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承欢 > 第8章 008

承欢 第8章 008

作者:华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22 00:52:27 来源:文学城

“让我去求临安郡主?”

宁婉紧攥着帕子起身,垂眸惴惴,怯懦道,“我和她也不过是从前念书的情谊,她从南边回来,昔日故友多不在身边,她找我说两句话,我只侧耳倾听。你们却让我去求她?”

她咬着唇,退后一步,绊到椅子,身形微微踉跄,“半面之雅,我便是去求了,人家也未尝肯帮这个忙。加之……外头那些个蜚短流长,我若真开了这个口,依着郡主的性子……”

她名声不好,人家不愿深交,也在情理之中。

且临安郡主性子乖张,金枝玉叶的身份摆在那里,骄纵蛮霸,以势欺人,在一众黄天贵胄算不得恶劣,总归是不好相与的。

魏士皓不忍她孤零零受刁难,开口道:“姑娘说的也在理,此事牵连诸多,不是京都几张嘴就能说清楚的,更何况,清者自清,有道是诬告张张嘴,辟谣跑断腿,父亲与叔父才洗净冤屈,京都上下,多少红了眼的不错目地盯着咱们家呢,这档口上,尤静观其变,不宜尔尔。”

“哼,说的是清者自清……”

大老爷嗤笑,咬重了自清两个字,眼神移至大太太身上,“就怕,上了衙,一时分辨得不好,反倒叫人给扣了污名。”

大太太哭过的眼睛红肿,对上大老爷的眼睛,冷冷发笑,“是黑的,白不了……”

许昌的事情,岂是她能做主的一言堂,魏家上下,哪个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连少有干系的良哥儿真就是糊里糊涂的不明白么,他朝夕相处的三个亲姐姐给人上供做了祭品,他就真的一无所知?

老账冒了尖儿,知道划出个清水浊水,分出个你我来了。

想他娘的屁!

要好好,不能好,打碎了砂锅一起端,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逃过去。

“够了!吵吵什么,都少说两句罢。”老太太发话,嘁嘁喳喳的声音霎时静下。

“一家子骨肉,该是同气连枝,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才是。她既黑了心肝儿的要告咱们,我老太太什么世面没见过?她要告,就叫她告去,凭白没有的事儿,不是从她嘴里杜撰两句,就成了真的,她要同咱们打官司,我还要同她打官司呢!”

有主心骨站出来,后面的事情自然不与小辈们相干,魏士皓招招手,宁婉跟着他,紧步出来。

“皓郎。”

他走得快,宁婉脚下磕巴,撞在他肩上,得缓下步子。

此处游廊尽头,离周屋远些,少有人烟,魏士皓才敢与她说一二分实话,“父亲是糊涂了,让你去求临安郡主,你一待嫁新妇,那些事情又与你何干?只是,家丑不好外扬,这些话你需烂在肚子里,不知、不问、不掺合,左右跟咱们没关系。”

他想了下,“你我亲事在即,过几日我去求求太太,给你在外头另置一处房子。”

“至于家里的事……”

捉她腕子的手用力,他语气里多几分警告:“那都是小事,有老太太、太太在,姑娘将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待嫁便是。”

说话间,又听外头兵马动静,没等来通报的门子,先有佩刀的官爷一脚踹开院门,差役第次,按住左右奴仆管家,拿抓捕的告令出来。

“大理寺办案,现缉疑犯陈氏,疑犯王氏,疑犯魏朝阳、魏朝鸣人等,随差入押,大理寺捕文在此,疑犯何在?”

听差的捕头走在人前,手举着告令,看见出来的众人,笑嘻嘻的拿派,“魏中丞,咱们才打过的照面,这才几天儿啊,就又撞上了?啧啧啧,怪不得人说,咱南三街的火盆子,怎恁的难缠。”

衙门口里好修行,那捕头嘴里说着戏谑话,手上不忘搓指示意,跟魏家讨打点。

魏大老爷搀着老太太走到人前,认出来人,刚想掏银子上前贿赂,外头又有动静。

“二回头的买卖多些,也叫你们这些个狗崽子们添些嚼头不是。”

只见一年轻男子笑着进来,圆领袄子,将军冠,腰系金蛟兽面束带,左右內侍提八角红纱灯,人没走近,排场就先把院子照的亮堂。

捕头谄笑堆叠,扯紧衣角,与魏家分割清楚,“衙门口的旧礼,也是主子爷们恩典。”

临山吃山,临水吃水,衙门口打牙祭弄些火盆去祟、金盆洗手的门当,贴补一二并不是什么大罪过。

男子瞥一眼,见魏朝阳慌慌张张往怀里揣东西,“哟,爷来的不巧啊,耽误你们的大买卖了?”

“王爷哪里的话,来路不明的银子,小的们可不敢收。”捕头躬身挪到一侧,让出一条路来。

“不敢收?”顺安王环视一圈,目光轻飘飘从庑廊带过,“胆小怕事的好,别学了饕餮大肚,惹出更多麻烦。”

“是是是。”捕头连声应下,也不知这位主子点的是谁。

大理寺的兵,顺安王亲自走这一趟,带走了魏家兄弟俩,连同魏家老太太、大太太,有名有姓,不过一日,消息便传遍了京都城。

“大理寺按名谱拿的人,就是求到了王爷跟前,顺安王是他老人家的亲兄弟,王爷也不好开这个口求情呐。”小贾相公啧一口酒,眼睛眯起,笑的温润,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打后脊梁生出寒意。

魏士皓殷勤满酒,赔着笑道:“知道王府也有难处,只是、我那婶子并不是外人身份,我们家虽是清清白白,可就怕衙门口的人听了什么无风不起浪的话。”

言及至此,他思量一二才道:“下官心有忧虑,又恐风浪大起来,打碎了瓦罐事小,露出了黄白……”

自秦汉魏晋,道家演绎出来的支派宗门,纷纷繁多,也不差这一支,信徒们真心朝拜供奉,借几个圣女明真心,唐时也是常有的。

鬼神一事不过寥寥,谁还能真的搬斤播两,细细的在这上头计较。

就是朝堂要查,查的也是圣女通神背后,许昌乡绅们通过魏家这条门路往京都孝敬的银子。

固丝绸之路后,海运鱼跃,衣冠南渡,平江府的金银棉粮顶了国库的半边天,然许巍乃中原要塞,世族乡绅千百年沿袭下来的殷勤传承,亦非蛮商三两角银子可比拟的。

魏家在许昌是算不得什么高贵门第,新起之秀,家资薄薄,胜在了老太太眼光独到,牛角钻金箔,豁开了上天的口子,搭上崇瑞王府的这条大船。

魏家不堪自保,真沉了底,免不了要吐露一二,崇瑞王府这时候出面保魏家,何尝不是保住了王府的体面。

“魏大人这是在点我家王爷呢?”小贾相公似笑非笑地道。

“下官不敢。”

“魏大人也吃酒。”小贾相公接过酒壶,给魏士皓也斟一杯,“日新楼的桃花醉,太宗年就有千金一换的美誉,革故鼎新,酿酒的方子换了一茬又一茬,时至今日,早已不是当初的口味了,但这酒仍是叫做桃花醉。”

小贾相公慢吞吞点他:“只需日新楼的招牌在一日,桃花醉便是这京都城最好的名酒。”

大理寺是抓了人,那不是还有大理寺没抓的人么,除旧布新,有崇瑞王府在,魏家何愁再酿一坛子好酒。

“这……”魏士皓还有犹豫。

小贾相公笑着道:“魏大人殚精竭虑却沦为霸下之耻,又能指着谁为大人着想呢?”

魏家一门皆是自私狭隘之辈,长辈偏私,父母不睦,从前顺心如意,尚维持着面上的和气,如今遭了事儿,他魏士皓有心大公无私,怎知人家愿不愿意领他这份儿情。

“中唐元和年,镇海节度使李锜常命侍妾杜秋娘弹唱《金缕衣》自劝,我一无什么好赠,便借诗与人,唯盼大人,一鸣惊人,当展翅而高飞。”

小贾相公笑呵呵起身离席,留魏士皓忖度沉吟,心中已有算计。

月黑风高夜,鼠窃狗盗时。

南三街的偏巷子里,一架马车静悄悄停着,冷风呼呼地吹进袄子里,魏士皓拢了拢耳帽,人更往车里褪了褪,摸一把手边的汤婆子,冰凉凉早没丁点儿热气儿。

“多谢官爷了,这点儿钱儿您拿着吃酒,天儿也冷,劳您大晚上的随我受这会子罪过。”

少年声音清朗,那边有应答,继而脚步沉沉,闷哒哒走进巷子。

“大哥。”

魏士殊一身斯文公子衫,站在巷子口。

魏士皓打了个抖,惊魂回神,看清楚是他,招手笑着递袄子给他,兄弟俩同上马车,吱呀呀没入夜色深处。

翌日,魏士皓快马回了许昌,凭着从老太太手里哄来的一张当票,从鸿轩当铺取了一本账簿。

打马折京,却在周定王陵叫人拦住了脚。

“吁。”魏士皓勒马定神。

只见一队衙役抽刀拦路,头前一人做辅丞打扮。

也不是个生人,乃许昌陈氏这一辈的长房独苗,名曰耀祖,魏老太太娘家孙辈最偏爱的小子,年里老太太花银子捐官,就是为他。

“大表哥,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陈耀祖笑着拱手,将人请下马,“外祖母的东西,论亲疏远近,弟弟我是没有越俎代庖的道理。只是王命在身,崇瑞王的谕令,弟弟我也只能奉命行事了。”

“好哥哥,拿来吧。”陈耀祖笑着伸手。

示意左右,差官们上前反缚了魏士皓双手,不使他主动交出没,衙门口的手段,自上而下拍打一番,从他靴底里掏出账本。

“大人,东西在这儿呢。”

陈耀祖接过账本,翻两页确认了真假,笑着揣怀里。

“有言螳螂捕蝉,自有黄雀在后,外祖母正愁舍了哪个去取这本保命符,大表哥就眼巴巴自己送上门儿了。弟弟我这里暂先谢过哥哥了。改明儿南三街的‘消寒会’,我定叫人为哥哥那屋多添一盆旺炭。”

陈耀祖正洋洋得意,乎闻路旁林子里执掌而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真是没尾巴的孔雀,大意粗心,就叫陈县丞忘了另有一句,黄雀在后,雀后雄鹰,鹰者,王也,功利尽归。”小贾相公手捋长须,越墒垅走上官道,身后铁甲银卫,威武骇人。

小贾相公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好人模样,先冲魏士皓点头,又抱拳作揖,同陈耀祖寒暄。

“自然,我贾某人也并非什么薄情寡义之辈,回去后,主子面前,定要替小陈县丞表一二功绩。小陈县丞公务繁忙,京都路远,这跑腿的活计,就由贾某代劳了。”

小贾相公笑着将账本夺走,抱拳道谢,在陈耀祖不甘心的眼神中带兵远去。

魏士皓仰天大笑,“蠢货啊蠢货,你只顾着刀口朝里,竟不知白白给人做了嫁衣。”

陈耀祖看他魔怔疯癫,羞怒叱骂,见他不恼,只当他急火攻心,扒干净衣裳叫人拖了往山里丢,由他自生自灭去。

这厢魏家等不见魏士皓,府里上下少了主事的人,柳姨娘接了娘家侄女进府,又点几个自己身边的婆子丫鬟,拿住了府里的管事大权。

宁婉作为这府上的待嫁妇,为柳姨娘不喜,眼下护她的人没了,柳姨娘巴不得拿她的错处,把人撵得远远的才好,一府里的丫鬟婆子,也轻慢苛待,不复从前尊敬。

宁婉自己倒不在意这些,每日看书做绣活,闲时研磨默书,日子过得甚是清闲。

直到,十五这日,漫天烟火齐鸣,府里丫鬟小厮不当差的也偷摸摸出去看花灯舞龙,庄姨娘带了随身的婆子,推开南厢房的院门。

“好姑娘,大冷天儿的,外头热闹着呢,姑娘也该出去走走,提灯放愿,就是猜个灯谜,瞧瞧把戏,也比一个人孤零零呆着这屋里的好。”

庄姨娘笑着在宁婉身侧坐下,拿起针线笸箩里做好的绣片,张了几次嘴,夸奖的话也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过了元宵,天儿也不见回暖,姑娘这屋里的炭火还足?”

“尚可。我又不出门,只在屋里,倒不觉得冷。”宁婉手上的针线不急不慢。

庄姨娘扫一眼角落里闲置多日的炭盆,折了折眼皮,“姑娘好脾性,可惜小喜那丫鬟不在跟前,若不然,那孩子性子烈,有个怠慢短视的,也好有人替姑娘出头。”

她话里有话,宁婉不禁抬眸,“我又不与人争辩,她娘老子疼爱,我只为她高兴,至于出头那些话,今时不比往日,姨奶奶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姑娘真就怕了她?”庄姨娘音调都拔高几分,“我也是替姑娘着想,论真格的,姑娘将是这府里的长房长媳,老太太点头应下的亲事,虽一时还没过门儿,却哪里轮得到那什么柳芸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姨奶奶也说了,亲事没成,我既没那个心思,更没站出来主事的名头。”

“姑娘怎能妄自菲薄!”庄姨娘急切道,“姑娘可是过了名录的待嫁媳妇,眼下大郎那孩子没个音信,你柳姨娘又是个糊涂短见的,这个时候,姑娘不出来撑起体面,还能指着谁呢?”

“我?”宁婉指着自己,眉间戏谑,张嘴仍是如从前谦卑,“姨奶奶这些话,我听听便是,姨奶奶叫我出面同柳姨奶奶争一个掌家的差事,我可不敢。”

“不敢?”

庄姨娘咬牙凿齿,气闷道:“都说姑娘是棉花芯子好拿捏,我当人家编排的浑说,姑娘好赖是大家族教养出来的,许了大郎,也是我们魏家高攀了,怎知姑娘真就面揉的人儿似的,人家都登鼻上脸了,姑娘这里还温温吞吞一句‘不敢’,就充耳不闻了?”

宁婉放下针线,侧身垂泪,由着她说,一个字儿也不回声。

庄姨娘气不过,转过去继续:“家里的天都破了个窟窿,大郎出门又断了音讯,我们盼着姑娘能站出来主事,或是活动运作,或是收拾了一家子回旧籍也好,总好过眼巴前儿的俩秃儿圆月,胡闹三光的没个体统。”

“可……即便我肯冒尖出这个头,一无对牌钥匙,二则没有老太太、大太太发话,他们谁又听我的呢?”宁婉摇头,无奈道。

“姑娘是怕这个?”庄姨娘眉眼舒朗,揽上她的肩头,亲近道,“好姑娘,这才是不怕的呢,旁的我也无能为力,只这库里的钥匙,大理寺来人那天,老太太一时找不来人,偷偷把这个塞给了我们良哥儿。”

庄姨娘从怀里掏出库房钥匙,放在宁婉手中,满目期待,就像是个斗志昂扬要去造反的军师,辅佐了明君,下一刻便要抛头颅、洒热血,轰轰烈烈掀了桌,就能共治天下了。

“姨娘既这么说了,我也只能试一试。”宁婉还有犹豫,庄姨娘好一通苦口相劝,留至暮色沉沉,才意满离去。

次日,宁婉拿出老太太给的库房钥匙,在庄姨娘与几位掌事婆子的拥簇下,夺了柳姨娘的掌家权。

点明账目,细算亏空开销,不足之处一一由柳姨娘拿体己银子补出来。

“黑心肝儿的小娼妇,老娘可是大郎的亲娘!你要嫁给我儿子,我就是你婆婆,倒反天罡的玩意儿!多是打不死的儿媳妇,没有不是的婆婆!你还想骑到我头上不成!”

柳姨娘一蹦三尺高,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耷耳朵的兔子胆小也就罢了,别人怂恿你两句,你是婆子妈也不管了,我家芸娘肚子里可是有大郎的儿子呢!你这毒妇好狠的心肠,老老小小你一个人容不得,非得把我们祖孙俩逼死不成!”

宁婉侧目看向庄姨娘,骂架这差事,她可不擅长。

“姑娘少听她胡咧咧,打鸣的公鸡要下蛋,从前在许昌时她便一年要孕个三五回呢,事后借说是头疼脑热误了诊,她都老珠黄的年纪了,还要假孕跟当家主母争个高下。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她这点子腌臜手段。如今更好,姑姑传了亲侄女,老的会这一手,小的也学了一二。”

庄姨娘摆手叫人把柳家姑侄拉走,关在柴房里严加看管。

回过头来跟宁婉嘱咐:“姑娘可别信了她们的谎,眼下这府里一应都归着姑娘管,当务之急,还得是烦着姑娘,想法子把老太太,大太太和两位老爷们给救出来。”

婆子奉来热热的茶,庄姨娘亲手端了给宁婉:“都道是能者多劳,好在公中账上还有银子没给败坏完,外头的事情要姑娘辛苦,里头也有纷繁且指着姑娘上心呢。”

“咳咳。”宁婉细声咳嗽。

摇头笑着推诿,“我可顾不全这些,家里一应,还得是姨奶奶主事,外头有了眉目,我去旧友亲朋那里问一问消息,打听一二,顶了天也只能如此了。”

库房的钥匙整整齐齐躺在手边的小几上,宁婉吹去浮沫,细细抿了一口,看天色阴沉,寻了个借口起身,闲庭信步,躲在西院的书房里看了半晌的书。

掌家大权拿定,庄姨娘开库盘点,金子银子数的好不开心,又要雇车送良哥儿回外祖家探亲,又要拿捏颠对柳家姑侄,听底下的人说宁婉猫在书窝窝里看迷了心,笑着骂一句‘书呆子’,转身将其抛诸脑后。

短短不过几日,魏府门前车如流水,一趟趟马车装箱抬柜,押着庄姨娘的‘孝心’回了许昌。

廿五,惊蛰。

冲鼠煞北,值神青龙,利有攸往,百无禁忌。

大朝会上群臣议论魏家的案子,大理寺拿出魏家这些年在许昌借鬼神之说敛财谋私,侵占田产、山林,迫使某家某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证据,不胜列举,叫人听的牙根痒痒,要拿人打杀了才好呢。

陆敬之站在文臣之首,笑而不语,看他们虚与委蛇的演戏,也不说话。

“二哥。”顺安王苏畅悄悄扯他的袖子,努嘴示意,“头一回见恩客带头往琴楼抄家的。”

谁不知道许昌是哪个的封地,魏家犯的那些事儿,没有老三点头,骗鬼哩。

陆敬之瞥一眼龙椅上那位,淡淡道:“搭台唱戏,有人愿意演,有人愿意看,你我陪太子读书,看个热闹罢了。”

顺安王瘪着嘴笑:“我是清净一闲人,能看热闹,有些人一颗心悄摸嫣儿的已经栽进去了,当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少言生事,仔细挨打。”陆敬之警告他。

顺安王缩了缩脖子,站的离他远些。

皇帝嫌下面吵的聒噪,头都大了,见顺安王有动作,便点了他来回话。

“皇兄问我?我能有什么意见?皇兄叫我在大理寺历练,按部就班的差事我还闹的稀里糊涂的,更别妄这些。况且,我这人信佛,不信牛鼻子老道的那一套,皇兄这么一问,叫我也两难呢。”

顺安王两手一摊,皱起鼻子直抱怨。

“你呀!也该是业绍箕裘的年纪了,怎么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一二只知一二。”皇帝恨铁不成钢地嗔斥。

念他是最小的兄弟,骂他两句也只得揭过。

又问陆敬之的意见,话没说完,忽听擂鼓巨震,殿外第次来报——

“京都宁氏宁德漳之女鸣冤上告,求天子重查滇西粮饷贪墨一案。”

声音一道道透进宫门,回荡在太和殿高高入云的廊柱间。

似一滴剔透的水珠打在镜面,推开层层涟漪,搅碎了一池的平定无波。

连连败仗,昭南失守,割地求和。

再查出户部监守自盗,虚发粮饷,宁德漳的案子,户部从上至下死了多少人,抽筋剥皮,血都重换了一回,当初求情的不乏遗老重臣,触柱而亡的也有,陛下气头上砍了几个脑袋,才堵住了那些想说情的嘴。

今是何年何月?

罪臣之女不鹌鹑似的藏匿好了少出风头,怎还有争锋强出头的?

再看上首,皇帝果然冷了脸。

“冯简何在?”

御林卫统领冯简上前应是。

皇帝乜一眼殿外,嘴角勾起一丝阴鸷:“御前鸣冤,仗五十,既有通报,板子可是打了?”

“……”冯简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目光又朝一旁的怡亲王望去。

“嗯?”皇帝疑声。

总管太监出声质问:“打还是没打,冯统领只管回话,看怡亲王做什么?难不成御林卫的差事,也归宗正院管着?”

怡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是只手遮住半边天也不为过,总管太监这话,怼的是冯简,也有敲打陆敬之的意思。

皇帝离不开陆敬之,却也做不到推诚相见。

冯简慌忙收回眼神,拱手道:“回陛下,板子……板子没打。”

皇帝吃茶的动作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他,‘嗤’的一声就笑了。

冯简磕头膝行:“陛下圣明,臣不敢欺瞒天子,板子没打,只因……只因那宁氏女凤冠揄翟,乃是怡亲王妃规制,依律,当免杖刑。”

一时间,殿内鸦静无声。

方才还吵吵不停的众朝臣也噤声侧目,纷纷将观望的眼神投向怡亲王那处。

崇瑞王头一个反应过来,笑着拍手,给陆敬之道喜:“都说二哥不近女色,和着是明媒正娶的都过了门,悄默默没叫咱们知道。要我说,二哥也忒见外些,揄翟都穿上了,怎不把人领来叫弟弟们也见见嫂子。”

顺安王也笑,学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三哥早起沫糊灌多了迷了心?怎么张嘴就是胡话?有皇兄在,二哥的亲事自然是皇兄给做主,三哥张张嘴,就给自己找了个二嫂?”

罪臣之女,又是宁家的人,可不好跟陆敬之牵扯上关系。

“还是老七知道疼人,护着你二哥,半句也不准人说呢。”崇瑞王笑怼。

“三弟要说我什么?”陆敬之将顺安王拉到身后,挡在前面与崇瑞王笑问。

“我……”

崇瑞王被他镇住了气势,唧唧索索,揣手不敢对视,“我有什么好问二哥的,就是想知道外头那个二嫂是怎么回事儿……”

崇瑞王声音渐小,细微若蚊蝇,若不是陆敬之离得近,方堪堪听清楚后头的话。

“三弟问的可是宁婉?”陆敬之不卑不亢。

啊呀,今天真的好冷呀。风呼呼呼的,像是通天河结冰那天一样。宝子们要多加衣服,主意保暖。

有猫的抱着猫睡,没猫的抱着自己。

不像我,我家猫好臭,很难抱着猫睡。

感谢追更的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008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