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明之前 第14章 灰羽

“你室友是秦铭？你们打架了？”

休息时间，王致远坐在一旁保养狙击枪，听着师姐妹俩唠嗑。战斗室里四分之一的墙面都放着王致远的热武器，莉莉娅的长枪一般随身带，不放在这儿。

秦铭这个名字，还是柊秋在舍监老师那里问到的，得到回答的时候，还顺便得到一个‘不能自己去问室友吗’的眼神。顺带预交了两千灵石的能源费，对于无法创收的柊秋同学来说，无异于失去一笔巨款。

看着莉莉娅亮闪闪充满八卦的眼睛，柊秋不由有些无奈。“单方面的殴打应该不算打架吧师姐……”

她今天脑袋、背脊、胯部大腿哪哪都是痛的，连下床都呲牙咧嘴，还要被王致远监督着绕操场跑五十圈，负伤训练对战斗系人来说就那么稀松平常吗？

莉莉娅扑哧一笑，盘膝撑起下巴，露出半颗尖尖的虎牙。“好好努力，争取在月考里一雪前耻。”

等等，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还有月考？”老师没说啊！

柊秋转头看向王致远，得到他默默的点头承认后，发出一声哀嚎。月考，多么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她从没想过自己二十几岁高龄还会面临这种危机。

“战斗系毕竟不是光动动脑子的科目，还是要经常动动手的。这也算一种放松，不用紧张。”对莉莉娅来说，月考根本就是她的表彰大会。她进修三年里，没有人动摇过她榜首的地位，即便进修部的月考向来都是三个年级的混战。

“进修部一共一百五十六人。排位相近的两人对战，胜者获得两人中较高的排位，并得到一次挑战资格，可以随意挑战比自己高位的选手，胜则交换排位。”王致远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下规则。

“那秦铭的排位是……”柊秋正想上网查一下，那边莉莉娅已经给出了答案。“第二。”

“第一也是你们东阳人，是个玩流星锤的女生，正面作战很强。不过要论刺杀，恐怕没人比得上秦铭，排行榜有一定局限性。”莉莉娅想起那个比她小一届的东方玉，一米二矮墩墩的小身板，抡起流星锤能把战斗场砸个大坑。

至于小两届的秦铭，莉莉娅跟她交手机会不多，只记得她招式狠辣，不过往往又留有余地。这是学院派刺客的通病，不敢全力出手，工作两年自然就好了。

师姐的言下之意，不就是秦铭跟第一旗鼓相当吗？比起报仇雪恨，还是她以后低调做人来得实在。

“别灰心嘛，你有全院最特别的老师，和最厉害的师姐。”莉莉娅的自信跟她的笑一样有感染力。“不过秦铭这孩子也挺努力的。她为了交学费好像要打五六份工，我在奶茶店、观光塔安保队、护城编外巡逻组和不知道谁的保镖里都见过她。”

莉莉娅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拼命程度毫不逊色，她说完便从地上站起身，结束了休息时间。

难怪秦铭那么恨林惊月，打工人跟资本家的仇恨果然不共戴天。

这么说来，难道她们宿舍是贫困生特供？

柊秋想到那两千灵石能源费，又觉得不太像。

“老师，我们再练两个小时！”柊秋跟着师姐的脚步也站了起来。排行榜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人类奋斗的催化剂。

“你刚不是说头疼？我已经下班了，现在是私人时间。”王致远抱着北弥最新研究的宏力狙击枪格里斯塔夫75，脸上满是不情愿。

“来不及了老师，我们已经比别人落后了三天，您也不想你的学生月考垫底吧？”柊秋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克服那一点后脑勺疼，既然来到战斗系，就该习惯受伤这件事。

“你跟你师姐简直一模一样。”王致远没好气道。

几百米外，‘斗兽场’内另一间战斗室中，被讨论的主人公，刚砍下战斗人偶的头颅。与她身上的肃杀之气相悖的，是身后传来的茶水与杯盏相触之音。

这间战斗室的布置跟王致远的军火库不同，看起来相当典雅，休息区由两方小小竹帘隔开，女人坐在蒲团上，俨然将这里当成了茶室。

“哎呀呀，从卡罗莱手里抢东西，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呢？谁去比较好呢？”星野美咲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脸苦恼。“小真狩在南峋，卡尔实力又不够，唉。”

“我去吧。”刀芒一闪，匕首从秦铭手里消失。“其实您不必拐弯抹角，我从没拒绝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晋升的机会。”

“老师很认可你为了升职而做出的努力，不过这个任务得分系数难以评估，得到的评分也许还不如一位要员去掉头的身高呢。”星野美咲一脸可惜地皱起眉。

“我也没拒绝过您。”秦铭干干脆脆走到竹帘前，欠身行礼。“谨遵您的吩咐。”

“小铭不愧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星野美咲笑眯眯等秦铭在她面前落座，才道：“附赠一个情报，匿名雇主叫沈冬，认证身份是惊云商会的二级代理人。”

秦铭眼尾微微上挑，点头应是。

“什么嘛，看起来一点都不惊喜，你不是一直很希望跟她们搭上关系？”星野美咲看起来有些不满。“这可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委托。”

“是，谢谢老师。”秦铭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星野美咲很想掐一把她那张没有表情的好看脸蛋。

“叛逆期的孩子可真是讨厌，记得一个月内把任务交了。”作为每年教学评议得分最高的老师，星野美咲即便生气也只是重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怎么还坐在这里，快滚蛋。”

“是。”秦铭依然不为所动，从手环里拿出一个木制盒子放到桌上，行了一礼，起身离开战斗室。

“这什么？你的阶段性成果？”星野美咲好奇地打开，只见一颗布满细密纹路的澄黄色宝石静静躺在锦布中，显然是雕刻了阵法。

“礼物。”声音传来，人已经迈出门外。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任务时间可以延长一个月哦。”星野美咲笑吟吟侧过头，对着已经关上的门回复了一句。

其实截至时间是一个季度啦。

她伸手撩开竹帘，随后融入帘下阴影中消失不见，只余茶香满室。

……

灰羽，一家虚庭大型跨国集团，只要灵石到位，顾客的一切要求都能满足，由于办事效率高，售后服务好，尊重顾客**等诸多优点，风评相当不错。

灰羽的制度也相当完善，每位员工都会按照业绩进行职级划分，雀、鸻、隼、鸮、鸦逐级往上。

最低级的雀不过执行些追债、安保、救困在树上的小型灵犬一类的业务。升级之后其实也没差，只不过追债的数目和安保对象稍微不同而已。顺带一提，西翎六年前的大山火，也是外包给灰羽扑灭的。可以说，灰羽维持了灰色地带的稳定。

在灰羽中，几乎所有人都是受雇者，唯有这五个等级之上，虚庭大名鼎鼎的‘灰羽七席’，拥有代表集团交易的权力。成为七席之一，或者得到全新的席位，几乎是所有赏金刺客的梦想。

秦铭的老师，尼茨学院战斗系教授，星野美咲，正是七席中的第三席，代号‘游隼’。

相比于赏金刺客，游隼更喜欢当幼师。这是第七席‘信天翁’的原话。

游隼对养成游戏总是乐此不疲。集团中将近一半的鸦，都是星野美咲的学生，其中最出色的一位，是编号39的秦铭。

秦铭十五岁加入灰羽，二十一岁顺利通过鸦的考核，正式成为灰羽的中流砥柱，这样的成长速度在灰羽里无出其右。秦铭会成为七席中的一位，或者第八席，几乎是大家公认的事情。

不过这至少也应该在四年后。

即便是目前七席中晋升最快的‘渡鸦’，凭一己之力攻破南峋保密级别最高的情报部，也用了五年时间，才从鸦一举成为第二席。

没有人认为她能超越渡鸦，除了秦铭自己。

……

雇主发来的任务详情写得跟详情两个字毫不搭边。秦铭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唯一明确提出的要求只有，拿到卡罗莱近年所有未公开的研究成果，内容未知，储存媒介未知，藏匿地点未知。她总不可能把卡罗莱所有东西搬空比对。

‘近年’和‘所有’这两个词看起来太宽泛，难怪后台没有给出系数评估。将任务分发给鸦，估计也只是因为卡罗莱的实力和安保等级摆在那儿。

赏金榜上，这样没头没尾随意分发的任务多的是，反正月底绩效考核前，总会有人解决掉。

委托结尾，雇主还贴心地给出了聊胜于无的情报，是卡罗莱公布在北弥符阵师协会官网上的住址和联系方式，用处大概是填满委托栏。委托低于三百字不能发送，这是灰羽暗网的规矩。

这种窃取学术研究成果的任务，显然在符协内部买通几个高等级成员更合理。让赏金刺客去强取豪夺，只能证明雇主想要的东西，大概是卡罗莱的私人研究、又或者她的合作者已经死了。

这项研究要么已经失败，要么尚未成功，要么影响重大所以秘而不宣。总之在研究之初，就没有对外公布过任何消息。结合卡罗莱三年内的行程，暂时搁置不透明的部分，秦铭很轻易就查到了卡罗莱有可能的合作对象。

惊云商会前任会长，南宫惊云的母亲，林惊云的祖母，西翎国曾经的掌权者，戴里斯·惊云。

秦铭收起电脑，换了身低调的灰色简装，几个闪身消失在尼茨学院中。五点四十三，她恰好在下班前，赶到了北弥符阵师协会。

“同学，我们这里不缺保安了。”刚收拾好东西，准备打卡下班的女人，一脸为难地将简历递还给面前脖子上还挂着汗珠的漂亮女孩。

“我知道。”秦铭点点头，打开招聘页面。“我应聘的是保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