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第13章 爆炸

向柒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一套简单的运动服，配了一双AJ就开车出了家门。

“Hey Aurora when did you come back？”向柒笑了笑“ Six months ago.”寒暄过后，向柒就拿出柜子里的手枪，冲着靶心连开数枪，无一例外，全部命中靶心。“Technology does not reduce the current year.”向柒笑了笑。放下枪，拿了一瓶饮料。“There will be an international ten-meter pistol shooting competition in five months. Will you take part in it?”“Where is it held？”“Berlin.”“In my own name or as a team？”“your own.”“我会参加的。”

向柒开车回家，打开房门，家里昏暗一片，水池中早上的碗已经整齐地摆放在橱柜里。冰箱上面贴了一个纸条，或倚或正，或重或轻的字形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乖乖吃饭，等我回家。向柒笑了，她扯下冰箱上的便利贴，准备揉成球扔到垃圾桶，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便条放在了祖父留给她的盒子里。

她换好睡裙，散下头发打开电视机，呆呆地看了起来。向柒也并不是迷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家里太静了，静得让她窒息，可能有些声响才能提醒她，她也不是孤身一人。

凌晨两点，向柒的家门再度打开。沈翊风一手拎着西服外套，另一手提着一袋车厘子出现在门口。他脱下鞋子，拖鞋也没来得及换，就快步走到向柒身边，一把搂上她的细腰，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向柒正眼对上他猩红的双眼，这个吻肆虐又狂野，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在她身上游走，定格在那处柔软，肆意揉捏。许久，他放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向柒摸了摸少年的银发柔声道：“怎么了？”“别说话。”沈翊风左手捂上了她的红唇。他就这样靠着她，她就这样抱着他，电视中的画面还在不断播放，房间里除了影视剧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出什么其他的声音。

“我爱你，很爱你。”沈翊风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知道。”她在他头顶落下一吻，起身去了厨房。七七，还有后半句，我爱你，但却与你无关。沈翊风看着窗外的街道发呆，他回想着今天沈千山说的一切，包括阿成对于这次复仇的完美计划，他再也没有之前那般感兴趣了。他太累了，从十岁开始，他的世界，就只剩下恨了，他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对向柒的好，也不过是跟着原宸学学。

“吃饭。”两碗馄饨端上餐桌。沈翊风走到餐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沈翊风，你身上的味道变了。”沈翊风挑眉抬头，眼底的疲倦瞬间消失，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怎么说？”“跟之前的味道不一样了，好像……多了一丝丁香花的味道。”“跟之前比起来，哪个好闻？”“这个。”沈翊风笑了笑“可能因为有你，内心的花开了发出的味道。”向柒笑了，这种话，哄哄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孩还差不多。“累的话我们去度假放松一下。”沈翊风原本低下的头抬了起来，牟子深不见底，眼睛那层幽幽的蓝色，让他更加神秘。“你想去哪？”“你度假。”“我想让你开心。”向柒起身将碗筷收拾到水池中，洗手后就躺到了床上。

沈翊风没有回客房，而是在客厅点了一支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她是第一个。沈翊风撩拨着手机，微信界面弹出一条消息：阿风，到家了吗？沈翊风只回了两个字：到了。发完就关闭了手机。骨节分明的食指上有一个戒指，左耳上的银色耳钻也变成了纯黑耳钉。幽蓝的眼眸映射出街道的繁华景象。向柒看到这一幕，又重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他的怀里，跟他一起看着，就这样静静的。

跟沈翊风在一起后，她的抑郁也有所好转，起码，晚上不需要酒精助眠了。她好像回到了向老爷子在世时的生活。她也不怎么抽烟了，平时无辣不欢的她也开始被沈翊风的清淡菜折服。

“给我抽一口。”向柒抬起头对上那双略带混血感的眼睛。沈翊风掐灭烟头，轻弹了一下她的头“抽什么，好不容易戒掉了。”向柒从他手上夺走抽了半根的雪茄，拿起打火机点燃开始抽。“你也别抽。”向柒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吞云吐雾着，她没有问，她与他一样，喜欢主动他告诉自己。

“合作还有点问题，方案过不了，开了一下午会，另一边施压，有点难办。”向柒掐灭烟，缠在他身上，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先睡觉。”沈翊风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好像是他的救赎，是他阴暗污秽的世界中的一缕阳光，是圣洁的天使。又或者，深处黑暗之中，看谁都像救赎。

“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答应。是对她父债子偿的愧疚，又或者是内心的选择，沈翊风也分不清。他将向柒抱回卧室，自己趟在她身边，从后搂上她的腰，头抵在她的背上。“你……”向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句闭嘴。

好像沈翊风抱着她，他体内的疲倦与烦躁就全部消失。向柒一下午高度训练让她非常疲惫，很快便进入梦乡。沈翊风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所有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Mafia的元老不认可他这个外人成为门主，给沈翊阳复仇计划也在逐步推进。此时他甚至想嘲讽自己，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竟然能让他感受到爱。

不一会儿，向柒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搂着玩偶一样搂着他。小姑娘炽热的呼吸打在他身上，眉眼间没了妆容的修饰多了几分清秀。他看着她睡裙下裸露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他立刻起身去厕所。是的，他硬了。

向柒缓缓睁开眼，清晨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身旁的沈翊风还在熟睡，看向床尾的钟表，指针指向早上八点半。沈翊风将她搂在怀里，健硕的上身裸露着。浓密的睫毛被阳光照的金黄。向柒拿起床头柜上的莎士比亚全集读起来。

她喜欢莎士比亚的作品，他的作品揭示了人性的善恶，这与她现实主义思想很符合。向柒自小不喜欢看名著，她觉得那些东西枯燥又乏味，况且把生活想那么悲观，这些人得多缺爱。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她，只有在书中能找到共鸣，能从中得到救赎。她自己也变得现实，她很看不惯闫子清那一套理想主义想法。她觉得她太乐观了，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傻。理想主义最终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世界里，就看那个人能不能给她浪漫了，否则，她也会变为现实主义。不过向柒倒是很不希望她变现实，因为闫子清身上不仅有自己的纯真还有她向柒的一份。她不想她丢失这份美好。

莎士比亚全集她已经读过数遍了，哪个事情或者观点在哪页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可那本书却还是很新，她喜欢读书，所以不喜欢书上有任何污渍，更不允许任何人动她的书。

当她读到108页的时候，沈翊风的睫毛开始剧烈煽动。清澈见底的眼眸折射出太阳的光芒。向柒感受到身边人的变化，放下手中的书，钻进他的怀里。“怎么不叫我？”沈翊风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但魅惑劲却丝毫没有任何改变。“想让你多睡会儿。”向柒枕着沈翊风的胳膊，缓缓说道。“生日想要什么？”“不知道。”沈翊风有些犯难，他真不知道该送女孩什么东西。

“几个月后柏林会举办全球十米手枪大赛，你跟我一起，就当是度假了。”沈翊风笑了笑。她对他是真的关心。“在看莎士比亚？”“嗯。”沈翊风揉了揉她的头“还是理想一点，起码自己能开心一点。”向柒将头埋在沈翊风的颈窝处，闻着他的体香，没再说什么。良久向柒说了一句让沈翊风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我的开心就是你。”

“赶紧起床了，你昨天的工作今天得处理了。”向柒准备起身离开沈翊风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拉了回去。“我把事情推了，这几个月，都陪你。”向柒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沈翊风笑着用手指滑过她高挺的鼻梁。“怎么？不相信我。”向柒摇了摇头，起身靠在床上，居高临下地说：“你做饭去。”

沈翊风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穿着睡裤裸着上身走下床。不一会儿厨房便传来阵阵水声，向柒看向梳妆台上的纸笔，下床拿起走到厨房。她坐到饭桌边，沈翊风健硕的身影清晰可见。洁白的花卷上逐渐显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银发十字耳饰，眉眼凌厉却不失温柔，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家底殷实，学识渊博，谈吐大方，这大概是所有女生的理想型。而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此时像许多普通人一样，给自己心爱的人做着早餐。

早餐上桌的瞬间，一个完整的人和厨房已经出现在白纸上。“画什么呢？”向柒将纸摆在他眼前，笔锋凌厉，线条粗犷却排列有序，阴影恰到好处，少年侧颜完美地呈现在他眼前。整张画没什么修改的痕迹，画面整洁，好似打印出来的照片。

“画的不错。”向柒将画放到化妆桌上，走到餐桌前。“国内现在……”沈翊风将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的碗中“别想了。”向柒看着碗中地鸡蛋，将蛋黄塞到沈翊风的嘴里，没再说什么。他不让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她，无条件信任他。

“国际赛，你不训练？”“训练，每天下午两点开始。”沈翊风嚼着嘴里的蛋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国内舆论形式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很快这团火就会引到向氏，很快，他就要大仇得报了。

下午两点，向柒再次出现在俱乐部内，时隔四年，她的总积分仍旧无人超越。总分榜上的RL与第二名实现了断层，整个北美谁见了她，都得称一声前辈。“前辈，好久不见。”向柒点头示意，大步迈进训练室。这样一个站在巅峰的女王，谁又能想到，她因为屁大点事，迫与舆论而混不下去呢？“四年前扔枪隐退，今天又重出江湖了？”一个男声缓缓道出。向柒放下背包，打开那个沉睡了四年的柜子，这里面，是她所有的辉煌。“师弟有压力了？”男人轻笑一声“我们来日方长。”“奉陪到底。”

眼前这个枪王，是向柒的师弟？沈翊风抬头看了看积分榜，排名第二的正是CK也就是她的师弟万鹤停。赛车，射击，电脑，乐器，喝酒泡吧，抽烟，赌博，还有什么是这个女人不会的？

很快，那把沉睡了四年的手枪组装完成，向柒单手握枪，凤眼直射靶心，子弹随即出膛，十环。连开数枪，无一失误。胳膊弯曲，薄唇对着枪口轻吹一口气，媚眼抬起看着万鹤停。“来一把？”万鹤停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装枪，很快，两个人站在十米线外，双手持枪，沈翊风看着两个蓄势待发的人，这一切，更有意思了。

一场下来，万鹤停再次败下阵来，他放下手枪“我们，赛场见。”向柒轻笑着示意。她师傅有无数弟子，而她，是15个师兄弟中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师傅收的第一个弟子，同门弟子谁见都得称呼一句师姐。自那次比赛之后，师傅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让她顶替他的位置，一起长大的小师弟也就跟她有了隔阂。

这个男孩不由让她想起了那时跟着师傅一起练射击的时光。那个时候，她的世界充满光，她也相信整个世界都充满光。可惜，利益才是人最爱的东西。

训练结束，沈翊风的项目出了些问题便提前走了，她再次一个人漫步在华尔街上。她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陈彦询问现在的舆论趋势。“现在炒的很离谱，向氏也受到影响，最近不要回来了。还有，提防一下你觉得最亲近的人。”她觉得最亲近的，那人……不可能，向柒脑海里闪出一个人的样子又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你查出什么了？”“没有实质性证据。”向柒的心瞬间冷了一半，呵，男人，都是一样的。

思考片刻，巨大的爆炸声惊动整个纽约，华尔街前方的大厦被炸毁，交通堵塞，尖叫声哀嚎声不断传入向柒的耳朵。她也被这巨大的能量冲倒在地，瞬间感觉头晕眼花，周围声音也逐渐模糊。片刻后向柒冲向爆炸点周围，血腥味逐渐浓厚。她没有时间回答陈彦的问题，见到一个伤员就停下。

对方是一个年纪跟她相仿的女孩，长相也极为妖艳，看着像中国人。“Don't be afraid. I'm a doctor. Do as I say”女孩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白皙的脸庞也染上鲜血。“我能听懂中文。”向柒从包里拿出纱布，作为医生她有很强的洁癖，而这些医疗物资，是她的必备。“非常好，不用害怕，深呼吸，会有点疼不过很快就会好。”说完，将盐水尽数倒在纱布上，裹在她的胳膊上，动作娴熟流畅。女孩全程一声没吭，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挺坚强。”“能走吗？”“能。”向柒拉着她的手，来到一个角落。“二十四小时之内去医院进行专业处理，否则会留疤。”说完起身准备离开，女孩拉住她的手“爆炸没有停止，别去了，很危险。”向柒笑了笑，死？她从来不怕 。一颗流弹飞过，女孩将向柒拉进巷子，虽然打中了她，却没击中要害。

沈翊风开会时听到巨大的爆炸声，会议立刻中止，起身，打电话，无人接听。操！他放下电话，冲出大厦，直奔着华尔街去。

向柒冲出的瞬间，一把枪抵在她的腰间“Give me the bag”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抢劫。向柒缓缓转过身，将身上的首饰尽数摘下，放在地上，可劫匪并不就此罢休，很快，子弹上膛“Give me the bag！now！”向柒缓缓将包递给那个蒙面劫匪，他手指触碰道包的刹那，向柒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拉到她身边，右手抬起他拿枪的那只手，一颗子弹向着空中发出。

又一脚踹在他地膝盖上，右手发力，枪掉在地上，随后又一记左勾拳将人打倒在地。她拿起枪和包，再次向着爆炸点走去。

沈翊风来到华尔街，一片狼藉中看到了那个蹲下身用纱布包扎伤员的女孩。

“谁来救救我父亲！救命！救救我爸爸！”向柒转身奔去，一位老者出现在她眼前。“怎么了？”“心脏病，受到刺激晕倒了。”向柒扔掉包，跪在地上，给老者做着心肺复苏。三分钟后，他有了微弱的呼吸。“放我背上，去医院。”沈翊风跑到她身边，背起老者，向着医院奔去。她也顾不得其他人，脱下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向柒的胳膊不断向外渗血。“你父亲有过敏史吗？”“没有，也没做过手术。”

看着老者被推进急救室，她才坐在医院的座椅上休息片刻。“你不要命了？！”沈翊风质问道。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爆炸的时候不顾自己安危去救别人。“我是医生。”“Miss, your wound needs to be treated.”向柒抬头，看到一个护士。她随着护士走进伤口处理室，一枚子弹取出。定睛一看，子弹上刻着六芒星的图案，沈翊风立刻明白，爆炸是意外，杀她才是正事。向柒裹着纱布走出医院，沈翊风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个姑娘。他不想要她的命，该偿命的不是她，而是向南国。

“你们擅自行动了？”将她送回家，沈翊风就回了唐门。阿川站在沈翊风对面，低着头。“怎么？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到底谁是你的头？”“您。”

说话间，许瑾初闯进他的书房开心地邀请他吃完饭。阿成真想给这个姑娘看看脑科，少爷书房不让随便进，况且还是这种时候。沈翊风起身走到许瑾初面前，寒冷的目光透过她的身体“你真应该庆幸，那枪，他打歪了。向柒内条命是我的，谁都不能动。”说完便离开了唐门。

许瑾初的手攥成拳头，一拳打在墙上。她不过是他仇家的女儿，是他日日夜夜想折磨的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夺走她的一切！

当晚，沈翊风就接到了沈千山的电话“沈翊风，别忘了你这些年是为了什么，孰轻孰重你自己清楚。我们两个的约定，你不要忘了。”“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