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宠娇娇 > 第4章 第四回

宠娇娇 第4章 第四回

作者:尤鉴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02 19:42:31 来源:文学城

气氛因这话瞬间降至冰点。

周遭伺候的下人们个个儿缩起脑袋,装得跟鹌鹑一般,大气不敢喘。周妈妈也停了动作,看向沈敬行的眼神里充满震惊,不敢相信素来孝顺的家主竟公然同老夫人叫板。

最怕的当属靳连珠。她顾不及感慨,惯来腼腆内敛的官人竟愿意当众唤她的小字“娇娇”,整个人被沈敬行挡得死死的,但不看也能想象到婆母火冒三丈的样子。往常碰见这种状况,他劝解不成,至多陪着她一并受罚,今日到底犯哪门子病症?

靳连珠生怕葛氏待会儿发作起来会让场面变得无法收拾,赶紧拽沈敬行的衣袖,让他先行服软。

岂料沈敬行会错意,反手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以作安抚,继续用水波不惊的腔调说道:“昨夜时辰太晚,儿子想您应该歇下了,故而未去打搅。今日散朝归来,我本打算到碧波轩陪母亲用午饭,却听闻母亲惦记大娘子的身体,特地寻了郎中来看诊。没曾想,不见郎中,反倒看见病人迎着风在站规矩。”

“敢问母亲,娇娇犯了什么错,值得您这样罚她?”

自打老家主过世之后,葛氏便承担起了养育独子跟经营沈家的重任。她惯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将阖府上下治理的服服帖帖。这些年来,沈敬行是她最拿的出手的成就,而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因一个商女屡次忤逆她、同她呛声,葛氏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掀翻了手边的茶盏,怒喝:“放肆!谁教你的规矩,敢当众质问长辈?!”

吼得是沈敬行,可言辞中的尖刺分明直冲靳连珠而来。

沈敬行感受到靳连珠轻微瑟缩了一下,他一怔愣,即将暴走的情绪得以及时控制住,所有还没来得及宣泄的不满如同被水浇灭的大火,只余下升起的滚滚浓烟。

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口吻,比起为了维护妻子才选择站到葛氏的对立面,反而像个不懂变通的木头,揪住不合理之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无人察觉到他暗自翻涌又悄然褪去的强烈心绪,便也显得他低头认错的态度格外虔诚:“是儿子鲁莽了。冒犯母亲乃大不敬,待忙完公务,儿子自会去家祠领罚。”

葛氏冷哼一声,懒得理睬他,拂袖而去。

待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远了,耳畔没了脚步声,靳连珠终从沈敬行怀里探出头。不等她开口说些甚么,方才还护着她的官人突然往后撤了一步,揽着她的手也一并收回去。

沈敬行把窗关好,取了厚衣裳让她换上。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眼神、动作。

他又恢复了往常疏离冷漠的模样。

靳连珠心落空一下,不过她已经习惯官人的反复无常,很快便整理好了。

房内无他人,靳连珠无所顾忌,当着沈敬行的面儿便解了衣带。滑嫩的肌肤泛着晶莹光泽,尽是被适才的场面吓出来的冷汗,嶙峋锁骨之下乃高低起伏的饱满盛景...

沈敬行大脑翁然一响,惯来表情匮乏的脸上逐渐崩开裂缝。他立即背过身,耳后悄然红了一大片,满心的无措、羞赧,举起的手于半空中顿了顿,轻挠一下额角又垂下了,嘴巴张张合合几次,终是没能讲出任何责怪她不拘小节的话来。

相反,靳连珠坦荡多了。一则,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无甚可伪装的;二则,她冷的厉害,委实顾不及旁的,只想赶紧往身上套厚衣裳取暖。

穿戴整齐后,靳连珠试图拉着沈敬行去向婆母请罪。

“被责骂两句总好过跪家祠。那地方晒不进日光,阴冷潮湿...”尤其夜深人静时,独自面对满墙的牌位,一晚过去人就吓傻了

沈敬行被她拽了一把,却稳然不动。他从她的话中敏锐捕捉到某个字眼,表情微变:“我不在时,母亲罚你跪了家祠。”

靳连珠:“……”

的确,有过这么一次。

沈家的对牌钥匙一直在葛氏手中握着,靳连珠没有管家权却要操持府内的大小事务,行动多有不便。

上上月,因着她未跟婆母提前打招呼,便往后院凉亭中添置了黄梨花鸟十二扇围屏,葛氏斥责她矫情又奢侈,再加之私自挪动府内银钱的罪过,罚她跪了一整夜的家祠。

第二日靳连珠便起了高热,但也说不准是她穿衣太少、出汗后吹了寒风导致生病,没必要特地说给沈敬行听。至于挨罚一事,她原本就有错,更没脸往外讲了。

靳连珠用笑掩盖那片刻的失神,声量低切:“没有的事儿。如若你这会儿不愿去就罢了,稍晚一些还是得到碧波轩同母亲大人仔仔细细解释一番,求得她的谅解。年关将至,工部繁忙,你别真去跪,万一病了,影响公务就坏了。”

沈敬行不欲同她掰扯这些,正打算继续上个话题,一垂眸,猝不及防对上靳连珠湿漉漉的黑眸,像只淋雨的无辜小兔,惨兮兮地仰着脸儿问:“官人能再叫一声吗?”

“……”

沈敬行酝酿好的措词一时之间忘得彻底。

他藏于袖中的手攥紧,故作镇定:“什么?”

“娇娇,我的小字。”

靳连珠掬着手,眼巴巴地:“从新婚夜后你就再也没叫过了。”

沈敬行:“……”

他方才见她虚弱到快要晕厥的样子,情急之下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叫了她什么。互称小字属实暧昧,不过这在夫妻之间原也没什么,偏偏他不是个擅长制造暧昧的,干脆躲过这个话题唤敛秋布置席面。

靳连珠倒也没追问个没完。见到沈敬行肯换她绣的香囊,按照她的喜好准备了这些饭菜,又在婆母面前处处维护她,她已十分满足了。

也许每个人的性子都不同,沈敬行内敛,不愿将心里话表露出来,默默用行动表达,而她相反,两人正巧互补,这般才叫过日子。

用完午饭,沈敬行将宫宴请柬交给靳连珠,同她商议定了此事,安心到书房处理公务。

原本该到靳连珠午睡的时候了,但她实在放心不下曲莲和玉莲,令小厨房备好蒸糕以及冰酥酪,前往晚香堂探望。

按规矩,除了贴身伺候的下人可与主子宿在同一所院内,其余的皆住在西边的角房里。

那地方距雅韵轩不近,靳连珠打小养成的习惯,这四个陪嫁女婢少了谁在身边都不自在,她求得沈敬行的准许,派人收拾出旁边空着的晚香堂给她们姐妹四个住,平时如若她有需要,随便吆喝一嗓子,她们便听得见。

两厢距离如此近,靳连珠耗到这会儿才来,心中委实过不去。说到底,这俩丫头是被她牵累挨罚,理应该好好补偿她们一番。

甫一站到门前,靳连珠就闻到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儿,还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眼皮狠狠一跳,预感不妙,脸上盛着的笑意也没了。

白芍见状,带领随行的下人们退到外头候着。

靳连珠搭在门闩上的手紧了又紧,好不容易攒足一口气推门入内。

内外两间用飘纱隔开,唯一一张矮桌上摆满包裹好的药材及纱布,一呼一吸之间充斥着令人干呕的苦涩滋味,窗牖则用暗色长布蒙住,整间屋子泄不进一丝光亮,仿佛一座暗无天日的地牢。

靳连珠缓慢撩起帘子,硬着头皮一步步挪至榻前。尽管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看见她们的伤势的时候,她仍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啪嗒往下砸,滴在衣袖上洇开一片暗色。

玉莲伤势较重,服药后一直昏睡着,这样方能减少一些清醒时的痛苦。

曲莲习武,体格练得壮实,受伤以后痊愈的很快,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她想向靳连珠行礼仍十分困难。

靳连珠淌了满脸的泪水,顾不上擦,赶忙阻拦住曲莲欲起身的动作。

以防吵醒睡梦中的玉莲,她极力压低声量,克制住抽泣,安抚道:“这儿没有外人,不必拒礼。”

曲莲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眼泪先掉下来。缓了缓情绪,曲莲从袖中掏出干净的帕子为靳连珠擦脸,虚弱道:“娘子不必为奴婢们担忧,郎中说了,这伤乍一看怪唬人的,实则并无大碍。按时搽药、服药,很快便能好了。”

靳连珠闻言,心里头酸涩的厉害。

从前在淮南,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不被约束的靳家姑娘,每回做错事,气得父母要动家法,都是曲莲挡在她跟前儿,没成想,如今仍是她替自己挨了罚。

靳连珠用手背揩去泪痕,看了一眼旁边的玉莲,心疼之余,很快便想到一个称得上双全的法子:“待你们养好身子,不如就回淮州罢。当初为着我远嫁身旁无亲友作伴,你与玉莲到了议亲的年龄也没舍得离开,毅然决然随我到了沈家。如今我自身亦难保,更难护住你们...不如回淮州,我修书一封,托阿娘为你们找一门好婚事,比在这儿受苦受累强。”

“奴婢不走。”

曲莲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五岁那年乡里闹饥荒,阿爹为了换一袋粮食将奴婢卖给戏班子。被娘子救下之前,奴婢过得都是生不如死的苦日子,眼下的区区苦楚怎会受不了。”

靳连珠于心不忍:“可...”

“娘子既知沈家的日子难捱,怎就不替自个儿多打算打算。”

曲莲不觉冤屈,只为靳连珠感到不公。

她一时情急,攥住她的手劝道:“自从您嫁入沈家,临深履薄未有一日松懈,凡经过您手的事儿哪一桩不办的漂亮?可他们又是怎么待您的?趁着与家主没有子嗣,有些事还算有余地,您也该仔细想想清楚了。”

靳连珠全然没料到曲莲憋了许久,要同自己讲得竟然是这番话。

她本该动怒呵斥,告知曲莲怂恿主人家的内宅之事乃大罪,可她贴着曲莲滚烫潮湿的手心,感受到她一颗真挚的心,不论如何都很难张开嘴辩解。

过去很多个深夜里,靳连珠孑然一人躺在冰冷床榻上,连哭也不敢闹出任何声响,脑海里不是没动过类似的念头。可很快,就被沈敬行给的些许甜头打消了。

那会儿,靳连珠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哄着自己继续过下去——归根结底,人心不是石头做的,只要她肯下功夫,早晚有感化婆母的一日。

沈敬行愿意维护她、与她共进退,那她在沈家就还待得住。

曲莲打眼一瞅就猜到靳连珠的想法。

她素来坦率,又一心为着靳连珠着想,语气难免激动:“这些高门大户出身的人心比天高,知晓您管着内宅大大小小的事务却没做主的权力,这才故意借着品茶赏景的由头到府上瞧您的热闹。”

“那日到场的尽是些官眷贵妇,您念着不能给沈家丢人,凡事亲力亲为。这么大的排场,您只动用了一小部分库里的银钱。那扇黄梨花鸟十二扇围屏何其贵重,是您从私账上划出银子置办的。”

“不成想,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叱责,还让您跪了家祠...昔日您在淮州家里做姑娘的时候,不管家主和大娘子多么生气,都没舍得让您跪过...”

曲莲越说越憋屈,泪珠又噼里啪啦往下砸。

靳连珠担心把玉莲吵醒,轻拍曲莲的背脊,哄说:“谁家没个冤枉债呢,既然过去,就休要再提了,以免伤了和气。官人已然归家,往后不管怎么样,自会有他护着我的。”

此言一出,候在一旁从始至终没开过口的白芷悄悄瞥了一眼自家的傻娘子,曲莲更是没忍住火冒三丈,不恭敬的话刚到嘴边没来得及吐露,就被白芷用眼神制止住了。

她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强摁住强烈翻涌的心绪,低声道:“是,奴婢记住了。”

——

傍晚时分,沈敬行处理完公务,乖乖听从靳连珠的叮嘱,前往碧波轩陪母亲一同用晚饭,打算席间再向她解释一二。

刚迈入院门,他便听见杯盏砸碎的脆响,紧随其后而来的,是葛氏震怒的声音:“简直反了天了!”

紧闭的门从内拉开。

葛氏在一众女婢的簇拥下气势汹汹的出来,搀扶着她的周妈妈轻拍背脊为她顺气,还不忘提议:“一个女婢竟也敢怂恿主子的事儿,实在太没规矩了。不如,都处置了?以免脏了您的眼,污了您的耳。”

葛氏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可这两个狂悖的女婢到底是靳连珠的陪嫁,就算作为婆母,她也不便直接动手。

传出去,恐落个刻薄凶悍的坏名声。

不过,交给旁的人去处理则方便多了。

葛氏没吭声,向周妈妈递了个眼神。

周妈妈明了,正准备带几个手脚利索的下人去办,转头正对上一道泠然的视线,教她心下陡然一震,脚步钉死在原地。

夜色浓郁,院门挂着两盏火红的灯笼。

沈敬行披着一件暗色大氅,整个人被红光罩着,宛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

直至葛氏瞥过来,他立即垂落眼睫,掩去所有晦暗心绪,恭敬道:“母亲。”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