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善终思
孰人愿言和亲苦?不见孤女泪眼彤。
王侯豪言禀大义,庶民善信守邦荣。
离邦甘为异乡客,舍身附爱伴枭雄。
苦心成全和亲女,君王可能得善终?
——纳古阖业硕
………………………………
“菱花镜前泪空落,怨君忿君心意薄。”阖业硕喃喃念道,眉间神思飘忽了两转,自言自语了句,“又怨朕!还不承认!”
他再无其他举动,便低下头去忙了。
她更不想见他。
除了阖业硕派陆晋来瞧她,祯嬷嬷来照顾浣彤吃了些安神滋补的汤水,婧云宫里日子依旧如常。
祯嬷嬷听得那流言,自是不屑,却又怕为阖业硕徒增烦恼,便没同他提起。
至于德顺,自是早对那有关婧云宫之传闻,清清楚楚,却仍是摸索着阖业硕之心思,未有多嘴。
待阖业硕问起,宫内近期传些何事之时,德顺方是同阖业硕如实说了去。
这流言确实引起了阖业硕之疑心。他觉着奇怪,无论是霍戎公主乐赴疆内之流言,婧云宫内帝妃不和之蜚语,如何被传得得栩栩如生?
怎的便几近人尽皆知?会否是有心人刻意为之呢?若是,这幕后之推手到底是谁呢?其所图为何呢?只是个宫中争宠夺利的惯常把戏吗?还是——有更深之阴谋么?会否是冲着朕来的?
表面上看,此事不难猜。此等传闻一起,似伤了皇家颜面,一时间恐难立婧妃为后。
可仅仅如此么?他叫来翰琼,问他可有听说。
翰琼略惊,顿了一顿,心想皇上既然能问,必已有所耳闻,但此等传言如此不堪,也应婉转应对才好,便虽是拐弯抹角,却算也实话实说,“世人本就多有闲言碎语,而宫墙之内的闲话,尤其多。臣对此事略有耳闻。”
“传得还挺广!霍戎内之事,还能传进疆内来!”阖业硕半是自嘲半是哼笑一声,若要不是宫墙够高,婧云宫里的这点破事儿,还不得飞出宫墙去,闹得满城皆知!”
阖业硕于掌上划过一字予翰琼看,翰琼亦是依样划过一字回复他,二字凑在一起,便是个“坤”字。如此看来,翠坤宫便是跑不掉了。
“珅琼宫内的还没请走,翠坤宫内的,又来兴风作浪!”阖业硕这般怨道,翰琼便是明白了——阖业硕不仅想珅妃离开,太后亦不例外。
那日之事,浣彤亦心有疑惑,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地便惹了阖业硕?怎的就被摔得满地狼藉?
而那香,便是不见了。是被收拾碎片时一遭清理走了,还是被谁拿走了?怎么陆太医和祯嬷嬷便来了?怎么自己就吃起药来了?
她将各种细节缕了几个回合,便是有一个疑问,香是哪来的呢?
她问悦儿最近是谁收拾自己的卧房,悦儿说是自己,没有其他人。
这般不解,她却只能将心思皆放于将与羽伦见面之事上了。
婧云宫内之忙碌场面,很快便传入了阖业硕耳里——“婧妃娘娘忙着收拾东西,装了两大箱子。”
“哦?”阖业硕听得浣彤反常之举,便是停下手中御笔,“都装了什么?”
“主要是笔墨纸砚、书籍、文稿等物……”探子道来,呈上物件清单,予阖业硕过目。
不消猜,阖业硕一听便知,那皆是浣彤为羽伦备下的。
你是为哥哥备下的,还是为情郎备下的?
阖业硕御笔未停,人却无声亦是无神了许久,仿若被苍苍茫茫的无趣之感吞没,直到翰琼来同阖业硕议那迎亲有关之事。
“霍戎公主不日将至,皇上可要亲自去迎接?”翰琼看出阖业硕脸色不佳,便是小心问去。
“若是霍隆掩云愿意,便让他去接吧!”阖业硕若有所思地道,“芙雅定会很高兴的!”
枭雄?夸你自己么?
浣彤读过阖业硕所作之诗,心下不屑道——
善终思
孰人愿言和亲苦?不见孤女泪眼彤。
王侯豪言禀大义,庶民善信守邦荣。
离邦甘为异乡客,舍身附爱伴枭雄。
苦心成全和亲女,君王可能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