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湘云虐渣记【架空红楼】 第19章 第 19 章

史湘霂的这句话终于让史二婶找到了解决这件事的线头。

陈先生被骂走这件事上史湘云确实占理。若换成她在史湘云那个位置，怕是该直接让先生滚了，还哪里会和她讲道理。

史二婶安抚好史湘霂，又把史湘云牵到她身边坐着，轻声安慰：“你维护自己的声誉并没有错，况且你是侯府小姐，该退让也不是你。湘云，我知道你此时心中忐忑。你且相信二婶一回，我会尽力为你周全，也是为了湘霂。”

从听到湘云说起课上的事来，她就心疼这个孩子，也欣赏这个孩子的胆识。

只是陈先生是是侯爷为两个孩子定下的老师。和他说说陈先生故意侮辱湘云，可史湘云的名誉在史侯眼里算得上什么？怕不是要顺着陈先生说几句湘云大惊小怪，非把这烂名声给她背上不可了。

但若是能证明陈先生品行本就不端，为了他面上那层伪善的皮，他也得把这个先生辞了，把这件事平了。

史二婶打定主意，又在心中盘算一番，觉得此事可行。便一手搂着一个孩子，问起学上的细节来，好避免细节处有了疏漏。

对于能否平事，史湘云心中还存着疑惑，但是史湘霂却是无条件信任他的娘亲。听到娘亲问起他，更是撒了欢似的模仿描述湘云姐姐对阵陈先生的骁勇。

谈到湘云引用的那些经典，史湘霂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湘云的崇拜。她有时能说多说出零碎词语，叫史侯夫人也猜到；有些也只能让湘云在旁边低声补充。

史二婶被湘云涉猎之广惊到了，搂着湘云夸了好几声。要知道在她眼里湘云才不过五岁，开蒙半年罢了。

但湘云自知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她能说出这些也只是比旁人多了一世的时间学习。几句夸赞羞得小脸通红。

偏偏这会儿史湘霂也过来凑热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和她娘一唱一和。

史二婶逗了一会湘云，又开始在心里衡量起陈先生的分量来，若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事情怕是会有波折。

“莫非这些是陈先生课上讲的？她虽品行不端，教学上倒是有几分本事。”史二婶问两人。

史湘云明白了二婶的意思在心里思量一番，回道：“陈先生万事求稳，教书上按部就班，只求一个妥帖，并不爱引经据典讲这些题外话。”

史湘霂就不愿意再给陈先生留面子了，毫不委婉的说：“她教书只让我们念念念，姐姐明明课上还说她授业只会书读百遍。不堪为师！”

听到湘云所学竟和开蒙的先生无关。史侯夫人深深地看了湘云一眼，这姑娘着实聪慧，但是似乎城府颇深。从前些日子起，湘云身上已经有太多令她觉得失控的事情发生。

史侯夫人搂着身旁那个仿佛湘云聪慧就是她聪慧的自家傻姑娘，开始考虑这件事结束后是不是该把它们分开？

大概是看出史侯夫人心中所想，湘云主动解释道：

“这些个典故并不是陈先生所教，姑祖母府里宝二哥哥早已学起了四书，新来的林姐姐也是请了举人教导的，我听她们辩论才记下这些。”

史侯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安定了些，夸赞了几句贾府的儿孙，又开玩笑说要把湘云，湘霂送去那边教导。

说者肯定无心，架不住听者起了意。湘云想起那边惜春妹妹感叹：“要是能一起上学好了”的话，湘霂也惦记起荣府里未曾谋面，但却聪慧的哥哥姐姐。

估摸史侯爷也快要下值，史侯夫人挥挥手，叫两个小孩先回院里，她派了人去门口守着。务必要使侯爷回来后就来正院这里，避开那这个门客。

史二婶派出去等人的小厮兴儿刚到门口照壁，就看见有个穿着长衫的，胡子一大把的老书生在门外张望。

他招手喊了门房里熟识的人过来，一问果然这个人就是女学里陈先生的父亲，不过现在也不必尊称一声先生了。

他想着自己必要把夫人交代的事情办好，他眼珠一转想出个馊主意。

正巧府上采买的盆栽还未来得及送进去，因为是新买了栽好的盆里的土还湿润着。

他朝老朋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番耳语，又叫了个人来，两个门房小厮各抱着一盆盆栽往门外走。

那陈老先生正在门口来回踱步，哪里注意到后面两个人一左一右就撞了上来？

躲闪间，其中一个盆栽直直朝他的脚砸去，另一盆像是被甩过来撞上他的腰，花盆翻转，里面的泥土从上到下沾了他一身。

“哎吆。”陈老先生疼的痛呼但比他的声音更大的“哎吆”从旁边传来。

“这可是夫人亲自挑选的赛牡丹啊！摔坏了他。陈爷爷，你怎么赔得起呀？”

两人一边痛哭，一边抓住陈老先生的衣衫，将手上的泥巴直往上面抹。

老书生哪里见过这不讲理的架势？一时又气又急，边往回拽自己的衣服，边骂道：“我在这里等侯爷有急事，耽误了你们又赔得起吗？”

“侯爷最是喜洁，陈爷爷如今，穿着这身衣裳也见不了侯爷了，还是同我们进去商量商量赔花的事。”

陈老先生急忙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巾想要把衣服整理地能见人些。只可惜，湿泥巴的印记哪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去除的。非要你花时间等它干了再刷掉，再清洗不可。

见处理不掉，他又想强硬的撕开二人抓着他的手，就要回去更衣。

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哪里肯放过他：“陈爷爷，先赔夫人的赛牡丹，不然我们可不放手。”

好在这位陈老先生是个见过几分世面的老夫子，他看了眼脚下的盆栽残骸，用肉疼的掏出一吊钱：

“你们是打量我不认识花呢，这分明是最普通的杜鹃，估摸是园子里装点用的，哪里会是送往夫人房中的珍稀品种？”

“我还有急事，你们且松手，我不与你们计较，这一吊钱就当请你们吃酒。”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哭丧着脸收下钱放他走了。

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便只是逼走陈老先生，中途想敲诈也不过临时起意。

若是陈老先生下定决心和他们耗，他们必然是要松手的，毕竟夫人身边的人可是说了，不要让侯爷见到陈老先生。

见这个老书生终于离开了，兴儿走过来点着这两个门房小厮的头，笑骂道：“你们两个滑头正够胆大的，要争坏了夫人的事，看你俩咋办。”

接了钱的那个小厮主动拿出敲来的那吊钱，往兴儿手里塞：“这些就当我们孝敬哥哥的，只求哥哥再有好事想着我们。”

兴儿掂了掂那一吊钱又给扔回去：

“你们自己来到手的东西，既没耽误事，就自己拿着吧。赶紧把这儿收拾了，待会儿让侯爷看见了，我可不背这个锅。”

兴儿朝着街尽头张望了一番，不见侯爷的轿子也就放下心来。

又嘱托两个小厮待会陈老先生那边守着，砸伤了脚就该好好养着，老话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是吗？

等侯爷回来的时候，台阶上的花盆残骸和泥土早就收拾干净了，只留下当初冲洗的水迹，还未干透，让这青石台阶显得颜色深了许多。

兴儿迎了上去抢掀轿帘的活计，又殷勤的伸出手要扶史侯爷，却被他冷冷地瞪了一眼。

兴儿尴尬的收回手，又带着一脸殷勤的笑意跟在史侯爷身后。

“侯爷，太太那边……”

但是侯爷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好似没听到一样，直接问门房管事，这台阶是怎么回事？

管事隐晦的看了兴儿一眼，恭敬地回答道：“老爷容禀，夫人前几日订了一批杜鹃花，今儿才送过来，小的们粗手粗脚，挪动时不慎摔了两盆，这才把台阶弄脏了。现在都清洗过了，只是这日头不够烈，还未晒干。”

史侯爷嗯了一声，抬脚往里走，后面的人乌拉拉一群跟了上来，很快未干透的地板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

史侯爷往后看了一眼，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怎么走的这个门？”

管事跟在后面恭敬地解释道：“来送花的又是个新人，不清楚咱们府上的规矩。夫人说，这些杜鹃本就是装点前院，给老爷办文会用的，既然正好送到这边了，便省些事，不必绕路了。老爷放心，待会儿小的领着大家再给台阶清洗一遍。”

史侯爷脸上的怒气散了些许，沉声道：“下不为例。”

兴儿没想到自己随口出的鬼主意，还能惹下这些风波。一边感激老管事愿意为自己遮掩，一边又庆幸史侯爷没有深问。

“我记得你是夫人身边跑腿的小厮。”史侯爷这会儿终于注意到了兴儿。

兴儿连忙上前：“回侯爷话，是小的。夫人命我在门口等候侯爷，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请侯爷回来后先回正院一趟。”

史侯爷停顿一下，向着正院方向走去，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

“夫人只说是关于姑娘们换夫子的事，再详细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换夫子？她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前几日，陈先生还在我身边夸他女儿，我也是考教过她学问的，给两个小孩启蒙绰绰有余。”史侯爷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伐。

兴儿跟在后面，答不出个所以然，只一味小的不知。

正院门口的小丫鬟见史侯爷怒气冲冲的过来，忙进去禀告夫人。

史侯夫人紧忙带着几个丫鬟迎了上来，挽着侯爷的手问道：“爷怎么急匆匆的过来？”又转头质问兴儿：“兴儿，我叫你去请侯爷，你是怎么请的？催促爷了不成？”

兴儿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夫人容禀，侯爷一听说事关小姐们，就急忙过来了，侯爷一片慈父心肠，小的们不敢劝。”

史侯夫人等兴儿说完，挥手叫兴儿退下。她贴近史侯爷的胳膊，两人相携进屋。

史侯夫人接过绿萍沏好的茶，双手递给史侯爷。一副被史侯爷慈父心肠感动的样子：“云儿，霂儿她们有侯爷如此关心，侯爷定会为她们做主，妾身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史侯爷本是带着一肚子气一脑子质问过来的。但在此番连消带打下，也找不到时机发一发脾气。

只得先抿了一口茶，缓下语气问道：“怎么好好的要换先生，当初选定陈夫子的时候，你也是见过的，如今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史侯夫人拿手帕碰了碰眼睛，立刻眼圈就红了，她略带着一丝哭腔说道：“老爷，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我都被那陈半芹蒙蔽了啊？”

看见史侯夫人哭腔示弱，他积蓄着的最后一点脾气也散了。

“你且先说陈半芹到底干了什么，这换夫子也不是随口的事，总得从长计议。”

史侯夫人意识到这一仗的难点来了，成败在此一举。

“当初我与老爷定下陈半芹，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博古通今，我们想着有他教导两个孩子，也能教两个孩子多长些见识，日后有个才女名声，也能配个好人家，这样我以后也才会放心不是？”

史侯夫人说得大义凛然，史侯爷听的心虚。

当初是身边的陈老先生引着他女儿求到他身边，他看着陈半芹安分守礼，想到陈老先生跟了他大半辈子就给了恩典，好在陈半芹自己争气。

但他心里再发虚，面上还是稳重的点点头，附和道：“我自是要为女儿考虑周全。”

即便史侯夫人早就习惯他的性子，此时也噎了一下。

“你如此说，可是发现那陈半芹当初作了假？”史侯爷为着自己在陈老先生面前的体面，还想再保一保陈半芹：“只是如今两个孩子才刚启蒙，学着认些字罢了，也不需要太高深的学问，暂且留着她，日后找好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