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 > 第23章 创造者

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 第23章 创造者

作者:寡人的包子铺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13 23:45:45 来源:文学城

湖中小岛。

四周围着一圈褐色的芦苇荡,又高又密,小岛与湖泊由此完全隔绝开来,孤独得屹立在湖中心。

小岛中心挖着一个大坑,占据了大半的岛屿,坑里填满了各个部位的人骨,与村落里巡逻吃人的怪物一致。

坑外四角,插着四根巨大的火柱。

火柱熊熊燃烧,将暗夜之下的这一片区域全部照亮。

一侧的祭祀台上,站满了部落的族人。

祭祀台的最前端,架着一个高大的神鼓,鼓面大如缸口,颜色褐黄,这是人皮制成的鼓。

罪无可赦之人,方永生永世以此赎罪!

神鼓之后,放立着一块供单人站立的圆墩石,族长双手拿着鼓槌,站立于其上。

仍旧和黄昏时分一般,戴着华丽的羽冠,穿着染成明艳之色的兽皮衣。

族人则褪下了普通的长袍,换上了同样由兽皮制成的衣物,虽不比族长的华丽,但显然也是各家各户唯有参加仪式时,才舍得穿上的珍重衣物。

在场的族人皆是疾残之人,非是手脚残缺,就是胸背与头颅有缺损,总之无一全须全尾之徒。

包括族长唯一的孙子猴崽,亦在队列之中。

黄金冢之中的残肢断臂,倒像是从他们身上剥离的一般。

族人的脸上与族长一样涂满了明黄、赤绀、朽黑与玄赭四种颜料,让人看不清细微的表情,只觉得所有人面向黄金冢,皆是面色凝重。

唯有一人不同,被五花大绑跪在一旁,依旧穿着那身灰色竖领旧长袍,头戴毡帽,面部除了一双浑浊双眼,皆被围巾包得密不透风,不是张老大夫又是谁?

族长仰头望了眼天空,见离亥时还差一点,于是转头看向张老大夫,疾言厉色地说道:

“张永安,外乡人抢夺我们的土地与粮食,外乡人死有余辜,你还是不愿意将那几个外乡人献祭给黄金冢吗?!”

张老大夫不卑不亢地答道: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是远游至此的人,他们没有抢夺过我们的土地与粮食,他们不曾罪孽深重,我们不该让无辜之人命丧于此!”

“他们无辜,我们部族的子民就该死吗?!”族长怒道,“黄金冢苏醒了,黄金冢需要血祭,不安抚黄金冢的话,我们整个部族的子民,都要被黄金冢吃光了!黄金冢是你创造出来的,你却和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好孙子一起,处处阻挠血祭,最该死的是你张家所有人!”

族长厉声质问道:“你还不知错吗?!”

张老大夫亦高声回道:

“我错就错在,在虎头的手被大虫咬掉半截,在他昏迷了三日三夜后,替他将整根手臂斩下,让他重归清醒却失了手臂;我错就错在,在溪狗摔破了半边脑袋后,替他将碎掉的头骨全部清理干净,虽止住了血却头骨凹陷;我错就错在,在阿蛮被他家阿翁打断了腿后,替他划开腿接碎骨,让他的腿永远短了一截……”

张老大夫每每提及一人,就能精准得在人群中将其找到。

声音掷地有声。

被其视线捕捉之人,眼神仿佛淬满了毒药,眼底微不足道的愧疚与感激,根本难以左右着他们。面对着曾经的救命恩人,他们心里更多的是怨恨。

若说满不在乎,那是假的,但张老大夫的声音却再次拔高了一个度,洪亮的声音似乎化作了他自己坚实的后盾:

“我们部族之事,不该牵扯无辜之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我张永安对不起族人,我罪该万死,我的命你们拿去便是!”

族长将鼓槌指向他:“你既要护住那几个外乡人,今晚就如你所愿,选你陪葬!”

族长再一挥手,愤怒的族人们便齐声喊道:

“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

……

“烧死他!”

成群的疾残人皆是义愤填膺,若不是族长阻止,怕是要合力将四根巨大的火柱拔出,活生生烧死族中唯一的老大夫。

族长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语气却更加愤懑:

“早就被烈焰惩罚过的人,烧死他太便宜他了!是他害了我们,是他害死了我们的族人!他创造了黄金冢,该给黄金冢血祭的是他!”

于是乎,几个壮硕的族人,将五花大绑的张老大夫,推到了黄金冢前,连同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两名族人一起。

黄金冢中的残肢断臂,开始争相蠕动探头,像是一锅等待下料的沸腾骨头汤。

族长再一次仰头看天,此时此刻,无星的夜空中,玉蟾也不见了,也不知他从无星无月的夜空中,如何判断出准确的时间。

亥时已到,族长高高举起所握的两根鼓槌,重重地敲打在了神鼓上。

鼓声起,族人们跳下祭祀台,绕着黄金冢,边吟唱着祭文,边熟练地跳着傩仪的舞步。

有人敲打着由各类野兽骨头制成的乐器,有人准备将三名祭品推进坑中。

却在此时,一支粗糙的箭凌空飞来,正中其中一人手腕上的绳索,并将其切断!

紧接着又是两支箭飞来,再一次射中张老大夫与另一人身上的绳索!

但三人身上的绳索绕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皆打上了死结,又是几支箭射来,全部射中,却都没能将绑着三人的绳索除尽。

张老大夫担忧地看向箭矢飞来的芦苇荡,另外两名祭品,视死如归的脸上盛满了愤怒,恶狠狠地瞪视着相同的方向,并不因由被拯救而生出半点欣喜。

“是张永明!是张家那死去的臭小子!可恶的臭小子!又来阻挠血祭仪式!抓住他!把他抓住!犯了杀孽的罪人,抽筋剥骨一万遍都不足惜!”

族长愤怒地再一次举起两根鼓槌,重重地砸在了鼓面之上。

年迈的老者,使尽了浑身解数,纯靠气力,毫无章法地敲击着人皮鼓。

“咚——”

“咚咚咚——”

“咚咚——”

……

一下又一下,人皮鼓面剧烈地震颤着,随之干燥的鼓面竟是流下了鲜红色的血液!

与此同时,箭矢飞来方向的芦苇荡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一而再再而三飞来的箭矢终于停了,芦苇荡中传来的叫声越是惨烈,鼓面流下的鲜血就越是多。

气喘吁吁的族长敲得更加卖力了,面目狰狞地诅咒着:“去死吧!死一万遍都不足惜的臭小子!屡次三番阻挠血祭仪式,去死吧!永永远远死去吧!”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神鼓周围的祭台上,密密麻麻得全是散落的血点。

猝然,黄金冢中的残肢断臂蠕动得更加疯狂了,久久得不到供养的他们,开始向上攀爬,转瞬便接近了坑口,即将要跳将上来!

几乎同时,受召唤归来的怪物们,破水而出,穿过茂密的芦苇荡,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黄金冢跳来!

准确来说,怪物们是朝着黄金冢旁的信徒们冲去的!

族长久梦乍回,连忙丢下鼓槌,跳下圆墩石,飞奔向三名祭品,随后用力一推,总算将其中一名祭品,推下了坑中:

“吉时已过,黄金冢要发怒了,快将血祭之物推下!”

祭品掉入坑中的一瞬间,就被疯狂蠕动的圣物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如落单的羊误入了狼群。

向坑口攀爬的圣物们爬回了坑中,受召唤归来的圣物们,也放弃了为它们上供祭品的食物们,争相跳回了坑中。

偌大的巨坑,被残肢断臂填满,森然的白骨,在火柱火红的舌焰映衬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一具尸体如何填饱一个坑的怪物?转瞬间,祭品被啃食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尚未餍足的圣物们,开始在坑中更加疯狂地蠕动着。

黄金冢几乎容纳不下他们了,几次三番有白骨被挤出坑洞,被其碰撞上的人,无一不与被推入坑中的祭品一样的下场。

“黄金冢发怒了!黄金冢发怒了!”

气力消耗殆尽的族长,重重跌倒在地,见行刑者肝胆俱裂地呆站着,连忙呵斥道:“快点!推下去!快点!”

行刑者连忙将离自己最近的祭品,重重推入了坑中,但因为过于紧张且用力过头了,跟着祭品一起跌入坑中陪了葬。

三名祭品只剩下了张老大夫一人。

吞吃了两名鲜活生命的黄金冢,贪得无厌得继续蠕动着,等待着信徒们下一轮的投喂。

张老大夫憔悴得跪在黄金冢前,默默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给逝者做最虔诚且无用的祷告。

仪式被破坏,苏醒的黄金冢将不得安眠,只有更多的鲜血,才能抚平黄金冢的怒火。

愤怒的族长,颤抖得指向晃动不止的芦苇荡,完全无视藏匿者凄厉的嚎叫:

“抓住他!抓住张家的臭小子!犯过杀孽却被张永安制成了咒人,咒人就该碎尸万段!就算永生永世遭到咒人的诅咒,我们都要再次将他碎尸万段!剥了他的皮,杀了他,黄金冢就能安息!杀了他,黄金冢就会永远沉睡了!”

傩仪停下了,同样愤怒的族人们冲向了族长所指之处,将藏匿在其中捣蛋的人拖了出来。

只见此人背着弓箭,没有头颅,浑身是血,所穿衣物,正是小胖墩从花春盎那要来的张老大夫的旧长袍。

不是得了衣物与弓箭自行组装后,连一句“多谢”也没留下,便溜之大吉的张永明又是谁?

没有头颅,也不知如何瞄准弓箭的。

此刻如死狗一样被拖出,让人难以相信,刚才射出意气风发的那几箭的人是他。

……

花春盎四人登了岸,拨开芦苇荡,看到的便是阻挠者被生擒的场景。

周子骞被吓得不轻,无法再执掌沉香,于是接香的队伍,变成谢恒领头,花春盎紧随其后,周家兄妹缀尾。

行了一路,长长的沉香燃得只剩指头大小的一截。

好在黄金冢被芦苇荡包围得严实,湖面上忽大忽小的晚风被阻隔在外,小小一截沉香燃出的香火,勉强顾及到四人。

四人旁若无人得朝着黄金冢走去,义愤填膺正准备审判阻挠者的族长与族人们,无一注意到他们。

花春盎亲眼见到一度活在小胖墩嘴里的“大哥”,不满得点评道:“连脑袋都没有,难怪没有礼貌。”

此话一出,却只听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囫囵声:

“漂亮姐姐,你们怎么把爷爷的沉香点着了?沉香来之不易,爷爷是留着给病人治病的。你们快躲起来,被爷爷看到的话,爷爷又要生气了!”

花春盎定睛一看,不见其人,于是循声拨开身侧的芦苇,果然发现了藏匿于其中的小胖墩。

小胖墩蹲在其中,手中拿着一小段折断的芦苇梗,在松软的泥地里划拉着画画玩。

语气该是要着急的,却一平到底,与涂鸦之平静相辅相成。

周家兄妹认认真真地盯着香火飘动的轨迹,生怕暴露了生人的气息。

只见不大浓郁的香火,的确是沾到了每个人,嗅着熟悉的柔和委婉的香味,两人皆是难得面露欢喜。

第一回觉得戴着诡异骷髅头的小胖墩如此顺眼——这诡异的村落里,终于有一个活人了!

尽管这个活人看起来是最不像活人的那一派……

茂密的芦苇荡可以阻隔视线,花春盎干脆不管香火了,越过谢恒钻回芦苇荡中,弯下腰,兴趣盎然地敲了敲骷髅头骨:“小胖墩你居然是个活的?”

小胖墩立刻丢了芦苇梗,双手捂住骷髅头骨,防备地盯着花春盎,不高兴地重复道:“爷爷会生气的!”

谢恒:“内人身怀六甲,脾肾虚弱,失眠多梦,以沉香熏之,可治孕期阴虚,安神助眠。同为病患,算是物尽其用。”

花春盎点头附和道:“对啊,小胖墩,你是看不起我儿子吗?”

谢恒:“……”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小胖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几圈,认真思考了几息后,重新捡起芦苇梗,自闭得继续在泥地上涂涂画画了。

既不画滋养万物,为世人信仰的金乌,也不画孩提钟爱的简笔花草树木……笔画粗细不一,轻重不同,纵横交错,看似毫无章法的落笔,细细看来,倒有几分张牙舞爪的鬼怪之意。

与这村落一样的画风。

花春盎在他的对面蹲下,好奇得问道:“小胖墩,你蹲在这做什么?”

小胖墩头也不抬,边涂画边回答道:“大哥去山上打猎了,爷爷叫我给他送酥饼。大哥不喜欢被打扰,我躲在这,等大哥射累了,我再给他送去。”

“然后呢?”花春盎追问道,“送完酥饼后,你要去做什么?”

小胖墩停了笔,忽然被问住了:“送完酥饼后,你要去做什么?送完酥饼后,你要去做什么?送完酥饼后,你要去做什么?送完酥饼后,你要去做什么?……”

一遍遍得重复着花春盎的问话,越念越急躁,不一会儿竟是把手中的芦苇梗掰成了两半,并重重摔到了地上!

谢恒适时插话道:“你只是来送酥饼的。”

小胖墩隔着厚厚的芦苇看向谢恒,好半晌的注视换回顿悟后,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后捡起断掉的芦苇梗,继续鬼画符了:“爷爷叫我给大哥送酥饼。我是来给大哥送酥饼的。”

语气十分得笃定。

谢恒:“……”

花春盎爱屋及乌,决定替自家郎君出气,不满得将面前一大片的芦苇拨开:

“你在做什么乌七八糟的梦呢?你大哥都快被抽筋剥骨,碎尸万段了!你没听到他的惨叫声吗?等他被剁成一块一块的,嘴不成嘴,肚子不成肚子的,只能再挂回墙上,用哪个部位吃你的酥饼呀?”

神不知鬼不觉地待在这,等他送成了,尸体也凉透了!

芦苇的阻隔被撤去,只见缺了脑袋的张永明被族民们绑在了一根火柱之上。脑袋之上,全是冲天的火光,柱身上的温度极烫,滋滋得冒着响,几乎将他烫熟。

痛苦的呻.吟自无头人中发出,但缺失的头颅,让其面部表情不为所知,更让人觉得这是负隅顽抗的捣蛋者伪装的假面。

族长不知从何处拖来了一把长长的砍柴刀,正一步一步得朝他走来。

将他胸口的衣物扒开后,沿着胸骨,从锁骨至腹部,划了一条笔直的竖线。

不深不浅的一条,未开膛破肚,刚好让皮肤卷刃。

不来个痛快的,这是要剥皮啊!

黄金冢中的圣物更加快速得蠕动了起来,有所预感得等待着即将的投喂。

被一语点醒的小胖墩,立刻丢掉了芦苇梗,抱着两块酥饼,冲向了祭台,边跑边喊道:

“你们不要杀我大哥!我是来给大哥送酥饼的!爷爷让我给大哥送酥饼!你们把大哥杀了,大哥就吃不成酥饼了!”

生死关头,被骷髅头骨禁锢的脑袋,所思所想全为吃食。

倏然,余下半截手指长度的四根沉香燃出的细弱香火,被跑动带出的劲风吹得左右飘动,一时连手持沉香的谢恒,都无法被香火眷顾。

所有人都在朝着这边看来——

千钧一发之际,谢恒将寥寥无几的沉香丢进了芦苇荡中,再捻一助燃符,这一片干燥的芦苇荡立刻被点燃,火势迅速扩大。

围绕着黄金冢,瞬息之间,整圈芦苇荡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