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文看着近在咫尺玖宫月,双手下意识地在膝盖上紧握,她知道,以殿下的聪慧,迟早会发现自己要和离的真相。
玖宫月瞧见她那略显紧张的小脸,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杜大人,不必急于回应本宫,本宫有的是耐心等待!哦对了,本宫今日过来,是为了给杜大人送东西!”
小翠将手中的木箱放到桌上,玖宫月把手伸进箱子里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晶莹剔透的年糕:“民间传闻,只要是升了官,发了财,就要吃一碗玉面炒年糕。只有这样,往后的日子才能……”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下来。
杜曦文接过话头:“步步高升,平安顺遂,殿下也说了只是民间传闻而已,当不了真”。
玖宫月放下手里的白瓷碗,带着一丝不满的神情说道:“是吗?本宫偏要信,万一它真是能保平安呢”。
杜曦文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的目光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她缓缓地握起筷子夹了一块玉面炒年糕放入口中。
玖宫月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杜曦文微笑地回应道。“好吃!”
“那可不是,这可是我家公主亲手做的,当然是好吃”。
对于小翠突然的插嘴,玖宫月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相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到了深夜,潇四郎悄然无声地潜入杜曦文的府上,他步伐矫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眼尖的九剑有所察觉。
只见九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闪现到潇四郎面前,并用剑指着他。“哪来的野耗子,胆敢夜闯我府上!”
潇四郎见状,脖颈往后一仰:“别动刀,都是自己人。在下潇四郎,乃是天门楼主公。今日深夜前来,是有事找要你家主子商量”。
“哦~”九剑手腕微微转动,将剑收回,“原来你就是那个办事不靠谱的天门楼主公啊。”
天门楼的主公她是没见过,但“潇四郎”这个名号,她可是经常听冷夜说过,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
潇四郎面色阴沉,虽心中恼怒,但又无从反驳。
九剑目光犀利,盯着潇四郎脸上的面具。“大半夜还戴个面具,怎么?你们天门楼就这么怕以脸见人吗?”
潇四郎被她说得脸色有些难堪,他戴面具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才不是什么害怕以脸见人。
就在两人说话间,杜曦文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她们的身后,只见杜曦文面色从容不迫,步伐不紧不慢,仿佛对于潇四郎的到来,她一点都不意外。
“潇主公,可是为了那官盐之事所来?”
九剑闻言声音,随后让步,站在杜曦文的后面。
潇四郎垂首:“正是!那官盐一事并非我天门楼所为”。
“哦~”杜曦文有些惊讶,但心中却是半点不信:“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它自己长腿跑了,还是说……是我干的?”
皇上让她当这个都察院御史,名义上是为了彻查京城近日以来的贼子,暗地里实则是让她调查官盐丢失一案。
面对杜曦文的质疑和犀利的眼神,潇四郎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证人。”
“林枫!”
声音落下,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快步跑来,他先是对着潇四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又转头面带微笑地跟杜曦文打起了招呼:“状元郎,啊不。是巡史大人,草民这厢有礼了。”
杜曦文只是冷眼相看他,并未有所回应。
潇四郎则是对林枫的行为,感到一阵厌烦,心中恼火,前几日,这家伙还在他面前口出恶言,说尽杜曦文各种难听话。
可如今,瞧见杜曦文升官加爵,立刻转变了态度,变得阿谀奉承,谄媚讨好,就像一只活脱脱的走狗。
见无人回应他,林枫多少有些尴尬。他挺直腰杆,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潇四郎接下来的指示。
潇四郎冷冷道。“把你在太子府听到的事情,再叙说一遍”。
林枫定了定神,随后回应:“那日诗会结束后,我被太子殿下邀请到了府中做客……”
当时玖熙邀请了很多人,都是在诗会上表现出色的学子,以及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子弟。
“我一时高兴,不小心吃醉了酒,便想着去如厕。可太子府实在是太大了,我又寻不见旁人的身影,只好自己去寻找,可找着找着,我就撞见了太子殿下”。
他当时还心想,太子殿下不在宴席上,反而跑到这里干嘛,难不成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就偷藏到角落里,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隐隐约约的听见太子殿下问那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然后那个黑衣人就说,事情已经办好了,过几日便能卖出去,还说连买家都找好了”。
“太子听到后就哈哈大笑,说什么等这批货卖了,他就有钱养兵”。说罢,林枫特意瞄了一眼两人的表情。
只见杜曦文眉头紧蹙,似有震惊。“养兵?你确定,你听到的是养兵?”
林枫连连点头,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他的的确确听到了养兵二字。
看到林枫的肯定,杜曦文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这件事比她远远想象得还要复杂。
但她又不禁冷笑一声,心中暗想:想要杀狗皇帝的人可真多啊,连他亲儿子都想杀他。
潇四郎从腰间拿出一张信纸,转手交给了杜曦文:“这上面写的是那批官盐的藏身之地。你若还有疑虑,大可派人前去查看”。
杜曦文接过纸信打开,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她抬起头来,看着潇四郎的眼睛,语气夹杂着几分锐利:“你对我说这些,究竟想要什么?”
以潇四郎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帮她。
潇四郎恶狠狠道。“跟太子说话的那人,是户部侍郎张若甫,他的次子在我的怡红院里闹事,打死了一名女子。我要你……杀了他”。
“那你为何不自己动手,”
“你忘了,我的人,都派去帮你办事了”。
杜曦文瞬间哑口无言,心道,即便眼下无人可用,以潇四郎自身的武功,杀死一个纨绔子弟并非难事。
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将此事托付给她。
见潇四郎不愿明言,她也不再过问,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件上:“你那边还没消息吗?我可听说,他们这会已经走到了陵城。”
世人常说,到了陵城便是到了京城。
因为两城之间相隔不过数百里。
潇四郎深知杜曦文的担忧,他重重地许诺道:“放心吧,我既已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紧接着,画风一转,潇四郎别过头,目光投向一旁的九剑身上。看着对方那神色严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待两人离开后,杜曦文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封信纸,眉头微皱。九剑则眼中闪烁着兴奋,看着一言不发的杜曦文激动道。
“太好了主子,这样一来,我们正好可以借此除掉张若甫”。
杜曦文没有吭声,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转身便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九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挠了挠头,站在原地呢喃道:“我也没有说错话啊,干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
大牢,昏暗潮湿,再加上干涸的血腥味道,犹如传闻般的地狱,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刘壮壮躺在草席上,听见门外响起几道惨叫声,他猛得睁开眼睛,迅速来到门前,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名黑衣人正朝着他这边缓缓走来,剑身上面的血迹顺着剑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掉落。
滴答……滴答……
刘壮壮瞪大眼睛,看着黑衣人推门而入,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并警觉道,“你们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同伴。
刘壮壮见那名黑衣人点头之后,便转头走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黑衣人这才把脸上的黑布摘下,露出了她真实的相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