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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坐在班级里面开会，学生坐在操场上，顶着个大太阳听专题演讲。
家长进入班级之前，都是去学校演播大厅里的，先去听那儿，再回班上听各班班主任的。
“我想回家。”桑蜜云无奈，“真的要死了，这一场下来我又要晒黑一个度。”
“嘤嘤嘤，谁说不是呢？”何诗也烦。
桑蜜云坐在何诗后面，凌栖坐在桑蜜云的后面。
顾砚坐在凌栖的左边。
很多同学都已经无所事事了，这专题演讲不听也罢，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大部分人索性就都拿出手机玩儿自己的。
不过凌栖跟顾砚没有，可能是骨子里，依旧是好学生吧，也可能是因为学校校规也禁止带手机，虽然是没几个人能做到。
即使再无聊，也没有想把手机打开的**，聊聊闲天倒是可以。
“你呢？打算多久不装了？”顾砚突然挑起话题，他也挺好奇的。
“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凌栖疑惑。
他们两个挨得近，讲悄悄话刻意避着别人的话，别人也听不见。
“我就在想，我本身成绩就好，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拿出来装逼不好吗。”顾砚笑笑。
凌栖嘴上说：“你这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装逼？”
可心口不一，心里边儿想的却是：你藏着的目的是为了你们家，不是装怪，更不是为达什么目的，想出来的奇怪办法。
凌栖看向他。
“啊？倒也，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顾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话都变得结巴了。
“但成绩好不是假的，是你用努力换来的。”凌栖道，“那你呢，是打算爬阶梯，一步一步慢慢上升吗？”
“是滴。”顾砚点头，“先前就已经说过了，为了不让我奶奶有别的想法，这样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不容易让人怀疑。”
“你那么刻意避之，为什么要决定告诉我呢？”凌栖好奇，问他。
“你知道我的秘密还少吗？”顾砚打趣她，“我觉得也不差这一样了，更何况你是个守信用的人，还是大善人，为什么不可以告诉你？”
“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凌栖被他逗笑了。
“感谢就不用了，陈述事实而已。”
“谢谢。”凌栖才不管他后面说什么。
“都说了不用谢了，你要真想谢谢的话，要不房租再减十块？”
凌栖撇嘴：“啧，我发现你这人特别厚脸皮呀，怎么做到的？”
顾砚凑的更近，几乎是嘴都在凌栖的耳边了，他道：“在我这，你可以肆意任性。”
热气在耳边萦绕，凌栖觉得有些痒，往后挪了挪。
凌栖：“关于你厚脸皮，跟你后来说的这句话有什么关系吗？”
“相反则是一样。”顾砚乐呵呵道。
“你的意思是，在我这儿，你也可以肆意妄为？”
顾砚打了个响指：“果然聪明，说对了。”
凌栖：“……”
“好了好了，回归话题，你还打算装多久，我说句实话，其实你继续装下去没必要。”顾砚一本正经。
“哈，为什么？”
“你最初装这个的目的是什么，既然目的没达成，那也就别继续装了。”
“能再说的简洁明点儿吗？”
“你当初是为了你妈，让你妈别走，可是你妈还是走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损失自己的名声可不好。”
“你说的可能对吧。”凌栖回过视线，去摆弄操场上的假草和假石子。
“所以你就，该怎么样怎么样吧，炸翻全场，自己做自己，自己做到最完美的自己。”
“可是我已经跟我爸说了，我已经不想学了。”凌栖低眉。
“可你是假不想学习呀，这有什么？”
“我再想想吧。”
“嗯。”
须臾，凌栖道：“不对呀顾砚，我要是一下子成绩变那么好，他们不会觉得我作弊吗？”
“他们觉得你作弊，你再考一遍不就行了，你在他们的视线底下再考一遍，这样证明是最好的证明办法，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我不想没事找事，我跟你一样吧，一步一步来。”凌栖做出决定。
“不过我的步子可能比你要大一些。”凌栖又道，“比如说这次月考，我考三百分，下次月考我考三百五，期中考考四百五，到了最后，期末考考六百五这样。”
“那简直太神奇了。”顾砚笑笑，“一学期直接飙升三百五十分，这要放在年级里，那可能会是神一般的存在。”
“别误会了，我这不是在找什么存在感以及优越感。”凌栖只道。
“我当然知道，那我就二十分二十分升吧。”
“嗯。”凌栖颔首。
“在聊什么呢？”凌云路突然把身体后仰，把脑袋探过来。
“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弟弟跟哥哥该怎么和平相处。”凌栖泰然自若的说道，眼神可能还带点儿挑衅的意味。
“哦，快点让这个话题过去吧……”凌云路很是不想面对。
凌云路识趣地回过身去。
“你可能是我长这么大，见到的第一个，撒谎不带眨眼的人。”顾砚莞尔道。
“是吗？”凌栖问他，“第一个？”
“我刚很确信的说，就是第一个。”
“那我厉害吧……”凌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一句话很幼稚，非常非常傻。
专题演讲也讲完了，家长会也开完了，凌栖觉得现在如释重负，轻舟已过万重山！
车上。
“晚上一起去吃个饭，有你姑妈和林叔叔他们。”凌界定笑笑，“小路啊，晚上有想过想吃什么吗？”
反正目的地都是同一个，凌栖跟凌云路就都坐凌界定的车去了。
“舅舅，吃什么都行，您高兴就成。”凌云路嘴巴可甜了。
“行行行，哈哈哈。”
凌云路对着凌栖挑眉，小声的，得意道：“怎么样？看我这情商高吧。”
凌栖才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爸爸：“爸，你说林叔叔他们也会来，那林哥呢？”
凌云路：“……”
姐，你是我的姐，你真是我姐……
是非得搞个鱼死网破不成吗？
凌界定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风云暗动，只如实回答道：“应该已经坐高铁回来了吧，趁着这次机会，我也见见小林，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么久我都忙，连人家一面都还没见着过呢。”
凌云路：“……”
这网破了，鱼也归西了。
凌栖斜嘴一笑。
凌云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语无凝噎。
“晚饭我可以不去吗……”凌云路突然来了一句。
“你说什么傻逼话呢？”凌栖无语。
“可是我真的觉得，我们相处起来真的很别扭，与其这样非常膈应、别扭地吃一顿饭，我还不如潇洒的被骂一顿，然后潇洒的在外边儿一个人自己吃。”
“都被姑妈给骂了，还能潇洒的起来吗？”
他们两个在后面说着。
“我觉得只要跟林悺羲待在一处，就浑身不自在。”
凌栖皱眉：“你怕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吧？有什么不自在的？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是在害怕什么吗？”
“可能是吧。”凌云路良久之后才回答，“姐……”
凌栖察觉出了对方脸色不对，轻声应道：“怎么了？”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去，真的很怪，这种感觉真的很怪。”
凌栖耐心询问：“是哪里怪呢？”
凌云路却是摇头：“对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想逃离那个地方。”
凌栖大致能懂了。
“姐，假如你的生活中突然闯入一个，这么优秀的人，长得又帅又有才华，自己怎么也比不上他，你会不会觉得，有一种危险感？”
“危险感？仔细说来听听。”
“我不想说太多，说多了都是泪呀。”凌云路叹息。
他们两个坐在后面，谈论的声音极为小声，凌界定也听不真切，听不完全。
“我有什么不能告诉的？你不说我都已经猜到了。”
凌云路抬眸：“啊？姐，你猜到了什么？”
“之所以你会觉得有危险感，可能是因为他很优秀，你怕你妈关注点全跑到哥身上去，是这样对吗？”
凌云路佩服极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姐，是这样的，我就是在害怕这个。”
凌栖无奈道：“你担心个屁呀，这么荒诞的理由，都能被当作理由吗？说出来别人都只会觉得可笑。”
“啊，怎么可笑了？”
“干嘛这么多愁善感，自己生性多疑，可不代表姑妈就是这样。”
“我也觉得挺荒谬的，刚开始有这个想法那会儿，我还做过那么多傻傻的事，现在想想，只觉得好丢人啊。”
“傻傻的事？能有多傻？”
“藏哥的东西算吗？”
“你藏他什么了？”
“就比如说衣服，鞋子啊这些的，我没有把物品损坏，还专门藏在一个被找到率大一点的地方。不为别的什么，就是单纯想着捉弄捉弄他而已。”
凌栖：“……你有罪，直接上邢台吧。”
“这么狠的吗？”
“我觉得你……算了，我不评价，我也懒得评价。”凌栖笑笑，不语了。
“呵。”
“我发现你这几天很喜欢讲‘呵呵’呀。”凌栖道。
“是吗，可能是我有病吧。”
凌栖闻言颔首：“我觉得可能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