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讼说端午会给剧组三天带薪假,问他要不要回龙城。
这种问题犹豫一秒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于是苏拯开始盼,盼望着端午的到来,他还惦记着跟杨讼一起包粽子的事。
然而还不到端午,剧组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清早上戏的莫小晚一身酒气,对着孟玄龄破口大骂。
“我喝酒抽烟了怎么?那个谈静秋不也抽烟喝酒吗?凭什么说我不说他,你是不是针对我?你也站在姓苏的那一头是不是?”
孟玄龄被气得哆嗦:“几次宿醉之后拍摄就算了,这次竟然直接醉酒拍摄,一身奇怪的烟味,我不需要你这么不尊重剧组不尊重角色的人!”
“什么意思!”莫小晚傻眼了,“你想赶我走?我拍了这么多你还想赶我走!”
孟玄龄火气上头,“就算换演员重拍我来搭钱都不用你,带上你的东西离开剧组!”
“孟导。”周煜劝说:“她只是没有醒酒,我会说她的,已经拍了这么多,重拍实属浪费,我会督促她改正,请孟导再给她一次机会。”
孟玄龄正犹豫,莫小晚却不领情,“好!走就走!当我多稀罕你这破角色!”
她无视周煜焦急的目光,顾自扒了戏服拆下头饰往地上一扔,“一个个都等着吧,等我成了顶流,一定让你们一个一个跪着来求我拍戏!”
孟玄龄气得发抖,孟星雅扶住他,“爸,别气了,身体要紧。”
“好!好好好!”孟玄龄连道四个好,他指着莫小晚和周煜一脸失望,“要不是看在子辰的面子上,就凭你们,根本入不了我的眼,走!走!”
乍然听到苏子辰的名字,莫小晚更加恼怒,瞪着周煜吼:“你走不走?不走就从我的世界滚蛋!”
这场冲突以莫小晚和周煜的离开告终,虽然苏拯一直盼着俩人滚蛋,但人真走了,他又担心起了拍摄进度。
跑了两个主力配角,剧组开始调整拍摄计划,苏拯却出面,希望孟玄龄改变心意,让俩人回来继续拍摄。
孟玄龄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了剧组好,但是苏拯啊,比他们合适的演员比比皆是,如果一开始不动恻隐之心让他们进组,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说着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拯的肩膀,“你师父是个很好的小伙子啊,没能做我的主角,可惜了,有这样的女人和兄弟,这辈子应该没少吃苦头,你作为子辰的徒弟,可莫要学那些坏习惯啊,真诚做人,真诚做事,我看好你。”
苏拯心里感动,他虽然死过一次,却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人惦念着他、相信他。
“孟导心里有合适的演员人选了吗?”
孟玄龄好奇问:“你呢?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苏拯毫不犹豫推荐了两名演员,年纪与自己上一世相仿,都是有过合作的好演员,其中一位还是跟他不对付的薛正阳。
“林雁确实不错,这个薛正阳嘛……”
孟玄龄有些犹豫。
苏拯劝说:“他性格孤僻毒舌,师父跟我说过,但他的演技无可挑剔,对待工作极其认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
孟玄龄一时红了眼眶,“不愧是子辰啊,心胸一直开阔,以前还听说过他跟薛正阳在剧组武斗的事,以为俩人水深火热,没想到背后却这么……”
他叹了口气,惋惜道:“难得他还认同薛正阳,同是武打演员出身,年纪像模样也合适,我会通知他过来试戏。”
而另一位女演员林雁则是苏拯非常喜欢的女演员,戏曲演员出身,曾有幸听过她的《穆桂英挂帅》,还要了签名,没想到后来会在戏中合作出演一对苦命鸳鸯。
林雁孤傲有洁癖,但戏好得不得了,气质这一块谁都比不过她,往那儿一站就是腕儿。
所以,苏拯是她的粉丝,也盼望着跟她再次合作。
两名演员马不停蹄接受邀约前来试戏,孟玄龄开心至极,“这!这俩才是我心目中的端木野和聂无香!苏拯你看人真有两把刷子。”
苏拯骄傲,但他不说。
偶像进组,苏拯自然拿出了十二分热情接待,并介绍了自己是苏子辰徒弟的身份。
林雁对苏子辰印象非常好,俩人不亲不热地闲聊了几句,林雁忽然说起上个剧组有两个小姑娘被潜规则,一个失踪,一个自杀。
苏拯眼皮一跳,“你说的不会是明希吧?”
“嗯。”林雁说,“还有一个叫郑方虞,都是年轻上进,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小姑娘。”
同为演员,怎么能不叫苏拯扼腕叹息。
“你师父。”林雁忽然说,“你师父死得蹊跷,我们几个认识的朋友,都不相信他是那种人。”
每次被信任,苏拯都感动万分,“谢谢林老师愿意相信我师父,终有一日我会查明真相,还师父清白。”
“你在你师父的死因?”
苏拯不否认,“嗯,是在查。”
林雁忽然欲言又止,纠结之后,选择了开口:“其实你师父死前,我见过莫小晚和周煜,他们一起去了玄宫。”
玄宫,龙城的地下宫殿,黑白交织的**之城,传说去那里的人非富即贵,而里面除了寻常的东西,更有非同寻常之物。
而玄宫是vip制,只允许vip带vip,从不接受散客,哪怕你家财万贯。
苏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只是有所耳闻。
听说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去过玄宫之后,一夜爆火,实现了阶级跨越。
亦有不少青年男女一入玄宫,身份地位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么问题来了,名不见经传的莫小晚和周煜,是以何种方式进入的玄宫。
而那时的苏子辰还未死,对爱人和挚友的行为毫不知情。
“这……”苏拯不敢信,“那种地方,他们怎么进得去?”
“有人带,或者受邀就能进去。”
“可他们……”苏拯想不出二人结识了何等厉害人物,才能受邀进入那种地方。
“你知道吗苏拯,失踪的郑方虞和明希也去过玄宫,而前段时间塌房的濮桦更是玄宫的常客,他也是进入玄宫之后才开始爆火。”
此等秘闻听得苏拯手脚冰凉,林雁的意思是:失踪和自杀的那些演员或者模特,或多或少都跟玄宫有点关系,而自己的死,可能也与之有关。
等他再回忆死之前几日发生的事,却是头脑一片空白。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莫小晚和周煜联手将他推下海的时候,他在海水里挣扎上浮,问过为什么,想知道原因。
而回答他的只有莫小晚歇斯底里的叫喊:“你死吧,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解脱,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这是苏拯一直想不通的一点,也是他想知道莫小晚和周煜害死他的原因。
他揉着脑袋,突然察觉自己似乎是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是溺水时大脑缺氧导致的记忆缺失吗……
他忽然想起那个模糊不清的梦来,直觉告诉他,失去的那段记忆跟那个梦有关。
“林雁姐也去过玄宫?”
林雁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苏拯也不再追问。
晚上苏拯联系了杨讼,俩人寒暄了一阵,之前的误会并没有影响二人的关系。
不管多累,只要听到杨讼的声音,疲惫感好似都能消失掉。
“讼哥知道玄宫吗?”
“嗯,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去过吗?”
“去过两次,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讼哥是会员?”
“不是。”
苏拯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又听杨讼问:“怎么了?”
“没事。”苏拯说,“突然听人提起,所以问问。”
杨讼未做多问,只说有时间会去看他。
“太远了讼哥。”苏拯不愿他来回折腾,“等端午吧,等我回去,我们一起过节。”
这可是苏拯每天都盼着的日子,不光想念杨讼,还想念甜刀和龙城其他的小伙伴们。
过了端午,他们的剧也差不多就要杀青了,之后再补拍一些情节,会来到漫长的制作阶段。
杨讼说这部剧要在春节上映,说是带着悲剧色彩、气氛沉重的武侠剧,但孟玄龄反其道而行,联合编剧老师将整剧氛围拉向轻松搞笑,比较适合节日观看。
孟玄龄并未尝试过这种风格,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只要初衷不变,适当改编并无不妥。
可惜剧组里没了莫小晚,偶尔的惊吓手段也无处可使了。
或许苏拯与林雁关系好得有点过分,孟星雅都有些吃醋了,苏拯也对她笑,可从来不是那种近似仰慕的笑。
“喂,苏拯。”孟星雅决定问个清楚,“你喜欢的类型不会是林雁那种吧?”
苏拯一寻思,对于林雁,他很是敬慕,要说是喜欢的类型,也没有错。
“嗯,林雁姐很有魅力,很难有人不为她着迷吧。”
孟星雅醋坛子成功翻掉,酸溜溜说:“就说你对我怎么不感兴趣,原来是喜欢年上大姐姐。”
“哎?哎哎哎???”苏拯没反应过来,“我……孟姐别开玩笑了……”
孟星雅狰狞一笑,揪着苏拯的领子凑近,“对啊,姑奶奶我就是瞧上你了,本姑娘漂亮活泼性格好,你就一点也不心动吗?”
这小脾气,跟苗疆蛊女屠灵几乎一模一样,苏拯顺势就接上了戏:“对不起,屠姑娘,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世间佳郎万万千,十三乃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还请姑娘放过。”
若是屠灵,势必会狂妄一笑,说:本姑娘看上的人,没有能逃出本姑娘手掌心。
而孟星雅却是红了眼眶,她在苏拯眼里没有看到半分情义,于是干脆地松了手。
她深吸口气,再笑已是如常,“屠灵是屠灵,我是我,我孟星雅眼光可高着呢,今天就大发慈悲放过你了。”
转头就去找了谈静秋哭诉自己失恋的事,窝在她肩头哭得谈静秋衣服都湿透了。
“差不多行了。”谈静秋有些不耐烦,“麻烦尊重一下我的性取向。”
孟星雅抬头眼泪汪汪,“我正伤心呢你跟我谈这个,是不是觉得只要有同性靠近就是喜欢你啊,你们这帮同性恋太自恋了呜呜,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我靠在你肩头哭你该美死了。”
谈静秋想翻白眼,究竟谁自恋啊,这帮异性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