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闪躲,可黏液越来越多,根本躲闪不开。
他在金蟾的肚子里,这里漆黑一片,除了踩在脚上感觉十分柔软,像是金蟾舌头的东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伴随他的便只剩下那些不断滴落的黏液。
楚微辞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被越来越多的黏液给烫出破洞。
关键这黏液也有灼人皮肤的倾向,楚微辞身上的衣裳被烫得差不多后,明显感觉到皮肤像是被半开的水泡过。
神奇的是,他只觉得烫,反复想躲,那黏液却没有将他的皮肤也烫出一个个溃疡伤口。
他只能逐渐感受到身上衣裳逐渐消失殆尽,都快一点都不剩的时候,金蟾总算随着闻人渡来到一处地方。
一蹦一跳的动作也渐渐停下。
楚微辞被颠得头晕目眩,总算停下了,他可以稍微喘口气。
随即,那蟾蜍的嘴巴突然大开,一线天光从口关处突然乍现。
楚微辞看到了希望,连忙朝前走去,趁着蟾蜍的嘴合上之前,赶紧先跳出去再说。
这蟾蜍也像是消化不良一样,楚微辞没能走到他口关之前,蟾蜍的腹部突然一阵蠕动,楚微辞竟然被他生生从腹部里吐了出来。
他的模样当真算不上多好,浑身湿漉漉的,衣裳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几乎是破破烂烂挂在身上,还剩下一点残余剩布凌乱地贴合着肌肤。
那肌肤原先是如雪般莹润,但因在蟾蜍的腹中待了许久,被黏液像是包裹了一层细细的透明色膜,湿湿润润,娇嫩的肌肤上有不少烫过的瘀痕。
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狠狠欺辱过般。
楚微辞抬起头,那眼睫湿濡,眼中也似含着一片水光,同样湿濡。
他轻轻抿唇,眼神中充满了一些防备与警告之意。
可这层警告的意思,不仅不够有威慑力,还为他如今模样增添了些许叫人心颤的可怜。
他抱着双肩,衣服都快被融光了,根本没有可以蔽体的办法。
身上又湿湿黏黏的,像从水中才走出来般,看情状,就像是在故意引诱他。
见到四徒弟用眼神上下打量他,楚微辞却感觉到了一份侵凌的意思。
他抱着肩膀,又试图往后退了退。
变态。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将面前这个看似君子儒雅,实则春风拂面,温然笑意时刻挂在嘴角,带着赏心悦目意思的小变态,和曾经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联系到一起。
还我可可爱爱,特别想叫人在脸上香香又ruarua的小团子。
楚微辞心中哀叹。
想当初他为了恪守尽职根据系统的意思,做好端方君子的师尊人设,好几次想要对软萌小团子rua上几口,都不敢,就怕崩了人设,会被系统惩罚。
早知如此,那时候他应该快点下手,也好过小团子已经错过了最佳黄金时期,变成这种小变态以后,他都没法下手。
“小友,你怎的会在我的钱来肚子里?”
闻人渡似乎不解,面前怎会突然多出一个衣裳破破烂烂,画面极香的男人。
他目光流转在他身上,似乎试图从突然现身的楚微辞身上找寻到答案。
楚微辞微微一愣,搞半天才想明白,原来他的徒弟不仅眼光怪,连喜好都这么庸俗。
居然给自己的灵宠金蟾,取名叫什么“钱来”。
他又看了一眼钱来,钱来恰好也转过眸在看他。
楚微辞约莫是被他吞出了心理阴影,见到它那黄金黑瞳突然竖直成线时,心里就是一颤。
他可不想再被钱来再吞一次了。
楚微辞愤而起身,他总觉得这四徒弟的眼神像要把他吃了,也就是那种意义上的吃。
他都迫不得已将身上努力用手臂遮得更加严实。
“你说呢?”
楚微辞觉得他变态归变态了点,应该没有三徒弟虞慕守那么可怕。
所以待在他身边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楚微辞能够放心大胆点和他说话。
“明明是你指挥你的灵宠吞了我,还反过来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楚微辞表现得气急败坏,也的确光火,他原定的计划是想趁夜色赶紧下山。
自然,像万剑山庄这种大门大派,山脚下一定也有一直驻守的弟子存在,便是防止有什么宵小之辈突然潜入。
楚微辞也不担忧对方会将他拦下。
出门的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师父派他晚上加急去往随阳州历练。
连师父的名姓他都给想好了,五座峰这么大,总有一个老熟人可以被他拿来用。
结果,他半途上居然遇到了四徒弟这个程咬金。
楚微辞好不容易获得的万剑山庄弟子服也被融了,现在总不能以这样的面貌下山。
况且,他目前上哪再去弄一件万剑山庄弟子服?
本来就是假冒伪劣的假弟子。
楚微辞望着他,竟有些愠怒的意思,那般神情生动,瞧着却是一点都不凶悍,配上这张脸,反而还带着点吴侬软语的撒娇意味。
“你还我弟子服,你这个小无赖。”
闻人渡满是兴味地瞧着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师兄会对他有兴趣这回事,怕是与他待久了,连他都越来越想欺负他。
就说这么个凡人,怎么总是露出这种叫人想要欺负的表情?
手上突然变出那根玉如意,楚微辞适才说的话,又次被吞入腹中。
他的下巴已被闻人渡用那根玉如意挑起,他丰神俊朗的眼角眉梢,都含着春风都柔化不开的笑意。
“小友,你怎的这样生气?你可知我是谁?”
楚微辞想要假装不知道,可真这么做的话,那显得格外假。
毕竟闻人渡走在偌大的万剑山庄内,那些缥缈峰的弟子们,可是一个个都上前与他打招呼。
这么一个修真界大名人,他要假装不知道他,那岂不是显得特别假。
“不就是自真药人吗?”
楚微辞仔细辨别筛选他曾经听来的信息,浅声哼了声。
那哼哼声也是从鼻间里轻飘飘传出,像一支带了软毛的鹊羽,在人心尖上不可言状地轻轻挠了挠。
“你是自真大人,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这小小山庄内的弟子岂可不知情?”
楚微辞认真瞧着他,那眸光里可没有像旁人那样对他的敬畏。
“你们这些大人物,就只会用武力压迫,欺负人的吗?”
“哦?”闻人渡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嘴角依然含笑。
“除我之外,还有什么大人物也欺负了你吗?”
“小友可不要怕,切莫担心。”
闻人渡当真有一种自在闲情,他笑意盛然,能莫名稳定人心,叫旁人当真放下所有防备,耐心听他说话。
“相逢即是缘,我今日见小友,便觉亲切,甚是喜欢小友。小友若是也觉欢喜,便将我当做好友,我定不负小友真心。”
“小友若是遇到麻烦,也大可与我说一说,我也定为小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他说着这话时,却是无意间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在楚微辞又一次没能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情况,闻人渡已近到他身前。
他目光含情若脉脉,像是在发什么毒誓一般心诚意重,绝无半点虚假,连楚微辞都快被他这认真的眼神给信服。
他忙转过脸,不敢再看闻人渡的目光。
心里想着,这个四徒弟是狐狸精变的吧!如果不是他亲自将他养大,真的很难不相信他这魅惑技能是不是狐狸精现世。
“小友?”一声轻唤唤醒了他的神智,楚微辞又转眸而来,才注意到闻人渡已经不知何时牵住他的手。
他掌心较为温厚宽大,带着融融暖意,竟然小心仔细包住他的手心。
楚微辞:“……”
他想抽开,却莫名发现根本抽不开。
就在这时,闻人渡又走近了些,几乎步步紧逼在他面前。
“小友。”他眸光太过深沉,也太过漂亮,像是能吃人,将人的骨头一点都不剩。
楚微辞当真受不了被他这般看着,闻人渡看似温柔,实则还挺霸道。
抽不开,那就只能——
楚微辞突然挺身往前一冲,在闻人渡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的额头往上一抬一顶,竟堪堪用物理攻击冲撞了他的下巴。
闻人渡从不曾将破绽露给旁人看,也根本很少有人能够有近身伤害他的机会,他身上都是能够护体的法器。
那些法器都是绝世之宝,是他花重金收罗而来。
此时此刻却对着楚微辞露出了破绽,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也够了。
楚微辞见准时机,在他误以为他要主动投怀送抱时,竟然顶了他的下巴,磕得他有些眼晕。
趁此机会,楚微辞从他怀中脱身离开,顺便将之前他送的那枚戒指赶紧丢到地上。
“谁要你这破戒指。”搞得跟求婚仪式一样。
楚微辞是真的怕这个四徒弟,给他来个一见钟情梗。
应当不可能吧?
但是谁会无缘无故送一个陌生人东西?
再有钱,也不可能这么造作。
楚微辞不相信亲兄弟还明算账的四徒弟,能够对他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人大发善心。
那枚价值连城的戒指在地上滚了一圈,最终停留在闻人渡的脚边停下,不待他抬眼去看,楚微辞已经跑得没影。
只剩下门扇洞开的声响,还有微风拂过门槛的动静。
四周静谧,闻人渡整理了一番仪容后,慢悠悠落坐于床榻。
他正要闭目养神开始调息,身侧的大金蟾突然开口说话:“适才这人的味道,嚼起来有点像你珍藏的那件衣服。”
闻人渡又蓦地睁开眼睛。
近乎是略微不思议地看着大金蟾,钱来又说道:“不会错的,这个味道你曾经给我尝过,我太熟悉了。”
闻人渡闻声后,眸光略往下转,看向手上其中一枚伪装成珠宝戒的芥子戒,取下后,从其中掏出一件好不容易从几位师兄弟那里抢来的,为数不多的属于师尊的衣服。
他用力地将衣服置于唇边以及鼻尖吸了吸。
哪怕这件衣服因岁月更迭,上面的气味越来越微不足道,可他还是迷恋地露出餍足的神情。
“你说他有可能是我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