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华酒楼。
“怎么样?”燕云夹起一片鸭肉,送入嘴中。
“什么怎么样?”
“你不是去西郊嘛。”
“没死。还有,你为什么总是在吃东西。”凤翎见燕云又把一片烤鸭送入口中。
燕云看了他一眼,道:“这乾安的烤鸭与江州的就是不同,不仅肉质鲜美,这皮也是脆的,你要不尝尝。”
说罢夹了一块在凤翎面前停留。
“拿开,上面有你口水,脏死了。”他嫌弃的把燕云的手推开。
燕云瘪了瘪嘴:“意思一下罢了,你还准备真吃啊,你要我还不给呢!”
又吃下一口,燕云又道:“话说你下一步要怎么走,总不能每天翻皇宫的墙吧,不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来的时候我遇见太子了,刚从宫里出来。”凤翎拿起另一双筷子,也夹了一块肉。
“见面了?没被抓嘛?”燕云打开凤翎的筷子道:“诶!你不是嫌脏不吃嘛!”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他没看见我。”凤翎巧妙躲过燕云的攻击,成功夺得一块烤鸭:“我是嫌你脏,不是烤鸭!”
“那你是准备从他入手吗?能做太子的人肯定不是善茬,得小心些。”
“这京城里谁是好事的,太子只是在考虑范围内,但不是唯一人选。”
听这话,燕云当即调侃,表情尤为不耻:“不是吧凤长宁!你准备脚踏几条船啊,负心汉!”
“……”,“吃你吧燕赢序!废话真多!”
祁寒马车行至国舅府,抬脚跨过门槛。
“逸兴呢?”
管家连忙上前,答道:“回殿下,小公子在后院练剑,要不我去通传一声。”也好让小公子避避风头。
最后一句终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祁寒便抬手制止管家的动作:“还没自闭呢……”抬脚便往内院走。
自求多福吧!管家为小公子点了根蜡……
逸兴是今早到的乾安,一回府,饭都不吃就开始练剑——他要一雪前耻。
忽觉一阵罡风袭来,一人从侧面挑开他的剑,剑锋偏转直面逸兴面门。
但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刹那震惊后便回神下腰躲避剑锋,并旋转至对方身后立即出剑准备袭击。
见偷袭不成,那人也没有慌神,反而扬起唇角,衣袂翻飞躲过攻击,接着与逸兴正面交锋。
春风阵阵,庭中绿芽浅浅露头。
姗姗来迟的管家见这场景,吓了一跳。以为太子在惩罚自家小公子,着急忙慌上前,也不管得不得罪太子了,焦急道:“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小公子刚回来,伤还没好呢。
两人正上头呢,哪里会管他的劝告,逸兴的伤其实好差不多了,除了脱臼的地方有点不适,也只是一点,也没什么大碍。
“林叔别担心,我伤早好了。”逸兴朗声道。
“这……”林管家除了干着急也不能做什么。
过了两刻钟,二人终于停手,林叔松了口气。
祁寒将剑丢回架子上,看着逸兴:“父皇今日问我你春闱准备的怎么样。”
想象中的责骂没有到来。,逸兴松了口气。
“还能怎么样,没准备。”逸兴无奈,指了指身旁的武器架道:“你知道的,我比起那些文里文气的东西,我更喜欢这些实打实的。
祁寒没看他,径直之走下台子:“那你怎么跟舅舅交代,他昨日到的乾安,说是监督你同时给你加油。我说你正在闭关,不让旁人打扰。”
逸兴跟在祁寒身后,崩溃道:“啊——那我怎么办,我是真不喜欢,那些个腹黑文臣一天天勾心斗角的,烦都烦死了。还是当个武将好,像大哥一样保家卫国,开疆拓土!”
“有脑子的叫武将,没脑子的叫莽夫。逸兴,虽然舅舅还年轻,但他不可能为国舅府撑一辈子,逸轩镇守边关,国舅府的以后在你身上……”祁寒看了眼面前愁眉苦脸的逸兴,认真道。
“国舅府身居高位,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是不懂,伺机而动的人比比皆是。朝堂变化莫测,你若不入局,将来便只能做棋子。”
“我……”逸兴心中苦闷,他也有自己的考量:国舅府现在得盛宠,风光无限,已经有了一个将军,但若是再加一个权臣,便是功高盖主了。今后的结果,不言而喻……
“保家卫国不只是在疆场,朝堂是不见血的战场,贤臣谏言同样可以固本安邦。入仕并不代表你不能习武,它可以成为你的优势。”
这些他都懂,但……
逸兴眼神晃了一下,微抿着唇,依然眉头紧锁。
祁寒继续道:“国舅府现在需要的不是将军,是朝臣。”
“……”沉默一会儿,逸兴长叹一口气:“我再想一下……”
“行!”祁寒该说的都说了,他会懂的。
“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
“等等,你……不怕以后国舅府功高盖主吗?”祁寒才刚转身,身后便响起一道声音,似是下定决心又像是放弃挣扎。
祁寒没有回头,步子也没有停下,朗声道:“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功高盖主,再练练吧!”
“……我就多余问。”逸兴心道。他终是问了出来帝王之心难以揣测,今天能保你明日便能杀你。
因势大而被铲除的例子数不胜数,逸兴不想国舅府也成为其中之一 。
他微颦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反而更甚。但听到快走到门口的那人突然大声道:“我信你,国舅府不会。”
逸兴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一下,紧皱的眉头也稍稍放松了。
……
“你帮我查个人。”
凤翎起身走至书桌前,取出纸笔作画。下笔果断,线条流畅,画中那人的每一处都在脑海一一呈现,五官的细节都精准把控,不过须臾,一个长相端正的中年人跃然纸上。
“这是谁?”燕云端详画中之人,出声问道。
“我的一个故人,叫临安。你查一下他十三年来的经历,如今效命何人。”他紧盯画像:“还有就是,他的眼睛,是谁伤的?”
燕云拿起画像,又看了一会儿便收起来:“行,包在我身上。”
“塔安木勒的头送到了吗?”
“还没呢,明日应该就到了。保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燕云眉色飞扬,笑容满面。
“话说你是真狠,啧啧啧,那脸简直了……”
再说我也给你刻一个。”凤翎一记眼刀。
燕云汗毛都立起来了:“别!我可没那爱好。
……
“主人,我们安排在王家周围的刺客全军覆没,那两个小孩被人接走了 。”
卧房内,一人站在下方,小心翼翼禀报,时不时抬眼悄悄瞄一眼榻上的人。
“对方什么人?”那人眉头不耐的皱下。
“不知,我们带人到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啧……赵宁呢,找到了吗?”
“赵宁中途被人截走,没被公家抓捕……但也杳无音讯。”
榻上那人明显已近忍到极点,额角青筋显现,凶狠的眼神凝视下面站着那人。
厉声道:“要你们有什么用,杀人杀不了,截人截不住。”
那人立马下跪,双手平举立马弯腰:“主人息怒!”
“现在立刻马上查赵宁的下落,能活捉最好,不能便杀了。但找不到的话,你们全部去死!滚!”
绝不能让赵宁被押回京,他还不知赵宁了解多少东西。
暗卫刚起身,听到榻上那人又一声,心中骤然跳了一下:“慢着,叫田成过来!”
“是!”说完脚步飞快紧忙逃离。
片刻,田成推门而入,察觉气氛有些紧张,心中捏了一把汗。
“主人找我?”
“赵宁知道多少事情?”榻上那人稍稍平了下怒气,出声道。
“回主人,他只知军粮的事。”田成低着头,眼睛却是往上瞟的。
那人眯起眼:“是吗?你最好不要骗我。”
田成轻微笑了一下,难以察觉:“田成不敢。”
“那样最好,反正这事都过十几年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嘴还是得严一些,毕竟祸从口出。”
田成扯了下嘴角,毕恭毕敬道:“田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