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不好说。
确实也没表现得那么反感就是了。
袁辛脑子本来就有点懵,又被这过分亲密的动作搞得心神不宁。
他心里想,我知道什么,我不过是个小甜瓜罢了。
瓜脑子能懂个屁!
“宝贝儿,知道以前我为什么爱逗你么?”俩人慢慢悠悠地走着,丁舧也继续说道,“因为觉得你那种经不起逗弄,一逗就急就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就总想欺负你。”
袁辛“呵呵”了两声,没好气地说:“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难道光彩么?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我承认我过分了那么一点点,先跟你道歉。”丁舧伸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两把,故意把他头发弄乱,“撸撸毛,气不着。”
“滚啊你。”袁辛一把抓住他那只撩闲的手,扣住手腕不让他动。
丁舧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臂又绕过他的肩头,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四条胳膊把俩人紧紧锁在一起,简直要拧成麻花。
丁舧笑着说:“有一说一,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哈,我觉得你稍微有点心理包袱过重,这对咱们运动员来说,不是好事。放轻松点宝贝儿,比赛的时候尽情享受,别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已经很棒了知道吗?”
“棒个屁!”袁辛油盐不进地说。
要是真那么棒,还会死活都进不了48秒吗?
要是你没受伤,恐怕早就超过了吧。
如果总是失败的那个人是你,你还能这么轻松说出这样的话吗?
他倒不是怀疑丁舧的动机,也不再想做扫兴的人,只是觉得这种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已经很棒了”只是安慰剂,成绩就在那里摆着,不够优秀就是不够优秀,骗不了人。
“说真的,你谈过恋爱吗?”丁舧突然没来由地换了个话题。
袁辛略微有些不耐烦:“没那个心思——劝你也别乱动心思,教练的话还记得吗?”
所以他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真是个可爱的乖宝宝。”丁舧拿脑门蹭了蹭他的,蹭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吃过猪肉总得见过猪跑,言情剧看过吧,尤其那种古早虐恋,恨海情天什么的,不有个经典比喻吗?说爱情就像手里的沙,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袁辛被他捆得浑身出汗,把人往旁边一推:“有事说事,别拐弯抹角的。”
“其实不光是爱情,别的事儿也这样。”丁舧松开他,与他并肩而行,没再搞怪,“就是个墨菲定律,所以别太焦虑,别上它的当。”
哦,原来是在安慰我。
袁辛打结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转。
挺迂回啊哥。
但我好像也挺迟钝?
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想起丁舧应该是看不到他在笑,所以没再掩饰,笑容又灿烂了些。
唇角两个小梨涡深不见底,被路灯映着显得特别甜。
晚间的凉风吹过来,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爽。
笑完之后,袁辛又恢复了平常的冷淡:“哦,知道了。”
“就这?”丁舧诧异地向他的方向扭头。
袁辛忍俊不禁,但还要声音淡淡地回答:“不然呢?”
“我都掏心窝子了!就换来个‘哦’?宝宝你太不会提供情绪价值了。”丁舧表情夸张地捧着心口,“人家好桑心的说。”
“滚啊你,少乱喊我。”袁辛顺嘴说。
袁满在前边大概好几米远,自己蹦蹦跳跳地跟着手表上放的儿歌自娱自乐,应当听不见。
丁舧不以为然:“怎么是乱喊?谁还不是个宝宝了?我也是宝宝,你来喊我一声,我保证答应。”
“你想得美。”袁辛想象不出自己喊“宝宝”的样子,觉得没眼看。
“不对劲,你不对劲。”丁舧顿了顿,满脸狐疑,“你是不是在笑?偷偷笑了对不对?虽然你装得很冷漠,但其实就是很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袁辛再也绷不住笑,于是大步向前走去:“没有,谁没事龇个大牙笑。”
“我不信,你让我摸摸你的脸!”丁舧紧追不舍,“你不能欺负瞎子。”
“谁欺负瞎子,我欺负的是你!”
“你肯定笑了,声音都掩饰不住,我要摸你的脸,一定有梨涡!”
袁辛怕他摔跤,自然是没敢跑太快,丁舧一把就把他兜了回来,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伸手去摸他的下巴。
“放手啊你!”袁辛双手被身体挡着抬不起来,只能左右晃动脖子躲避魔爪,“我叫非礼了!”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昏黄路灯照着两个打闹的少年,两人又被附近商铺的霓虹灯染上昳丽的颜色,看起来别样鲜活。
袁满被他俩突然的打闹吸引了注意,转头跑回来:“你们干嘛打架呀,别打啦!”
“满满,快,告诉我你哥是不是笑了!”丁舧及时求助场外观众。
袁辛像被点了笑穴,这会儿真的是笑得合不拢嘴,根本控制不了,只能“威胁”妹妹:“袁小满,我可是你亲哥!”
“哥哥你说过,做人要诚实!”袁满毫不犹豫地“出卖”亲哥,“小舧哥哥,我哥笑得可开心啦!哈哈哈哈!”
袁辛:“……”
“啊哈!我要摸到梨涡!”丁舧大吼一声。
那必然不能让他得逞,袁辛脖子都快转了一百八十度,实在躲不开,干脆张口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丁舧当即松手,大叫:“啊!”
袁辛趁机推开了他,得意道:“你想得美!”
往前跑了两步,回头看丁舧呆呆站在原地没动弹,脸上的表情有点木然,又赶忙退了回去:“怎么了?别装啊,我刚才都没使劲。”
“没装,就是有点……没什么,走吧。”丁舧向前伸手,“满满来领着哥哥。”
袁满高兴地领命,拉住他的手:“来喽!”
也不是完全没什么,丁舧心里有点不是很冷静。
盲人的触感很敏锐,方才被人短暂地咬过手指,那温热潮湿的感觉过于刺激。
好像还触碰到了一点柔软的舌头。
不能细想。
啧,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感呢?!
溜达了好一会儿,胃里没有方才那么顶,三个人上了车,先把袁满送回家,再一起回学校晚训。
知道他们下午去陪袁满开运动会,晚到一会儿汤姆斯也没说什么,倒是听见俩人去吃了“buffet”,外国佬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郑重其事地说“下次记得带上窝”!
训练过后,回到宿舍之后循例是轮流洗澡,然后做今天发下来的卷子。
怕自己洗过之后地上滑,搞不好对方会摔倒,因此袁辛都是让丁舧先洗。
男生洗澡很快,拢共不过十分钟,丁舧就只穿着条内裤,擦着头发出来了。
体育生们向来不拘小节,一个大澡堂子里洗澡都习以为常,比长短啊,互相掏啊,也都实属正常。
在只有两人的宿舍里,说难听点,只要室友不介意,裸奔都无所谓。
原本也没什么,合住了这么多天都是这么过来的,但偏偏今天,袁辛看着他那堪称完美的**,有了点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是什么,就是眼睛粘在上头挪不开,奇怪的口渴的感觉又出现了。
丁舧身材很棒自是不必多说,现在只穿一条内裤,更是在视觉上拉长了他的那双大长腿,皮肤是健康自然的小麦色,在灯光下呈现莹润的亮泽,肩膀上和前胸散落着零星水珠,看到这一幕,“性感”一次再度钻进了袁辛的脑子。
与之前不同的是,今天这位穿了一条花灰色的内裤,某些位置就显得格外突出。
很大……一包。
你也发育得很好啊,丁舧同学。
袁辛莫名就想起了自己被误触那天,对方说要“掏出来比一比”的话。
脸腾一下就变烫了。
比个屁啊比,他想,你又看不见我的。
告诉你答案,一样大!
“怎么了?”丁舧把擦头的毛巾搭在椅背上,突然“看”过来。
袁辛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背过身去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什么怎么了?”
“感觉你好像在盯着我看,还欲言又止。”丁舧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虽然我看不见,但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而且你呼吸好像有点慢,跟平时频率不一样。”
这么敏锐吗小哥哥?!
袁辛只脱了上衣——尽管对方看不见,他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在人家面前脱裤子的勇气。
丁舧凑过来,坏笑着说:“是不是在欣赏我的身材?”
“你有什么可欣赏的?你有的我都有。”袁辛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的身材也很好。”
丁舧对此表示了充分肯定:“我老婆那必须好,身材最辣!我记得两年前你就是长腿帅哥,当时我还想,啧啧,腿玩年,再长两年了不得。”
“油腻了哥。”袁辛脸更烫了,“你看我腿干嘛?你是变态吗?”
“大家都穿着短裤,整个运动场上就你的腿最好看,一眼就看见了、记住了,怪我咯?”丁舧伸手摸到他下巴,逗狗一样轻轻挠了挠,“怪你过分美丽啊老婆。”
说起运动场,这倒是提醒了袁辛。
丁舧说他喜欢的人还没有成年,说明不是这两年在他身边的医护人员,而他又说不喜欢原来在贵族学校的同学,说明那位也不是那个学校里的。
自己班里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人来了还不到一个月,也没见他和谁过往甚密,没那么快产生感情。
那么有可能是省队的哪个女队员?
别说游泳队、跳水队,就他们田径队也有好些小姑娘长得很漂亮,身材匀称,满满健康美,性子大多很爽朗,确实蛮吸引人的。
光袁辛就知道有几对在偷偷谈恋爱,不过都是成年了的队员。
“你喜欢的那个人,在咱们省队吗?”想到就问,反正那天也是丁舧自己先承认的。
这出其不意的直球打得丁舧一愣:“什么?”
“不是说有喜欢的人了么。”袁辛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到底还是少年,多少有一点八卦之心。
而且他真是很想知道,能让这位各方面都很出挑的少爷动心的人到底啥样。
丁舧摸到床上放着的家居服,专心致志地穿衣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诶?逃避话题是吧?你是说我在说谎咯?
不能忍!
袁辛一把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明明你生日晚上喝多了亲口说的,别装不知道!”
“你都说我喝多了,我根本不记得。”
“少来,你根本没醉到会断片儿的程度,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宝贝儿,男人喝多了说的话不能信,都吹牛。”
“呵,怂了吧?不敢说是吧?我还懒得问呢。”袁辛有点烦躁。
难得小爷对你稍微感那么一点兴趣,不说拉倒!
他刚要走,突然又被拉了回来,骚男人双手搭在他肩膀上,扣住他的后颈,是一个把人控住的姿势。
“袁儿,原来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丁舧眼睛弯得厉害,笑容非常荡漾,“但是老婆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