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拓微微点头:“昨日朕听说你去了禁卫?”。
“是!”玖宫月垂眸。
玖拓负手而立,目光如猎鹰般紧盯着她看:“好端端的你去那里干嘛?可是身旁的随从不够?”。
玖宫月心头一震,但表面依旧不慌不忙地说:“儿臣只是听闻京城来了一伙贼人,他们闯入英国公府绑走了拧冉妹妹。儿臣担忧,心想那群贼人竟敢在皇城脚下这么胆大,便私做主张去禁军那边调谴几名将士,以防不备之需。”
“哦~竟有此事?”玖拓眉头微皱,脸上不动声色地闪过一抹惊讶。
随后,他落座在一旁的圆椅上,侧着身子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然后小啜一口,头也不抬地说道:“这张雄也是,好歹是武将世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贼人拐走了女儿,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那些文官们笑掉大牙!”。
玖宫月微微皱眉,沉声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是加强城中的巡视,以免再有这等事情发生。”
玖拓放下茶杯,垂首默认:“你说得对,巡视确实应该加强。这样朕听说杜爱卿武艺不错……”。
“不可!”玖宫月打岔道:“杜大人她一介文官,虽略懂些拳脚,但那也只是用来防身罢了,根本无法抓贼,更不能伤人。儿臣认为还是让金吾卫他们巡视方可”。
玖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哈哈哈,小六多虑了,杜曦文虽是文官,但却颇具武将之气,就连傅老将军都对她赞赏有加。这样的人物,武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话虽这样说,但玖宫月的脸色依旧凝重:“父皇,此事多有不妥,儿臣请求你收回指令”。
玖拓脸色一变,立即反驳道:“朕的禁军她都敢当护卫使用,区区一个巡视又能怎么样。再者朕是君,她是臣,朕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这是她的荣耀”。
“可是……”玖宫月本想说“那几个人是自己送过去的”,但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玖拓打断:“好了!朕心意已决,此事不再议”。
……
朝堂之上,玖拓面色沉重地坐在龙椅之上,他目光扫视着群臣。缓缓开口道:“杜曦文接旨,朕命你为都察院巡城御史,护佑我京城百姓安危”。
闻言,杜曦文先是一愣,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于是,她上前一步,拱手谢恩道:“微臣遵旨”。
退朝后,文武百官纷纷围拢过来,向杜曦文表示祝贺:“恭喜啊,杜大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御史,真是前途无量啊!”。
“是呀!以后我等还多加仰仗杜大人呢”。
杜曦文嘴角浅笑,一一回礼道谢:“各位大人言重了,下官能有今日全依赖陛下厚爱和诸位大人的关照。今夜下官在明福楼设宴,还望各位大人赏脸前来”。
“哈哈哈,一定!一定”。
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林傲面带笑容,不紧不慢地向杜曦文走来。众人见状纷纷自觉得让出中间的位置。
杜曦文连忙上前迎去,拱手行礼说:“恩师!”。
林傲微微一笑:“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多礼。既然皇上将京城的安危托付于你,足见对你的器重。你切不可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杜曦文点头称是:“学生谨记在心。定不会让皇上与恩师失望”。
林傲点头,对于杜曦文的才能,他还是相当满意的:“今夜老夫就不过去了,你与各位同僚好好畅聊。但切记莫要贪杯,别误了正事”。
杜曦文微笑:“恩师放心,孰轻孰重学生还是明白的。”
林傲抬起手心落在杜曦文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有时间来老夫府中坐坐,你师娘最近可是新学了一门糕点手艺,等着你来品鉴呢”。
说完,他便向前门外走去。
而一直在远处站着的太子和张雄两人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
张雄双手交叉在袖衣里,眼中流露出对杜曦文的轻蔑和不屑,嘴里嘟囔着:“哼!不就是当个巡城御史吗?还真以为是什么大官,瞧她得意那样”。
太子微微挑起眉毛,嘴角泛起一丝轻笑,似乎已经看穿了其中的深意。只见他若有所思地说:“巡城御史?那可是八府巡按,与大理寺还有刑部都相同。本宫听说最近有大批官盐流失,但朝中官员却无一人汇报此事,你说父皇为何要让她来当这个巡城刺史?”。
张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仅仅是依靠着祖父打下来的基业,更重要的是,他脑袋灵活。
于是,他故作疑惑地问道:“但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刚步官场的小毛头,皇上就不怕她办砸了?”。
太子轻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张雄未免也太小看杜曦文吧。若是她真的办砸,父皇一句能力不足便可以随意地处置她。但倘若她真的办妥了这件事呢……
“舅舅!”太子眉心皱起,转身对着张雄说:“既然今夜杜大人设宴,你不妨过去瞧瞧,顺便也将表妹的事情托付与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张雄微微发怔,尽管他对太子的意图有所怀疑,但他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毕竟事关自己女儿,说不定杜曦文真能帮他找到。
......
酉时,月色朦胧。
朝中官员如约而至来到明福楼。杜曦文轻轻端起酒杯与在场的众人举杯共饮:“各位大人,请”。
张雄抿了一小口酒,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杜曦文身上,发现她与周围人不一样,没有盯着前方的女子看,而是专注于自己眼前的美酒佳肴。
“杜大人,你觉得这些女子的舞姿如何?”。张雄试探性问道。
杜曦文放下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旋即笑道:“下官学识浅薄不懂歌舞,若是国公爷问诗词方面,下官还能对上一二”。
张雄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来到这种地方,谁会跟你玩什么诗词:“杜大人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竟然能在这曼歌艳舞面前还能保持镇定,坐怀不乱,实在是钦佩不已”。
哼,你就继续装吧,本官才不会相信你一点心思都没有。
杜曦文微皱眉尖,似乎有些不悦:“国公爷若是能管住下,身,心中无杂念,自然也能坐怀不乱”。
张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连忙端起自己的酒杯,笑着说道:““哈哈,杜大人说得对,来来来,本官敬杜大人一杯!”。
杜曦文却抬手拒绝:“下官不胜酒力,出去透透风,国公爷请自便。”说完,杜曦文根本不给张雄开口阻拦的机会,匆匆忙忙地推门而出。
张雄呆呆地望着被杜曦文紧紧关闭的木门,顿时心中冒起一股火气。他将手里的酒杯猛地撂下,怒声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
杜曦文来到后院,感受着月光洒落在身上,仿佛心中的一切忧愁都在此刻全部消散。她负手在背,抬头凝视着天空,盘算着时间说:“算算日子,青玄她们也该回来了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杜曦文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个人影重重地撞到身上。
那人微微抬眸,杜曦文瞬间惊呼一声:“八公主……”。
玖月烟一身男儿装扮,玄青色的衣袍绣着精美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金色腰带,显得整个人都英姿飒爽。
她的眉目间更是与玖宫月极为相似,只是腮红旁多了一颗美人痣,若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她们两个是一母同胞。
这时,那阵嘈杂声再次传来,打断了杜曦文的思路。她微微皱眉,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快给老子追!”。
“千万别让那小子跑了!”。
听到这些声音,玖月烟下意识的惊慌失措低下头,匆忙间躲到了杜曦文的身后,仿佛找到了避风港,将身躯紧紧地贴着杜曦文。
杜曦文则负手而立,从容不迫地望着前方走廊里手持长刀,气势汹汹走来的壮汉们,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稳如泰山,神情中透露着一丝不屑。
杜曦文别过去头,低声安慰着身后人说:“公主莫怕,区区几个小喽啰,臣还是应付得来”。
"我才没怕……"玖月烟摇头,坚定地说。但她的手,却紧紧地抓住杜曦文衣袍,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安全感:“我只是担心,你会撂下我独自跑啦”。
她与杜曦文并不熟悉,只是玖宫月大婚时偶然见过一次面,但她却在宫里听过不少关于杜曦文的流言,对此人的感官极其不好。
"小子,方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不跑了!啊!"说话之人,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眼角还有一道如蜈蚣般扭曲的刀疤。
杜曦文神色冷静地打量着众人,他们的衣服虽然略显破旧,但质地不错,显然不是寻常府邸的手下。
还有,他们手上的长刀看起来锋利无比,但实际却锈迹斑斑,刀身上还有几个短缺的小口子,应该是经常用石砖打磨而留下的痕迹。
“在下杜曦文,不知各位是那个山头上的好汉。与我这位……小兄弟有又什么样的矛盾,不妨说出来,在下也好解决不是嘛”。杜曦文拱手说道。
梁老五听闻后,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他认真观察着杜曦文的相貌,身材娇小,但眉眼间却气宇轩昂,所以他猜测杜曦文应该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孩子。
"小人梁老五,江湖人称五爷!你身后的那位家伙,不知死活,睡了我的女人,这让我在兄弟面前很没面子,所以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