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泛白,楚恒林就起身忙活了起来。楚恒林本想清净一段时间和夺生培养培养关系,但夺生的腿每月都还需要去花个二两买敷药,昨天已经花了十一两有余,手里的积蓄也花的大差不差了,还只剩下个二两余三十三文,楚恒林也只能打消了休息的念头,开始按计划出去摆摊。
不过好在他穿过来前就已经找好铁匠打了煎锅,器具方面就不用再去愁了。出摊需要的香猪油和酸辣椒也还有剩,趁着时间还早,楚恒林把明天要用到的青葱,鸡蛋等食材都一一检查了个遍。
同时,屋内的林夺生也睡醒了过来,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床铺,害怕被嫌懒惰的林夺生瘸着腿慌乱的往门外跑去。
“怎么跑这么急,腿会不会疼?”看到林夺生没轻没重的跑过来,楚恒林心一跳,轻拧起眉头,大跨步向林夺生走去,想要查看一下林夺生的腿有没有伤着。
“我,我今天起晚了,以前在家我都是起的最早的。”林夺生脑子还想着不要让楚恒林觉得他是懒鬼这个念头,对着楚恒林摇了摇头想着表示自己并不懒。
“你还小,是长身子的时候,多睡睡对身体好,也能养养腿。”看到林夺生腿没伤到后,听着林夺生带着些许孩子气的话,楚恒林没忍住笑着摸了摸林夺生的后脑勺,把林夺生后脑勺翘起来的软发压了下去。
“好了,肚子饿了没,今天早上我们就吃个面条。”看到手中的头发没有在翘起来后,楚恒林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带着林夺生去洗漱台。
林夺生在楚恒林的带领下,懵懵的洗漱起来,一直到楚恒林离开,才想起怎么能自己在这儿洗漱,让楚恒林一个男子去做煮食呢,在家里一般都是哥儿和女人做饭的,没有男人干这些杂活,男人干这活是会招人笑的。
可想着楚恒林那双总是含笑柔情的双眸,林夺生又忍不住觉得楚恒林才和那些像爹爹的男人不一样,楚恒林,楚恒林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这头的林夺生还在洗漱,另一头的楚恒林也扎进了厨房。
前世楚恒林不好口欲,也是和夺生在一起后想着给夺生补补身子家里的食材才开始多了起来。现在重回过来,厨房干净的没有什么食材,就一捆挂面,和一坛白米还有昨天村户卖的一桶子鸡蛋摆在这儿。开始准备早餐的楚恒林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还想着说带夺生回来补一补身子,但看着自己手里的仅存的二两银子,只怕是痴人说梦,楚恒林想赚钱的心不由又急切了些许。
不再多想,楚恒林等炒锅预热后,挖了一小勺猪肉进去,等油热后,拿起两个笨鸡蛋打了进去,接触热油的鸡蛋被烫的滋滋作响,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煎香便弥漫了整个厨房。待两个煎蛋都煎至焦黄后,楚恒林才往锅中倒入了清水,下入挂面,等挂面软化后,又跑到后院的小菜地里摘了几片翠绿挂水珠的小菜叶,洗干净扔进锅里增香增色。
面煮的很快,楚恒林端到客厅时,林夺生也正好洗漱完。看到夺生局促的没有动筷子,楚恒林便夹了一口面放入口中,温笑着催促夺生:“快吃吧,看看我做的合不合你口味,再不吃这面就要坨了。”
看到楚恒林动筷子后,林夺生才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条进到口中,爽滑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吃掉,一直吃着粗粮过日子的林夺生顿时埋头吃起了用上好的白面做成的面条。一直到把碗里的面条全部吃完,林夺生才不舍的夹起碗里炸的焦香金黄的荷包蛋咬了一口,金黄酥脆外皮轻轻一咬即碎,诱人的油香与蛋香在口腔炸开,内里的蛋白滑爽柔软,蛋黄醇厚绵密,两者在口中交织缠绵,只吃上一口,林夺生就不敢再大口咬下去了,生怕还没尝出味来,碗里的荷包蛋就没了。
已经吃完碗里面条的楚恒林也没有起身,就这样细细端详着吃着他做的早餐的林夺生,这平淡日常的一幕,他不知幻想了多少次。看到夺生爱吃自己做的荷包蛋,楚恒林不禁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多煎一个蛋,迫不及待想要养好林夺生的楚恒林话没过脑子就对着刚吃完荷包蛋的林夺生说:“荷包蛋好吃,以后我们家天天都煎,好不好。”
听到楚恒林的话,林夺生登时瞪大了双眼,鸡蛋可是好东西,一般家里都拿去卖了,是不舍得吃的,除非家里有人生病怀孕,家里才会留下鸡蛋来吃,听到楚恒林说家里每天都煎蛋,以为楚恒林不知道鸡蛋的珍贵,林夺生想了想没忍住看向楚恒林,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楚公子,鸡蛋跟贵的,镇上二文一个,我们天天吃不好。”才说完,林夺生就有些泄气的闭上了嘴,第一次觉得自己口笨,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责怪楚公子。
“鸡蛋吃了身体好,能用在我们身上才是真的好东西。最重要的是,夺生吃了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看到夺生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楚恒林自然乐意的很,心情一愉悦,嘴里说出的话就像个孟浪的人说出来的了。暗觉自己仿若花言巧语的楚恒林刹时闭嘴,暗恼自己嘴里没个门。俩人就这样在同一个清晨,都同一个时刻懊恼着自己的大意,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林夺生倒是被楚恒林的话扰的耳根绯红,心里埋着股说不上来的窃喜。
这个时辰村里最后一趟牛车也快要出动了,楚恒林也来不及懊恼,只得略带不舍的看向林夺生:“夺生,明天早上我就得去镇上出摊了,今早得把煎锅拿去镇上固存,家里来卖鸡蛋的乡亲只能让你来看着了。”
楚恒林这般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两放到林夺生手里:“乡亲来卖鸡蛋,两个鸡蛋收三文钱,我存好煎锅就马上赶回来,我们俩人中午上开开荤,吃个香椒爆肉。”
林夺生看着手里沉甸甸的一两银子,从没摸过这么大额钱的林夺生有些慌乱的看着楚恒林,最终在楚恒林的话下平静下来,自己可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这个想法开始占据了他的大脑,不想辜负楚恒林信任的林夺生严肃着小脸的点了点头。
早上楚恒林就想好了得给夺生找点活来干一下,不然夺生呆在这个家里不知道会不安成什么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收鸡蛋这个活好,即可以让夺生不用干坐在家想东想西,又不会太费夺生的精力。此刻看着林夺生一脸严肃的神情,便安下了心来。交代好事情后,楚恒林就起身抬着自己三尺长的煎锅往挺着牛车的村口赶去。
乡下闹旱对镇上影响也不小,镇上卖零嘴玩乐的商铺明显缩减出售量,卖餐食的倒也受了些影响,不过好在影响比其他糕点零食类的小。楚恒林把手上的煎锅花十文一月定存好后,就跑到了集市的猪肉铺去,猪肉铺的猪肉都很新鲜,想是刚杀不久,楚恒林选了一块猪后腿肉,后腿肉肉质纤维长,紧实有弹,吃起来又有嚼劲又馋人。楚恒林没多买,买了三斤猪后腿肉,一共花了六十文。手里积蓄不多,但想到夺生喜欢软质的床铺,楚恒林转头又跑去了布庄。
布庄人少,去布装买物的分三种人。第一种便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奴仆,主人家是不会亲自跑布庄里来的,一般都差遣丫鬟奴仆过来采购。第二种便是镇上或是小富或是普通人家了,她们多为结伴而来,一般进店单人也会消费个几十到一两百文。第三种就是最为不讨喜的乡下人了,乡下人到布装来多为犹犹豫豫,反复纠结,伙计就算是把口水说干了都难成一单,即使是成了,多为十几文钱的生意。
看到铺子里进了人,伙计抬眼一看,虽说男人长的高大俊俏,但这一身粗麻衣服,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个乡下人,伙计不禁自认倒霉起来,心道铺子好不容易来个人,没成想是个乡下人,怕是又要他白费口舌一番了。
想是这样想,伙计也不敢真摆脸,只是态度略微冷淡的走向楚恒林:“公子想要买什么,里边的布都是纯棉的,外边的才是粗麻制的。”看到楚恒林往纯棉布料走去,伙计连忙便开口提醒。
“嗯,我知道,这种棉垫有棉花再多一些的吗?”知道伙计误会的楚恒林没当回事,随意的点了点头,就拿起看中的棉垫看向伙计。
“……有,我们店里有,我现在给你拿来。”伙计愣了一瞬,脸上顿时堆满笑意的往后仓里拿了一套棉料更多的棉垫过来。楚恒林摸了摸棉垫发现厚度适中,便向伙计示意结算。棉料贵,特别是这个地区栽种棉花的农户少,棉的价格就更贵了,这一套棉垫算下来便要了800文,算是镇上一个普通汉子半个月的收入了。
一直等到楚恒林离开,伙计看着手里的800文,才恍惚间发觉这个乡下男人从进来到采买耗时不过几分钟,竟算是他出单最快的一次,比那些个大户人家都爽快不少。
这边的楚恒林从出来时带的一个煎锅,到返回时买的一席棉垫,三斤猪后腿,以及后面买的打包烙饼的五百卷油纸,手里的一两33文,现在也只剩下个100文在手上了。楚恒林倒是不心疼手里像流水一样哗哗流出的银钱,反而是到家告知林夺生后,让夺生好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