地跑了。我也走出山洞,坐在山石上,一口一口喝着酒,思索着:“元明庭被'我'抽魂,却故意让他逃脱,这个'我'究竟是谁,他能够有和'我'一样的脸,最终目的似乎是为了嫁祸于我,嫁祸我南宫问能得到盟主之位,这个来自于阴灵宗的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掌门之位吗?还是其它我想不到的好处?”无论如何,我首要先排除的是师兄。
如何能幻化成我的脸?一是妖术,二是幻术。若是妖术,还可以让白夜以少主身份去排查,但若是幻术,则大概率就是阴灵宗修士所为,事情已过去三年,此事很难查清。所有事情又回到原点,我挠了一下头,不知该如何下手。
若是时间太久难以查清,那便只能主动出击。若是知道我还活着,幕后之人极可能再次动手。不管南宫问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私下了结我,但我必须将我活着的讯息广而告之。在此之前,我要先去看看师姐,了解一下南宫问的事情。
玄宁带着我们回了凌霄峰,将白夜留在了天玄宗,然后带着我潜入了灵火宗内。很快我们找到了师姐所居住的屋子,我推开门,见到师姐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我低声唤道:“师姐”。“不料,师姐看到我后,惊恐地说:“师妹,你快走!”随后只见黑炎烧透屏风向我袭来,师姐见我躲避不急,直接用身体将我扑倒。只见师姐胸口被烧出一个大洞,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我身上。“师姐…”,我的手盖在师姐的胸口上,眼泪止不住地流。“闪闪,见你还活着,真好…”说罢,手颤抖着想要摸我的脸,然而还未碰触到,师姐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