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宴嘟囔着“我可没有那么大胃口。”
说完他左手搂着谢南临,右手搂着宋朔之,三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楼了。
掌柜见他们上楼,悄咪咪的走向一旁拿着扫帚扫地的阿瑶,小声问道“阿瑶,你和东家认识的时间长,谢公子和东家是什么关系啊?”
万公子和宋公子他知道,听东家叫他们师兄,只是这位谢公子,也不见他们彼此称呼师兄弟相称。
打听好东家的交好和仇敌,这是一个掌柜该做的!
阿瑶停下手中的活,沉思片刻“应该是……故交吧。”
“废话,我还看不出来是故交啊,我是说,何种故交?”
若这是未来的东家夫人,定要好生招待啊。
阿瑶摸着下巴回忆起来,琪琪闻声而动,从一旁兴奋的凑过来“我知道!那日在岭阳村,我看见谢将军抱着东家了!我看啊,谢将军肯定爱慕咱们东家。”
她的声音不小,又吸引来了两个姑娘,眸光亮晶晶的“真的假的?”
这下大家手中的活悉数停下,都聚在一起八卦“啊?他们订下婚约了?这般快?”
……
万宴自楼上包房步出,见楼下他们聚做一团,也不知在做什么,他一头雾水的喊道“阿瑶,等了半天,菜什么时候上啊?”
听见他的声音,大家急忙散去,各自去做事情了。
阿瑶慌忙应声“我去后厨催催。”
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万宴虽心生疑惑,但也未深究其原因,折返回了雅间。
关上门,他嘀咕道“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又在说谁,阿瑶已经去催了。”
宋朔之倒是已然一副习以为常的神态,平静悠闲的给自己斟了杯茶“这些日被她们谈论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了。”
从前北漾也是如此,不时就和他讲一些他人的糗事,上至山庄侍卫,下至山下钓鱼的老翁,无所不知。
如今这一帮女孩子相聚,每日都有人身败名裂。
谢南临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肩膀,笑道“八卦谁不喜欢听啊?幼时我与北漾时常喜欢听府中家仆闲谈,别提多有意思了。”
万宴凑过去,好奇的追问“对了,我也是听北漾说的,你儿时上树抓鸟,最后掉下树,硬是卧床半个月才好,真的假的啊?”
提到这,谢南临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颇为幽怨的偏开脸。
心中不免嘀咕起来:万宴好没边界感。
还有,北漾为何什么都往外说啊?
不过或许是时间太久,这段记忆已然模糊了。
他只记得自己好像还被北漾笑了好几天。
见谢南临这般神情,万宴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瞬间喜笑颜开“哈哈哈哈哈哈不会是真的吧?”
谢南临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吐出两个字“假的。”
这种事情谁会承认啊?好丢脸。
翌日晨曦初照……
北漾起床后便梳洗好,换上了昨日的男子装扮,与万太守他们一起用过早膳后便去了桑家。
桑榆一家早已在正堂恭候多时,就等着北漾来呢。
桑老爷见了她,笑容满面的起身相迎“公子请坐,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北漾坐在了桑榆身侧“姓北,单名一个漾字。”
桑老爷点点头,语气诚恳“北公子,昨夜我与夫人商量许久,桑榆可以随你走,但不知……可否也将清儿带去京城见见世面?”
北漾抬起眼眸,视线平静的扫过众人,唯有桑榆出乎意料的看着桑老爷,攥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
可她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那目光有些忐忑的看向北漾,心中的不安全写在了脸上。
北漾轻笑一声“跟我去京城?可我府上不养闲人。”
桑夫人连忙接话“当然当然,若北公子不嫌弃,清儿也愿侍候公子身侧。”
北漾倒是从未想过,此生还有人要给她纳妾。
她的指腹细细摩挲着自己的长袖,半晌,她才出声“不必了,女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常春楼还有十多个姑娘呢。
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桑清气急败坏的声音“凭什么!我哪里不如她了?她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桑老爷猛地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桑清的头都被打偏在一侧,如此便看出桑老爷是何等的气愤。
桑老爷气的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满是愠怒之色“闭嘴!她是你姐姐!”
想来他真是气极了,平时将桑清宝贝的很,如今竟狠下心给了她一巴掌。
桑夫人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冲过去挡在桑清身前,心疼的大吼“老爷!清儿也是你的女儿!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她啊!”
北漾无心看他们内宅的闹剧,还急着回京城呢,心中牵挂着酒楼的运营状况。
她打断两人的争辩声,从袖中抽出银票,置于桑老爷面前“桑老爷,我还急着回京,这是一百两,若是无事,我便带桑榆回京了。”
桑老爷缓了缓脾气,接过北漾递来的银票看了看,长叹一声“罢了,你将桑榆带走吧,左右留在这里也没好日子过。”
说完还瞪了桑夫人一眼。
桑榆听着桑老爷的话,心中像是被人紧紧攥着,低垂着眸,半晌才喘了口气,跟着北漾离去。
原来,她在桑家受到的欺负,父亲都知道。
北漾带着桑榆离开了桑家,走出一段距离后,她顿住脚步,纠结片刻还是开口“桑榆姑娘,实言相告……我是女子,若你不愿随我回京,我也可为你另谋出路。”
其实她还是更希望将桑榆安排在身边,她昨日便观察过,桑家是做布庄生意的,还算是江南比较有名的布庄。
日后她若是想在京城开个绸缎行,必然是要找个懂行的人来接管。
桑榆自小也算是对布料生意耳濡目染,看着还是个聪明伶俐的,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她的左右手。
桑榆定定的望着她,一时惊的有些说不出话,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女子?”
怎么会呢?他怎会是女子?
北漾看着她忧伤的神情,心中不忍,却也不忍心欺骗她,毕竟自己无法娶她“是,此前女子身份多有不便,故而对姑娘有所隐瞒,还望姑娘见谅。”
她又道“若是姑娘不想随我回京,那……”
还未等北漾说完,桑榆便打断了她的话,坚定道“我愿意。”
北漾还在想如何措辞,被她这么一打断愣了一瞬“啊?”
“我愿意随女公子回京城。”
她心中感激北漾帮她脱离了被迫成婚的命运,况且这世道,她脱离了家,已然无所依,跟着北漾或许是如今最稳妥的办法。
北漾点点头,笑看她“好,稍等片刻,我去与长辈辞行后,咱们便可离开。”
朝堂之上,气象庄严……
朝堂之两侧,伫立着两列朝臣,最前方是如今大越的鼎足之臣。
而坐在最上方的男人,当今的九五之尊,一脸威严之相,声音浑厚而低沉“众卿有何事启奏?”
一侧的户部侍郎手中持着玉笏,率先站了出来“陛下,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农民负担增加,粮食产量早已大不如从前,承担赋税的土地日渐减少。臣提议,加重赋税,以确保国库充实。”
话音刚落,一旁的礼部尚书着急出来反驳“陛下,加重赋税必会造成民怨,甚至可能还会导致百姓食不果腹啊。”
户部侍郎的声音又高了些“如今尚有战乱,若是国库空虚,兵力匮乏,怕是只会乱上加乱。”
越帝坐在龙椅上,面色看不出喜怒,不紧不慢开口“兵部尚书如何看啊?”
在一旁出神的兵部尚书突然被点名,瞬间回过神,跨步而出“臣以为……都很有道理。”
越帝叹了口气,朝他摆了摆手。
就知道听不到他有用的意见。
“太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周陌玉从一旁不疾不徐稳步而出“回陛下,依儿臣所见,不若大力发展商业,只要百姓富足,税收便能增多。”
此话一出,朝中大臣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礼部尚书快步走出“陛下,太子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百姓穷苦,发展商业,也为良策啊。”
周礼静静站在一边,目光紧紧盯着越帝的神情,半晌,目光又移向太子。
越帝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此事到最后也没讨论出结果,谢明走在北程身侧“看来,陛下对这些提议都不满意啊。”
北程冷哼一声“哼,什么大力发展商业,发展来发展去,最后那些钱不还是进了富人的腰包,哪儿能轮到百姓?”
他们这提议分明只是想充盈国库,丝毫不在意百姓死活。
谢明低沉的叹了口气“哎……但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了,如今诸国虎视眈眈,谁都等着大越衰落来咬上一口,那些兵还能不养了吗?”
北程摆摆手,感叹道“咱们老了,现在啊,国家还是该交到年轻人手里了啊。科举将至,或许,殿下想听听这些孩子们的见解。”
“或许吧。”
二人刚步出宫门,丞相府的侍卫已等在门口等候,看见北程,连忙迎上去“老爷,女公子已安然回京。”
北程一听,一扫刚刚的阴霾,瞬间喜笑颜开“当真?快快快,回府!”
那侍卫有些犹豫“女公子……回府了一趟,又匆匆出门了。”
北程上车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颇为震惊的瞪大了眼“又出门了?去哪儿了?”
真是怪了,这才回京几日?都没见到过这孩子几次人影,这是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