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姓许的,给老子滚出来!”
“知道你人就搁家里呢,看见你那辆破自行车了。”
“装死是吧,再不开门,凿你家玻璃了啊!”
“小兔崽子你还不信,拿我魏老四不当回事啊这是。”
听着门外传来的叫喊声,许锦声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死死地瞪着成霜。她怎么还和他的凶恶邻居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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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
客房里,成霜焦头烂额地翻通讯录。
远水解不了近渴,远山不会用手机,根本联系不上。
魏老四的号码滑过屏幕,成霜顿时灵光乍现。
她拨过去,压低声音:“四哥,我要弃暗投明!”
成霜表示,实在是不能再昧着良心帮别人搞他了。刚刚那惊鸿一面,他伟大的形象已经深植于心。都是许锦声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特地找了个八字不合的瘟神来搞他,说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她和司月不过是两个被他胁迫的可怜学生,许老师拿学分卡她们,不举报不让毕业,但她实在是良心有愧!
成霜精准踩到魏老四的雷点上。
“妈了个巴子的这个姓许的装什么臭清高,早就觉得他和老子不对付,怪不得,这几天老子这么不顺,敢情是他故意妨的,小兔崽子就是欠削。”
他当即表示:“妹子等着,你四哥这就去教姓许的做人。”
这个别墅区也是太大了,要是再小点,成霜撂下电话,也许魏老四就来凿门了。
魏老四对于有人不拿他当回事这一点深恶痛绝,自动将许锦声平时见面不点头哈腰,不叫尊称,不参与他组织的小区麻将联谊会等种种行为,解释为对他威权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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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之间很紧绷。
许锦声不出声,希望魏老四放完狠话就走。而成霜在心里给魏老四鼓劲。当大哥就得有大哥的脾气!说一句“你等着”算什么英雄好汉,砸他家玻璃!
一句脏话飙过,“哗啦”一声,会客厅落地窗的玻璃应声而碎。魏老四带着花臂大哥趟开碎玻璃碴子,掀开避光帘,闯了进来。
成霜见状立刻扑倒在沙发上,大喊:“就算毕不了业,我也不帮你害人了!”
司月听见她的明号,立刻把客房的门打开,虽然声音虚弱,但也语气坚定地说,“我也不毕业了,许老师随你他妈的便吧。”她朝着破窗跌跌撞撞地跑去,吓得魏老四二人急忙往旁边躲。
成霜见势,用茶水抹出脸上两行泪:“四哥小心,许老师是教体育的,我们先走一步,都靠你了!”
魏老四抖着双下巴,豪横地说:“妹子放心,四哥一准儿给你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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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没跑多远,再次走到两侧树木茂密的小路上。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一个脑力工作者总是遇到一些体力活动,累死了。
成霜弯腰喘气:“你说魏老四他们能撂倒许锦声吗?”
司月也在喘:“能吧,要不然他也太废物了。”
只听得不远处,自行车链条飞速转动的声音响起。
“……”
“……”
魏老四也太废了吧,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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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霜看了看左右,均是一片深林,杳无人烟。
她快速把司月拉到一颗大树下,枯枝败叶全招呼上,只留出给鼻孔呼吸的地方。她嘱咐司月,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动。
司月已经虚弱地无法应答。
将人藏好,回到小路上,未跑多远,许锦声的自行车就横在她面前。
此处恰巧就是他们之前偶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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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锦声的衬衫不整,胳膊上有道伤口,除此之外,生龙活虎。
成霜对魏老四很失望,这点本事还收个P保护费。对花臂大哥也很失望,怀疑他的纹身没准是彩绘的。
连兵刃都不屑于带,许锦声只带了一盘铁丝,就绑住了成霜双手。
成霜没有反抗。
当然不反抗了,她可禁不起踹。
“成小姐很会编故事。”许锦声说。他从魏老四嘴里完整地听说了“两朵白花弃暗投明”的故事。
成霜的手被勒得痛,尬笑:“许老师很会编铁丝。”
“你把她藏在东边还是西边?”许锦声问道。
司月行动不便,而附近只有树林。
成霜低着头,不给他一丝眼神上的线索。
只要他找不到司月,暂时还不会动自己。
许锦声使劲牵扯铁丝,成霜的手腕生疼,踉跄着被拽到他跟前。他掐着成霜的脸,逼迫她抬头。“时间这么紧,我不信你能把她藏得多好。”
成霜费力地举起被束缚的手,掰开他的钳制。许锦声就是用这双手摸过他妻子冰冷的脸,这让她感到恶心。
“男人仗着体能差异欺凌女人,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成霜骂道。
如果不是怕激怒这个变态,成霜真想啐他一脸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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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根一根地数着她的手指,令人毛骨悚然。
成霜只能先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要是怕被人发现,就别让人进家门!”
要是知道还有这出,打死她都不去许家。
许锦声冷哼道:“如果不是有人让我救你那个半死不活的朋友,我才不会搭理你们。”
咔嚓一声,他将成霜右手的小拇指猛地向手背一撅,让她立刻疼得跪在地上。
“东边还是西边?”他继续问。
许锦声想看她在剧痛之下,是否还能坚持保护朋友。但成霜依旧咬着牙不回答,颤抖着嘴唇,头上开始冒冷汗。
许锦声将她的中指向后一撅,声音逐渐危险:“再问你四次。”
正好成霜右手还剩四根手指。
“疼疼疼疼疼。”成霜忍不住痛,呼出声来。膝盖支撑不住,要向旁边倒去。许锦声还偏不许,硬生生地扯着她的胳膊。
衣冠禽兽死变态!
成霜迅速喊道。“西边!”
似乎是对她松口的行为感到惊讶,许锦声说道:“成小姐诡计多端,这次是实话?”
说了实话,还不信!成霜怒从心中起,也顾不得什么激怒不激怒了,她看出来了,变态就是变态,说什么他都不会满意。“怪不得……你老婆……要和你离婚……谁……会受得了……你这种……烂人?烂人烂人烂人!”
他放开成霜的胳膊,照着她肩头又踢了一脚。力气之大,让成霜怀疑冀州经贸学院到底在开什么课。
许锦声拽着成霜的另一条胳膊,把灰头土脸的成霜从地上薅起来,掐着她的脸说:“你们女人就是贱,对你们好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眼神里居然还略显伤痛。
成霜只觉得她眼神里现在流露的才是真的伤痛!
一道声音忽然从她的意识海中响起:“成霜!”
是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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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怒气冲冲地出现在许锦声身后,抓住他折辱成霜的那只手,用力一扭,许锦声就被迫放了人。
他转头去看来者。
离开了许锦声的拉扯,成霜又要重重地摔在地上。远山立刻将许锦声的胳膊甩出去,跑过来捞住她即将倒下去的身体。
远山将她抱到树下,想解开绑住她双手的铁丝。
铁丝已经将手腕勒出了极深的痕迹。他要碰到成霜的右手时,成霜吓得只顾着喊“别别别”。远山用衣袖擦了擦她额上越冒越多的冷汗,从怀中掏出昆仑木放到她的左手上。
昆仑木的神力缓和了成霜手上的疼痛。
远山起身,神色不悦地给对面的许锦声下了判词:“自取灭亡。”
许锦声将袖口向上推了推,像猎杀猎到最兴奋处,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他敌视着远山,想像撂倒魏老四一样,把对面这个看起来并不能打的年轻男子也撂倒。
许锦声已经想好用哪种凌厉的搏斗手法一招制敌了,但远山绝不会给他这个一展拳脚的机会。
远山启声召唤:“朝霞晚霞!”
傍晚的天空中,顿时有两道深浅不一的霞光自西而来,一左一右地束住了许锦声的手腕,将他抻得左右动弹不得。
远山松松筋骨,绕到许锦声身后十步远的位置,一个加速跑,踹向许锦声的后背,两手向后拽着他的胳膊咔嚓一声。
听这个声音,许锦声的胳膊至少也得是脱臼了。但他愣是一声不吭,只是一条腿的膝盖有些向前倾的态势。远山见状,立刻照他两个膝窝各来了一脚。
至此,许锦声才如同一个真正的罪人般跪在地上,松垂着胳膊。
远山绕回许锦声身前,看许锦声瞪他,更觉碍眼。朝着那霞光来处又说了句什么,顿时一道浅色霞光直射罪人的眼睛。
许锦声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半盲。
远山没有弄瞎许锦声,而是将他弄成了一个千度近视。不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眼镜能帮他恢复视力,以后他的世界里只剩马赛克糊图。
许锦声的眼睛不断眨着,却怎么也不能将画质从108P变108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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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来到成霜面前,动作轻柔地拧开铁丝,抬着她的手,将她的左胳膊绕到他的肩上。
临走的时候,许锦声眼神茫然地喊道:“你们和那个水怪是一伙的对不对!”
远山脚步顿了一顿,头也不回,冷声道:“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