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看大夫,搞得寻真很尴尬。
怪她,没常识。
总忘了她这具身体是生过小孩的。
而且那玩意儿来了后,令寻真颇为困扰。
总溢出来,湿了衣服,没过多久就得擦身、换衣。
偏偏谢漼又吩咐过了,要她过去他院子伺候用膳。
寻真心中将谢漼咒骂了数遍。
换衣服时,愁着眉:“要不找个棉团来垫着?总溢出来,好烦啊!”
月兰:“方才姜娘子叮嘱过,定要保证此处通风。若是闭塞难通,乳汁淤积,易引发炎症。姨娘且忍耐些许,爷用膳不过须臾时辰,回来再处置便是。”
寻真怨念的小眼神投向月兰。
你不知道这个很尴尬的吗?
该死的谢漼!
寻真被仆从领至谢漼的院子里。
谢漼闻得下人禀告,自书房走出,迈入膳厅。
抬眸看了一眼寻真.
寻真觉得他那眼神有点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桌上摆好了菜,寻真站在一旁,开始为谢漼布菜。
寻真只夹了几道菜,谢漼便示意她一同坐下吃。
寻真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落座。
谢漼用餐时极为安静,举止优雅,细嚼慢咽,食量亦不多,不过吃个八分饱,便搁下了筷子。
寻真在旁,难免有些拘谨,时刻留意着礼仪,不敢让碗筷相碰发出声响,进食的速度也刻意缓下来。
这顿饭吃得颇为压抑,只盼着能早些结束。
谢漼停箸,寻真也放下筷子。
心想着,还是回去加个夜宵吧。
要不等会研究下做个烧烤?
寻真正要行礼告辞,话未出口,却听得谢漼道:“随我来书房。”
什么!
不是说只要陪吃饭就好了?
怎么还有额外服务啊!
寻真只得默默跟上。
谢漼的书房单独成院,与正堂内院之间隔以曲径回廊,幽然相别。
小径蜿蜒,周围草木葱茏,相互掩映。
踏入书房,一张书案临窗而置。书案右方,设一香几,香几上,一尊香炉静立。
袅袅檀香升腾,满室生香。
靠墙处,有一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古籍善本。角落则安置一张罗汉床,上面摆有一张小几,小几上布着棋盘。
内里另有一间小室,寻真目光轻轻掠过,室内桌上,茶具一应俱全。
墙上高悬两幅画卷,左右呼应,一幅绘竹,一幅画兰。
看画风,应该是出自谢漼之手。
古代文人,常以梅兰竹菊自比。
看来谢漼也不例外。
寻真正四处打量,谢漼已走到案前:“真儿,磨墨。”
寻真应了一声,走过去。
加水,磨墨。
第二次没翻车。
寻真搅着墨锭,脑海里浮现月兰说的那句话。
【唯有爷亲自将姨娘放在身边悉心教导,方能安心。】
忍不住磨了磨牙。
谢漼扼袖,提笔蘸墨。于桌前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寻真静静立在一旁,此刻她的双腿已有些酸麻,眼神不经意间扫向一旁的椅子。
似是察觉她心中所想,谢漼头也未抬:“累了,便坐吧。”
寻真目光在屋内游移,随后至角落的罗汉床旁,坐下。
她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谢漼的背影。
目光一转,望向书架,谢漼这里应该都是经史子集,圣贤书,估计没什么有意思的书。
寻真的眼神开始四处乱转,话说,她的春宫图,还有那张她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人体工学椅图纸,被他藏到哪儿了?
寻真低头摆弄棋盘,跟自己下五子棋。
谢漼忽地出声唤道:“真儿。”
寻真:“嗯?”
谢漼:“为我拿《律疏》的卷四来。”
寻真:“哦。”
寻真起身,迈向书架。她仰起头,目光顺着书架逐层而上。
谢漼要的那本,在最顶层。
她举起手,一下下踮脚,尽力去够,然而指尖与书册却始终差着些许距离。
“倒是忘了。”谢漼不知何时已悄然行至她身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真儿应是拿不到的。”
寻真身体陡然一僵。脸侧出现了一只手。
谢漼一手撑着书架,另一只手则举起取书。
他的身躯从后面将寻真围住了。
谢漼取了书,却并未即刻离开。
他垂首,视线撇过寻真的某处。
谢漼居高临下,寻真的每一丝细微的反应,皆毫无遗漏地落入他的眼底。
寻真攥了攥拳,脖颈处泛起一圈鸡皮疙瘩。
谢漼怎么还不走?
却听得他轻声道:“转过身来。”
寻真仿若未闻,身躯纹丝未动。
谢漼将手搭在她的肩头。
寻真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紧接着,被他缓缓掰过身子。
二人面面相对。
谢漼目光停在她脸上,那目光似有实质,带着丝丝缕缕的粘稠。
令寻真很不自在。
而那只原本在肩上的手,慢慢滑落,沿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落在她腕间。
他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往书案那边拉过去。
寻真脑海里瞬间蹦出一些书房PLAY的片段。
谢漼应该没那么无下限吧?!
不好!
胸口处涨涨的 ,那种要溢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寻真的脑中刹那间拉响了一级警报,她不假思索,挣脱了谢漼的手。
“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留在这儿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先回去了吧?”
她也不等谢漼有所回应,转身便离开。
寻真步速飞快,片刻间已至门口。
“站住。”谢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去哪?”
寻真立在门口,仅差一步便能跨出门槛。
“过来。”
谢漼稍稍放缓了语调:“真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寻真拢了拢衣襟,走了回去。
谢漼用笔尾虚空点了点砚台。
寻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磨墨。
砚台中墨汁渐渐见底,谢漼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宣纸。
字迹墨韵流畅,力透纸背。
寻真见墨少了,添了些许清水,研磨。
墨锭在砚台中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谢漼拿起案桌上的纸,端详自己所写之字,似在品鉴其中的韵味与瑕疵。
谢漼取了新纸,再度执笔蘸墨。
手伸过去时,寻真仿若惊弓之鸟,突然往后退了半步。
谢漼抬眸望去。
寻真的耳根此刻涨得通红。
“又怎了?”他问道。
寻真垂着头,声若蚊蚋:“我真的有些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吗?”
“哪里不舒服?”
寻真咬唇不语,谢漼搁下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这一握,却发觉她浑身僵硬,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谢漼心下疑惑,遂将她拉至身前,左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哪儿不舒服?”他又问了一遍。
寻真躲闪着他的目光,心中的窘迫愈发浓烈。
别问了好吗,让我走吧,大哥!
谢漼瞧她这般模样,正欲唤人去请大夫来,忽然感觉手上一阵凉意。
他低头看去,不知名液体滴落在他的右手上。
一滴,两滴。
谢漼不禁一怔,松开她。
他抬起右手,只见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上,挂着两滴莹白的液体。
空气好似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