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明之前 第18章 拍卖会（一）

柊秋觉得她的工作除了代课，更多的应该是感情业务才对。比起更多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姐姐林惊云，林惊月的个人信息可以说已经保护得密不透风。但柊秋以她的身份在学校里出现的时候，只觉得全世界都认识林惊月。

才一周，已经有十几位情感受害者找上门了，性别年龄不同，性格特点更是各有千秋。看来林惊月委托她上课期间，自己在校外也没闲着。

宿舍里那位，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室友，也不知道是因为经常日夜不归宿而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没有戳穿她，总之两人偶尔打照面，秦铭也只当她空气。

没有任何证据，在柊秋和巴斯特一番八卦之后，已经盖章定论，秦铭绝对是被林惊月骗过感情的受害者之一。

“好可怜，一天打八份工还要被有钱人骗感情。”

“好看成那样都失恋，林惊月真长我这样？”

“你也可以，反正又没人知道你不是林惊月。”

“不行，同时敷衍老师和师姐我都心虚。”

隔壁房间，传闻打八份工被骗感情的赏金刺客忍不住皱起了眉。

处理这些情感纠纷，已经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柊秋的正常生活，理论上来说，她应该向沈安尘稍微抗议一下的，但这周末收到的一百万灵石，她反复数了两遍零之后，觉得自己还能忍忍。

得灵石者多劳嘛，这不算什么。

按照协约内容，偶尔代替林惊月出席一些重要场合，也在柊秋的工作范围内。于是灵石到账的次日，好不容易消停会儿的柊秋又接到了新的安排——替林惊月出席一场慈善拍卖会。

刚收到工资，柊秋现在的工作热情正高涨。以最高分通过下午的课堂小测后，才迅速把自己收拾好，踩着点去参加拍卖会。

十八区是北弥城的商业区，最大的拍卖场当然也在那儿，里彻斯拍卖场隶属于北弥官方，也是柊秋此行的目的地。

她今天穿了身曳地的长裙，披一件丝绒大衣，一走动，就像在空气里泛起一片暗紫色涟漪。柊秋一举一动都保持着与之相匹配的优雅，当然这不需要靠什么努力，往这些累赘的衣服里一套，动作幅度自然会变小。更何况一路都有保镖护送，她只需要不断担心踩到裙摆，或是大衣从肩上滑落。

拍卖场是一座看起来相当豪华的白色建筑，中央有个大大的圆顶，整体占地面积颇大。柊秋到得不算早，此刻场外人流也不多，她一下车便有两身着正装的侍者迎了上来，微笑着将柊秋领进了拍卖场。

进门后是个圆形大厅，两边墙壁都是精美的壁画和各种艺术雕像，大厅里约莫有十七八个人正在侍从的引领下往里走，只有两个看上去至少超过了一百岁的女人在交谈，其余人各自在布景板前留影后，便再无什么交流。

依样留影过后，穿过一条铺红色地毯的宽敞通道，还有一小段楼梯，之后便是二层的长廊。长廊一侧是半开放的，可以看到下层的圆形拍卖场，柊秋估计这里就是白色圆顶的正下方。而另一侧是许多标着号牌的门，先于她来到的贵宾已经陆陆续续走进了门里，但她前面的那位侍者脚步丝毫没有放慢的意思。

柊秋以为拍卖会会安排在像下层那样的大厅里，没想到所有贵宾都是分开的，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这也正合她意。

先前交谈的两位老妪走进同一扇门中，一个侍者跟着进到了房间里，另一位则留在了门外警戒。

“巴斯特！巴斯特！”柊秋突然往契约空间里喊了两声。“你看她们俩的房间门口。”

“二百一十一号……秦铭？”巴斯特在契约空间里瞪大了眼睛，虽然它现在在用精神感知。“原来她真的在到处打工啊。”

秦铭也是一身黑色正装，这让她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没有那么突出。柊秋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同样穿着的侍者，不由得感慨美貌果然是最强大的时尚单品。

“就连带路的侍从都是战斗系最顶尖的学生，这拍卖会果然很上档次。”柊秋很快就歪楼了。

“说不定战斗系的进修生就是那么好招呢？她还在奶茶店打过工，你忘了？”

有道理，柊秋决定要更珍惜这份替身的工作。

走到长廊尽头，柊秋面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参与者，从背影看是位男性，穿着皱巴巴的黑色长裙，外套倒是熨得笔挺，柊秋猜那条长裙上的褶皱大概是一种艺术设计，而不是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时候没抖。

男人走进尽头的房间，柊秋自然是走进了次末的一间，同样是一位侍者跟了进来。

房间内部也是柔和的白色，墙壁贯彻了拍卖场的极繁风，隐隐泛光的温润玉石墙面雕着柊秋欣赏不明白的花纹，正中央是宽大的桌案和真皮沙发，前方有个用于展示拍品的全息投影仪。

柊秋在沙发正中间坐下，目光扫过，桌案上甜点茶水一应俱全，她有点想尝尝那些精致的小点心，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没见过世面，最终只是端起侍从倒好的清茶抿了一口。

“换外面那位进来。”柊秋少有地主动提出了看起来不必要的要求。金色卷发的男侍者没有任何异议，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马上出去替换了留在门外的女性侍者。

趁两人在门外交接，柊秋迅速在房间内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庄欣珏。上一条消息，是庄欣珏指尖夹着装有几枚小药丸的玻璃瓶得意洋洋的自拍。

“很高兴为您服务。”进门的女侍者微微鞠躬，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恰好出现两个酒窝——这让柊秋觉得面无表情的秦铭看起来不够敬业。“我叫泽尔。”她自我介绍到。

“你认识吗？二百一十一号房间门口那位侍者。”柊秋收起手机，佯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就是黑色长发，长得挺好看那个。”

“您是说秦铭。”原本还在思索的泽尔马上明白了柊秋指的是谁。“她是尼茨学院战斗系的学生。”

这个我知道。柊秋想听点别的。她不说话，只是继续望着泽尔。

“嗯……我并不经常跟她打交道，但她是个很认真的人，经常会留下来完成一些琐碎的工作，您知道的，总有一些工作在所有人的负责范围外。”她认认真真地描述自己印象里的秦铭。

“有时候也会因为长相遇到一些麻烦，不过幸好都解决掉了。秦铭性格很单纯，也就是这样才能忽略掉很多恶意……”泽尔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局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柊秋认认真真期待她的下文，还没反应过来泽尔口中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便听见泽尔接着道：“如果您需要的话，可以让她来为您服务。”

“啊？不用，”柊秋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她怎么就忘了林惊月的人设呢？“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嗯……啊，拍卖会开始了，惊月小姐。”泽尔脸上的局促不减，侧过身站在全息投影旁，礼貌地垂下眼眸不再直视柊秋。

也不知道刚才的解释她信了没有，柊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房间的灯光暗了些许，拍卖师昂扬动听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晚上好，欢迎各位贵宾莅临卡洛雷斯基金会慈善拍卖，里彻斯拍卖行非常荣幸。我是拍卖师，图伊尔。今晚有一组八级符箓，由虚庭四大符阵师之一，北弥符阵协会现任会长亲自制作，这组符箓是卡罗莱大师专门为卡洛雷斯基金会筹集善款制作。今晚拍卖的全部收益，都将用于慈善捐赠。”

拍卖师絮絮叨叨介绍了许多，至少听了十分钟开场致辞，才开始今天的主题。

“话不多说。下面为各位贵宾介绍今日的第一件拍品。”

哪里话不多说了。

柊秋假装自己很忙，实际上只是在平板上翻着今天符文基础课的笔记。她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刚刚提到过的那件大轴拍品，卡罗莱制作的八级符箓。

“格里斯塔夫51，目前最强大的宏力狙击枪。射程高达六千米，是初代格里斯塔夫的1.5倍，几乎可以击穿一切白级灵力防御和部分蓝级防御，还带有最长五秒的禁锢效果。在全虚庭内流通的格里斯塔夫51不超过二十把，极具收藏价值。”

相比起威力，这把枪的禁锢能力才是最大的亮点，在攻击力方面，顶多也就是比拟三阶灵器，但如果加上禁锢，倒是可以对齐四阶。但它的制造难度绝对远超四阶灵器，所以正如拍卖师所说，它更大的价值还是在于收藏。

全息投影下，能清晰地全方位看清简约流畅的雪白枪身，侧面寥寥几笔刻着狮子咆哮的图案，有种优雅又暴力的美感。柊秋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起拍价，三千万灵石。”

“咳咳咳！”柊秋被茶呛到了，她接过泽尔递过来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手帕。

一般的四阶灵器价格根本不超过十万灵石，武器类甚至大部分在五万以下。四阶的威力竟然卖出了八阶的价格！这还只是第一件拍品。

虚庭通货膨胀的时候没带上她吗？庄欣珏已经是柊秋认识的最富裕的人了，但她平时开的车也才一千万出头。

不对，她刚刚在想什么？才一千万？

柊秋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受到了极大冲击。

最终格里斯塔夫51以三千五百一十万的价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