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年代 第6章 糖霜裂纹铜炉余温

深圳荔枝公园的早茶摊前，苏晚晴盯着铝饭盒里碎裂的鸡蛋糕。这是大姐凌晨四点起来烤的，裂缝里渗出枣泥馅，像极了她们童年时偷吃红糖罐被继母责罚后互相包扎的伤口。

"你二姐递的话。"大姐用袖口擦去饭盒边的焦痕，纺织厂女工粗糙的指节抚过请柬烫金封皮，"婚礼定在国庆，说给你留了主桌。"

苏晚晴摩挲着请柬上"李晚秋"三个字，想起去年查抄仓库时二姐冷着脸撕开走私芯片包装，却在封条下偷偷塞回三张去北京的火车票。那是顾长风参与神舟项目攻坚的关键时期。

"妈留下的银镯子，我打成两副耳钉。"大姐从的确良衬衫口袋掏出丝绒布袋，不锈钢顶针和耳钉在晨光中叮当相撞，"当年她临终前说，要看着你们姐妹戴着这个出嫁。"

莲香楼飘来的叉烧香里，苏晚晴忽然被大姐按在斑驳的石凳上。发卡扯动头皮的微痛中，她听见大姐哽咽："顾工是个好对象，但别学你二姐把工商局的枪顶着自己太阳穴..."

远处传来熟悉的军用吉普引擎声。顾长风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火箭燃料试剂的蓝渍，手里却拎着印有"向阳红副食店"的塑料袋——那是大姐最爱吃的

南乳花生。

老纺织厂改造的科技园里，苏晚晴正调试国产寻呼机基站。忽然有工人惊呼："苏总！三号车间炉子挖出个铁盒子！"

生锈的饼干盒里，父亲的工作证下压着褪色的《少年科学画报》。1958年刊载的"人造卫星猜想"文章旁，母亲用红墨水写着：给未来的小晴——妈妈要去种星星了。

顾长风连夜从酒泉赶来时，正撞见苏晚晴蜷缩在实验室角落。他军大衣还带着戈壁滩的寒气，却从内袋掏出温热的搪瓷缸："大哥托我带的酒酿圆子，说你小时候发烧就馋这口。"

瓷缸内壁的牡丹花纹硌疼她掌心，那是大姐当年的嫁妆。苏晚晴忽然泣不成声："妈妈参与的是绝密项目...她不是抛弃我们..."

"我知道。"顾长风将她冻僵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衬衣第三颗纽扣刻着模糊的六芒星，"我祖父实验室的绝笔信写着——请告诉长风，他奶奶种的星星比长城还亮。"

窗外飘起深圳罕见的细雪，老式暖气片发出滋滋轻响。他们头挨头翻看画报，顾长风的呼吸扫过她耳垂："这个卫星轨道计算公式，和我祖父教你的手法..."

苏晚晴突然翻身吻住他未尽的语句。暖气管道里蒸汽轰鸣，像极了十五岁那年抢救二姐时，家属院锅炉房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