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站在铁笼前,双手紧紧攀附着笼子,踮着脚尖往里面张望着:“姐姐。”
但沈清婉并没有回应她,栾华还有些许的力气,抬着头劝慰她:“乔姑娘别费什么力气了,沈姑娘现在也没有精力再回应你什么了,姑娘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这句话说完却是再也没什么力气了,头又重重地砸了回去,撞在铁笼子上发出沉闷地响声。
这响声却让沈清婉有了几分精神,硬撑着将头抬了起来,抬头就看见了乔晚,刚刚迷迷糊糊地听见乔晚的动静还以为是在做梦,只是现在真的看见乔晚却没有丝毫的惊喜,沙哑着嗓子嘶吼着:“快走……别在这,快走!”说是嘶吼,但其实只是哑着嗓子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罢了。
乔晚半点没理会沈清婉的话,踮着脚将手伸进了铁笼内,窄袖上立马就蹭上了斑驳的血迹,也没能让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姐姐。”努力地抓住了沈清婉的手,沈清婉却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力度大的不敢让人相信竟是刚刚那个还神智不清的人。
“你快走……”她说这话时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乔晚尽力的辨别着,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你快走……我们会死的,毒蛊之下没人能活着,离开我们……才能活着……”断断续续的几句话说完,沈清婉就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让她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只是沈清婉却没什么力气再回答她了,靠在笼子的边缘昏死过去,只是时不时的还从嘴里嘟囔出一句“快走”。
乔晚看见沈清婉神志不清的模样彻底泄了气,垂头丧气的回望另外顾子雍一看,只是却也还是没什么办法,只得嘱咐好了周围的守卫好好照顾他们,随后就转回身子去找顾子雍了。
只是不成想,顾子雍倒是自己先来了。
一回首的功夫人就到跟前来了,乔晚将自己整个人扎进了顾子雍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姐姐一定知道什么,只是我问不出来。”
“无碍,不止你,我们不都是束手无策吗?”这件事到底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现在只能指望栾平了。
一两日,就快了。
只是一两日够发生很多事情了,镇北军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了,回京的路途一拖再拖,只怕是计划内都回不到京城了。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栾平终于醒了。
众人都将希望寄托在栾栾平身上,待栾平一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王爷。”沙哑着说出这一句话,就被忠武将军阻拦了回去,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坐在了栾平的身边,沉重的盔甲压得狭窄的床榻往下陷了一下,“栾平,栾华和苏格到底是怎么回事,栾华现在病歪歪的什么也不说,苏格更是!唉!你快点,知道什么赶紧说。”
这句话说完还回头望了一眼顾子雍,这几天埋怨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魏时殊口口声声说栾华有问题,可偏偏顾子雍就是不肯审栾华,还好生生的给他治病,现在终于是又有一个人能好好的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忠武将军像是搬到了救兵,连和栾平说话都有些不易察觉的欣喜。
“蒋父执,让栾平自己说。”顾子雍站在床边,不动声色地说出这句话,气压顺势之间就有些不一样了。
栾平清了清干哑的嗓子,说出了那天的真相。
他受王爷的命令,一直在暗处保护殿下,队伍里送出的的几位斥候也都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但那天忽然就多出了几件不一样的事情。
斥候都是快马奔走于各个驿站,往返于北疆和京城不过两三日,但是他们离开柔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收到过一封圣上的消息,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那天他看着将军又派出了一名斥候,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伺机解决了他,但当他看着斥候渐行渐缓的脚步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来得及收回脚步,那斥候就先转回了身子,对着他使出了一剑,紧接着那山林里就闪出了几道人影,皆是此次柔然之行的重要人物。
身边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他和几个人接连的过招,领头的将军看着他在人群中不断窜动的身影,问出了一句话:“你是谁的人,镇北王?还是四皇子?”他说这话时笃定极了,栾平没理会,只是抽出空来看了一眼他身边站着的人,除了四皇子,此次的叫得出名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在。
这是笃定了,此事就是和魏时殊有关系,与其说是在问到底是谁的人,不如说是在问是不是都是他们二人联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不说我也知道,镇北军还能再风光一阵子,待过了明天,你且瞧瞧镇北军还能风光几时?”
栾平拼尽全力,才脱离开这群人的追杀,只是再回到魏时殊身边时,到底是晚了一步。
魏时殊已经被人控制起来,几经波折,魏时殊还断了条腿,只是到底是将人救了出来,但这般情况,他带着魏时殊,两个人谁都活不了,他将魏时殊塞进了草丛,吸引走了周围人的目光,拼尽全力才跑了回来。
“等等,谁问你这些事情了,我是在问你栾华!”忠武将军砸一旁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栾华?”栾平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了一眼顾子雍。
“栾华和苏格,是怎么回事?”
栾平垂下头,这件事他也说不清楚。
他确实看见了苏格和栾华见面了,至于他们二人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得而知,他看见的比魏时殊看见的多不了多少。
那天栾华来的时候他在暗处偷偷观察了许久,以栾平的视角看,他们二人绝不是在交易什么,栾华的抗拒他看的懂。
只是苏格说出的几句话他听的不真切,零星的几个“镇北王”传进了他的耳朵,紧接着就看见苏格将一个罐子递给了栾华,栾华的袖口抖了抖,但还是将那个罐子接了下来。
苏格笑了笑,在那寂静的夜里极为骇人,转身就离开了。
栾平走过去按住了想上前质问的魏时殊,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回去,自己则走到了栾华身边。
“栾华。”他叫了栾华一声,一同长大的情谊,他知道栾华干不出违背镇北王府的事情,“你和苏格在说什么?”这句话问的直截了当。
但是栾华却回的话却平淡极了:“没什么。”
“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他伸手就要抢栾华手中的罐子,却不想栾华的反应很大,一把将他的手推开了,“你干什么!”
但是栾华这些怪异的动作却引起了栾平的注意,哪怕是私心里再相信他,现在也仍旧有些犹豫了:“栾华,你到底干了什么?”
只是栾华却突然向他打出了一剑,这一剑出的又急又快,栾平险些招架不住,却也迅速的与他扭打到了一起,直到他将那剑抵到了栾华的喉咙上,“栾华,你到底干了什么?”,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近乎威胁。
只是栾华恢复了往常笑嘻嘻的模样,“想什么呢?只不过是他想要柔然的王位,魏时殊跑了,他自然想到了王爷,找到我让我联系王爷罢了。”说则他伸手扒了下横在自己脖子前面的剑,“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呢?”,嬉笑着想往前靠近几分。
栾平半信半疑:“那个罐子呢?交出了来。”,说着手上还用了几分力,将栾华刚刚扒开的剑又挪了回去。
栾华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身前的剑,“你这么指着我,我怎么递给你。”
只是栾平没动,这些距离够了。
栾华看他没动,边说着边从身下掏出了那个罐子,“这么谨慎,跟着王爷,谨慎是好事。”
栾平伸手接过了栾华递来的罐子,打开却什么都没有,耳边紧接着就传来了栾华笑嘻嘻的解释:“他让我将这个交给王爷,说王爷看了自然就懂了,就这么个空罐子,到底能懂什么?”连这句疑问都和往常一样。
“当真?”
“自然当真,谨慎是好事,栾平,只是不要对着我谨慎,没了镇北王府,死士营里谁能活着啊。”
栾平半信半疑的将横在他项上的剑挪了下来,栾华说的也有道理,死士营的人不会背叛镇北王府的。
现在想来,那管子里装的应该就是柔然的毒蛊,只怕是与他打斗的时候就将那毒蛊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栾华会选择背叛王爷。
他想不通。
一行人听着栾平这一段话,忠武将军更加笃定了,栾华就是细作!
“王爷,速速将栾华抓起来审问一番,这件事和栾华脱不了干系!”
乔万在一旁却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等等,去找沈姐姐,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或许栾华不是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