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西是沈家的地盘,宋解春想要木头娘的行踪很容易,先前只是他不知道木头娘跟来了才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跟宋和霖接触到。
昨夜放火,人不在屋中,事后他让霍未再去查看时,在屋中发现了一条通往小院外面的地道。
虽然不知道那条地道怎么来的,但总归跟木头娘脱不了干系。
宋解春在沈锦点头后,发动沈家和霍战离的人,掘地三尺地翻遍封西,势要把人给逮住。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找不到人。”霍战离看着一口一个果子的宋解春,觉得他悠闲得过头了。
宋解春动作不停,只瞥了霍战离一眼,“你的人加上沈家的人,如果都不能把她找出来,那就是你们太废物了。”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她有特殊的避人手段呢?”霍战离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宋解春乐了,“她再有特殊的避人手段也还是个人,不能隐形,你当我给他们的东西是白给的吗?”
如今人想要避人,隐藏自己的行踪,无非就那么几种法子,易容成别人是最佳选择,可惜易容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二。
“等着就是,你别说话破坏我的安静。”
“如果你见不得我这般,那就自己找个事儿做,这样就可以当做没看见我了。”
霍战离木然扫了一眼屋子,这好像是他的小院。
这人把他的人都借走不算,还自己跑来这里当上主人了,简直是倒反天罡!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服气。”宋解春微眯双眼,危险地看霍战离。
霍战离一瞬正儿八经,“没有的事儿,你肯定是看错了。”
“啧,最好是。”宋解春没信霍战离的鬼话,不过也没跟他计较,反正他就待在这儿不走了,直到把人找到为止。
宋解春在霍战离这儿过了一日舒心的日子,夜里沈幸便来报,人抓到了。
“才过去一个白日,我还当她多能忍呢。”宋解春起身伸了个懒腰,看霍战离:“你要不要一道儿去瞧瞧?”
霍战离哭笑不得,“当然。”他总不能白陪宋解春等那么久。
左右最近日子平稳,没有什么大危险,去看看热闹也好,至少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两人结伴,跟着沈幸往小舅院中去。
沈幸说起把人抓住的经过,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谁能想到外边布下了天罗地网搜捕她,她倒好,悄无声息地就从沈府外头挖地道,跟臭老鼠一般的钻进来了!”
“幸好诩山少爷一早就带人藏在三少爷的屋中,不然指不定真就被她给得手了。”
“真奇了怪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三少爷的小院在何处,精准地把地道挖进来的呢?”
宋解春知道对方怎么知道,但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已经被抓住了。
“你过来时,我小舅的情绪怎么样?”
沈幸顿时被春少爷的问话带偏了注意力,下意识去回想三少爷的脸色,面色迟疑:“三少爷好像很兴奋?”
他也不是很肯定,只记得诩山少爷带人把对方拿住之后,三少爷就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看一眼就让人恶寒到心底。
宋解春颔首了解了,他判断的没有错,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就能解决小舅的瞎眼问题。
三人说话间来到了沈锦小院外,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三人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沈幸措不及防被吓得一抖,面色爬上几分惊恐:“什么,什么声音?”
“你要是害怕的话,就不用进去了。”宋解春很善解人意,沈幸把抓到人通知到他们即可,跟不跟进去不是什么大事儿。
沈幸犹疑片刻,还是怕自己进去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夜里做噩梦,最后依言停在了门口没有进去。
“他是你外祖的人,没想到胆子这么小?”霍战离意外,他经常看见这人在沈仲时身边,还当他是个胆大的呢。
宋解春头也不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外祖身边的人很多,他们每个人负责的东西都不一样,沈幸胆小些正常。”
毕竟沈幸只需要处理沈家从商那部分的事情,旁的有别人处理。
霍战离哑口无言。
一进去,宋解春就看见被沈诩山押着,双手好像断了似的弯成了一个诡异弧度的木头娘。
她明明被控制着,可她那双眼睛却痴迷地看着沈锦,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沈锦脸色尚好,原本无神的双眼里头在此刻像是多了点什么。
“解春你可算是来了,要不是你给的东西防住了她,我们差点就中招了!”沈诩山回头看见宋解春,眼睛瞬间就亮了。
说起来,方才还真是惊险呢!
虽说他们一早就被宋解春告知这女人可能会在外头天罗地网搜捕她之际挖地道钻进来,但等真的看见人进来了,他们一开始差点就掉以轻心着了这女人的道。
她的身上竟然带了不少的蛊虫!
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她手里的蛊虫就跟不要钱一样往他们的身上撒!
密密麻麻的蛊虫迎面而来,光是看就已经头皮发麻了,遑论那些蛊虫还是奔着他们来的,幸好宋解春早给他们每人身上配了蛊虫害怕的药。
不然,他们这会儿肯定已经被那些蛊虫侵占了身体。
宋解春闻言下意识垂眸,果然在地上看到了很多蛊虫的尸体,多到什么程度呢?
他本是要走进去的,现在发现有点难以下脚。
“这么多蛊虫养起来要费不少心力吧,你倒是真舍得。”宋解春大致分辨了一下,尽管地上这些蛊虫尸体中有些很普通,但其中也不乏有上等的蛊虫。
这些蛊虫若换做是他养的,现在死了这么多,早心疼死了。
木头娘听见耳熟的声音,才勉强将自己的目光从沈锦的身上移开,落到宋解春的身上,很快将他认出来:“原来你们是一家的啊!”
“那我的女儿娶了你为夫正好啊,我们可以亲上加亲!”
该说不说,木头娘这脑子长得真清奇,她不是看不清眼下的形势,但她仍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执着地认为她做的都是对的。
宋解春记得初见她时,她并不是这个样子,而是跟天底下千千万万普通百姓家中女主人一般的温婉,现在再看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夫君,我们回去吧,带上他一起,婉娘他们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归家呢。”木头娘没得到宋解春的回应也不在意,她的目光重新又落回了沈锦的身上。
沈锦气笑了,丝毫不遮掩自己对她的恨意,“你不顾我的意愿强将我留在那个破村子,现在还想让我跟你回去?”
“可笑!我恨不能撕了你,扒皮抽筋以报我那被你磋磨的十五年!”
“那怎么能叫磋磨呢?我们明明就很幸福。”木头娘可不认磋磨人的罪名,她喜欢沈锦,在家给他最好的,他除了不能离开村子之外,别的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她敢说这天底下就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爱沈锦的人!
沈锦:“……”厚颜无耻!
“是你得偿所愿很幸福,他可一直都活得很痛苦。”宋解春绕过那些死去的蛊虫,走到小舅的身边,抬手扶住了小舅。
“阿春?”沈锦怔了怔,下一刻他手里被塞进来一物,摸着像是弓箭,他顿时懵住了,“这是?”
“弓箭,我知道小舅你摸得出来。”宋解春手把手地让沈锦把弓挽起,对准木头娘的方向,“你心里最恨的人此刻就在你的前方,只要你松手,就能取了她的小命。”
木头娘脸色一变,“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可是正经拜过堂生了三个儿女的夫妻啊!”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做的再不对,也罪不至死!”
沈锦手上一抖,不是因为那女人的话,而是为他即将能手刃仇人兴奋到发抖,“阿春你确定吗?你的箭术准不准,别到时候射偏了。”
“小舅不放心的话,就睁开眼自己来?”宋解春二话不说,直接撤手,随后盯着沈锦的眼睛,该刺激的时候刺激刺激,说不定眨眼的功夫,沈锦就看见了呢?
沈诩山察觉宋解春意图,故意开口嫌弃:“三叔,解春除了在医道上的造诣不错之外,别的都不行。”
“跑一圈就喊浑身疼的人,别说准头了,您那手上的弓箭拉开都费劲儿。”
沈锦下意识点头,刚才他就感觉出来了,阿春手把手让他把弓拉开的时候的确是有点费劲儿,还不如他一个读书人。
“就你话多,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宋解春半真半假地瞪了沈诩山一眼。
沈诩山冲着宋解春扮鬼脸,再看沈锦时,眼底满是担忧:宋解春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
三叔现在瞧着,好像跟之前的状态没什么两样?
“夫君……”木头娘哀哀戚戚。
沈锦不为所动,权当没听见,他合上眼片刻,再睁开,那双原本无神的眼睛竟有了清明之色!
他看见了!
“咻!”破空声响起,沈锦手上的箭奔着木头娘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