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拯观察了一段时间手机定位,发现莫小晚半个月内去过两次玄宫。
之前只想知道俩人的动向,然而监听才更有利,必须想办法在莫小晚手机上植入□□。
他找到崔勒,问及对方的黑客朋友能否帮这个忙。
“没问题。”崔勒回答很干脆,“我也想过这样做,才能知道更多真相。”
如今莫小晚和周煜住在苏子辰生前的房子里,每次看到定位地址就很闹心。
而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怎么就到了海面上,怎么就非死不可……
他太想知道真相了,想到抓心挠肺,寝食难安。
外景部分很快到了武侠剧毫无悬念的坠崖情节,端木雅死后,端木野与聂无香打着为妹妹报仇的名号追杀林十三至悬崖。
而棒槌饰演的小篱笆为保护林十三中箭身亡,林十三也被毒箭射落悬崖。
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坠落悬崖捡回条命的林十三一度癫狂。
他在悬崖下遇见一位衣衫褴褛的断腿老者,说他恨意太强,无法领悟真正的剑意。
“你的剑为谁而执,真正想要守护的是什么,有时候恨能成为剑客的动力,也能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想想当初学剑是为了什么。”
小时候,父亲将剑交到他手中:儿啊,从今日起你便是剑客,你的剑要为侠义而生,所杀之人必须有违天道人伦。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要守护这天地正气。
“侠者,锄强扶弱,为天地正气而生,我执剑,便是要护这天地之正气,我为世间公道而生,而非一己之恨。”
他停止了练武,常常打坐冥想,祛魅静心,等仇恨在他心中再也泛不起涟漪,才重新拿起剑。
“我杀他们是为民除害,而非私仇,老师,我明白了。”
老者内力全失经脉尽断,仍将毕生绝学教给了他,还送给他一块玉佩与一粒神丹。
剑十三想带他出去,老者道:“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江湖,小老儿早已看透世间恩怨情仇,便在这谷底世界了此残生,你若有心,可以带酒来看我,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这场戏拍完之后,苏拯的心出奇的平静。
此前一直为仇恨所扰,只想查明真相为自己报仇。
可那些死因不白的女孩子,她们的冤屈何时才能沉冤昭雪。
玄宫到底有何秘密,那些女孩因何而死,他都想知道答案。
等结束拍摄,他要想办法一探玄宫的秘密。
苏拯发现最近薛正阳一直看他,吃饭看、对戏看连喝口水都看,看得苏某人毛骨悚然。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去问:“薛老师怎么一直看我?是造型有什么不对吗?”
薛正阳收回了目光,喝着保温杯里的茶冷冰冰道:“你确实很像你师父,连微表情都一模一样。”
苏拯下意识抖了抖眉,成功被薛正阳捕捉。
“惊讶时下意识的反应也一样。”
苏拯顿然心虚,想摸摸耳后,察觉又犯了这个习惯,讪讪放下了手。
“薛老师说笑了,跟师父久了,耳濡目染,有样学样。”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薛正阳起身绕着他转,“怎么说都不该完全一样,就连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苏拯惊觉对方是在诈他,成为苏梓晨后,是保留了些下意识习惯不假,可也改掉了不少,至少跟从前的自己不尽相同。
“能像师父是我的荣幸,如果完全一样,我就不是苏拯,而是我的师父苏子辰了。”
薛正阳眯了眯眼,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即便表演再完美,他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局促与心虚。
他笑了笑,按住苏拯的肩膀,“苏兄,不能太像了,让我觉得你就是苏子辰本人,否则怎么解释你知道我是右手无法使劲这件事,所以才将剑法改成了左手剑法。”
苏拯再度呆滞,又很快扯出一丝笑容来,“偶尔听师父提过。”
“我不认为师父会跟徒弟提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哦,或许你们师徒关系是真的好,道貌岸然的家伙,教的徒弟同样的道貌岸然。”
苏拯苦笑无奈,“薛老师为何非要讨厌师父呢,他可是一直很敬重你啊。”
薛正阳冷笑,“看不惯,不行吗?恨不得向全世界展示他的博爱无私,对街边的流浪狗都同样温柔,可最后呢?他家暴还涉毒,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你说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敬重我?”
苏拯无语,暗自握紧了拳头,再无心情与他谈及更多,遂悻悻离开。
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惹人讨厌。
苏拯承认对方的优秀,也是真的讨厌这个人。
第二天在片场,薛正阳一脚踢过来个木球,苏拯下意识一个回身飞踢送木球上天,再伸手,木球稳稳落在掌心。
此时的苏拯并未觉察出不妥,薛正阳靠近,凑近他说:“连接球的动作都如出一辙,你跟你师父,除了脸,其他完全一样,我该说是他教得好还是你学得好。”
此时此刻,苏拯才意识到薛正阳在怀疑他的身份。
或许仗着重生之事无人敢信,就算在仇人面前也从未想过刻意隐藏,但只有薛正阳看出了端倪,多番试探并提出质疑。
“他是好老师,我也是好学生。”苏拯轻睨着对方,淡淡说:“薛老师好似怀疑我跟师父是同一个人,纵然我再敬师父,他也已经过世,总不能借尸还魂,成为现在的我。”
薛正阳轻蔑一笑,“科学不能解释的现象太多了,我不信鬼神,但我相信奇迹。”
“……”
苏拯拿捏不准薛正阳的意图,纵然知道他的身份又能如何?
二人有小节而无大怨,此事多有人知,薛正阳说出来的话,旁人很难相信。
此后的拍摄十分顺利,就连天老爷也善解人意,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恰好将雨中场景拍了个遍。
苏拯淋了雨,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冒,靠着吃药挺了过去。
农历五月初,西南已然入夏,山间清凉,旅馆的空调都省了。
这是龙城气候最好的时节,处理好剧组的事,苏拯一张机票直飞龙城,还带了不少当地的土特产。
这些东西他分成了几份,分别送给龙城的好朋友们。
东西不值钱,但他的心意是诚挚的。
他一回来就来了一场大聚,甜刀做东,将人全都圈进了新开的湘菜馆。
无他,在座的各位都爱吃辣,谢家姐弟、高粲和董泳,还有杨讼与林天毅。
林天毅工作忙,难得抽出时间来了聚会,他与旁人不算熟络,但为人正派,虽然严肃,但好相处。
许久没见到朋友们,苏拯小心脏怦怦的,喝了酒,话匣子也打开了。
高粲兴致最高,问了好些剧组的事,苏拯都老实回答。
“别说听起来还真有趣,下次盛阳拍新剧,我也去客串个什么小角色。”高粲越说越兴奋,“哎你们说就凭我这形象,能不能一炮而红?”
甜刀笑话他:“高总,您老人家是一年比一年自恋,现在火的都是小鲜肉,您老人家高寿?那些小姑娘才不稀罕你嘞。”
说着指着小谢,“她们喜欢小谢这样的,这才是偶像本像嘛。”
高粲瞥向小谢,又很快移开了目光,嘴硬道:“年纪大怎么了!现在小姑娘都不好小鲜肉这口,喜欢型男懂吗?就像我这样的,还有林队,一看就魅力大叔,小姑娘看了都走不动道。”
甜刀瞥向林天毅,小脸唰就红了,“干了坏事见警察才走不动道呢,吓到腿软,反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顶流,三十多还没对象,孤独终老吧你。”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高粲吃了一颗花生米,“结婚有啥好,单身爽得不得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爽。”
听小伙伴儿们拌嘴,苏拯扬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上辈子也常跟朋友们小聚,谈论的都是各自的烦恼,但每次跟现在这群朋友们在一起,总会很开心。
哪怕什么都不做,在一起坐着,就很幸福。
这顿饭杨讼比较沉默,苏拯很想跟他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人太多,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不吃?”杨讼问他,“不喜欢湘菜?”
苏拯摇头,“喜欢,慢慢吃,聊聊天。”
“后天才是端午,什么时候去我家?”
苏拯瞥向甜刀,甜刀假期短,他没有回家的打算,不忍放他一个人在家过节,所以有些纠结。
杨讼看穿了他的心思,“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吧,人多也热闹,过节要热闹才好。就像元宵那样。”
之后又向在座众人邀约,“如果各位放假没有旁的去处,可以到我家一起过端午。”
谢胜男表示:“我们计划去自驾游,董秘也去。”
甜刀:“节假日自驾会很堵的,好担心你们堵在路上。”
董泳:“节假日嘛,堵车很难避免,规划好时间和路线就好。”
苏拯问高粲,“那粲哥有什么打算?”
高粲抱着胳膊耸耸肩,可怜巴巴道:“孤寡老人,一个人窝在家里吃外卖咯。”
苏拯笑着邀请:“那一起去讼哥家包粽子吧,粲哥会包吗?”
“瞧不起人啊小同志。”高粲神气地昂起脑袋,“哥哥我六岁就会包粽子了,三角的四角的肉的甜的,只有你没吃过没有哥不会包的。”
谢夭尔抬眼投去怀疑的目光,高粲怔了一刹,当做没看到,继续说:“等着吧,后天哥哥给你露一手。”
苏拯很开心:“那我做几个菜,让高总也尝尝我的手艺。”
甜刀美滋滋抄起胳膊:“那我就带张嘴负责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