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狐 第4章 《澄狐》Ⅰ 第三节

那蛮力……阡陌也不知道是怎样把澄之制服住的，肯定是澄之放了水吧。他最后的记忆是和澄之一起打扫给她的房间时澄之那开心的笑脸，以及自己回头看时，她那悄悄探出半边门框，不舍得自己离去的眼神。

阡陌只好说：“你是兽，却比人更重情。”

“你这是在夸咱吗？咱可要生气了哦，咱可不是兽，咱是神仙哦。”澄之嘴上这么说，从门中走出来后脸上却还是不禁流露出笑容。

阡陌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道歉说：“啊对不起……我是想说你实在比人要好得多，你很……可爱。真的。那神仙大人，晚安？”

“嘿嘿，晚安~”澄之仍是甜甜地笑着。

阡陌就被打动了，心说：「这笑容……你的音容笑貌分明就是姐姐啊。而且这一模一样的土豆炖肉的味道也不可能有别人做得出来！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不说呢？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

澄之可不打算就这么乖乖去睡觉，在“袭击”被拒后就打起了她的另一张算盘。但阡陌由于有其他人在自己的房子里他就没有睡得很快。他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时忽然听到扣门声，砰砰砰，然后传来的是澄之的声音：“咱可以进来吗？”

知道是澄之又要搞事，阡陌皱着眉头想要忍住笑意，他摸着发卡睁开眼，拉开灯，穿好睡衣后下床去开门。

门开后澄之一下子扑到阡陌怀里，阡陌呆在了原地，第一次这样被女生主动抱住还是前一秒刚刚发生的、现在正在发生中的，就算是“姐姐”也只是牵住了他的手。

阡陌惊讶着：「好软啊，比刚才更软了啊！是这样的吗！好软啊……！不好……要沦陷了吗！！！……其实不会，但是我会有这样正常的想法只是因为我还没完全清醒，清醒就好了。温暖又柔软，其实，让我感觉很踏实……被抱着的感觉真好啊，嘿嘿，还是被这样一下子撞进怀里。但是啊不行——！要被拿下啦！」

澄之穿着浅粉色的睡衣，把脑袋压在了阡陌肩膀上。

阡陌狠狠地拧了自己的脸一下，为了不因一时激动而犯下错误。这一下，他便回到了平日的冷静，然后，阡陌的语气略显轻松了，他问：“怎么了，睡不着吗？”

澄之见阡陌用这样的方式来清醒，看着他脸上那一块逐渐变红的皮肤，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清楚，这样强制清醒的方法阡陌在过去的六年中也经常会用。

“别……！”她便不再任性反而慌张地随便想了个理由解释道，“那个，一个人在陌生环境有点怕……所以，那个……嗯，饿了。”

害怕或许不是编的，不过饿了倒是真的饿，即便澄之可以不吃饭，可胃袋在这摆着，果然不吃点好吃的东西还是会不舒服。澄之在未现身之前的最后的三年里每一天百分之百都要来这里用灵体的状态偷偷看着阡陌入睡，用灵力调控他的激素分泌和心率，从而让他不做噩梦，一切妥当之后自己便会偶尔逛逛这所结构合理的复式住宅，所以环境一点都不陌生，澄之和阡陌一样清楚这座房子里都藏了些什么。但是她其实只是想多和他待一会。

阡陌愣了一下，问：“你不是刚才还给我做了饭吗？”

“不是全让你吃了嘛。”澄之笑道。

阡陌立即瞪大了眼睛，担心地大声了起来：“你原来没吃饭啊？！”

澄之故作可爱地摇了摇头，她的长马尾辫就随着她的节奏晃了起来：“没有。”

阡陌叹了口气，说：“你倒是自己先吃饱了再管我呀。那我做饭给你吃。拧自己这种事是为了保持理智啊，所以不用担心，我早就做好准备了，只是像个开关一样，实际上并没有很疼。”他暗自在心里想到：「虽然是“投李报桃”之类的没差吧。」

澄之刚要提出自己留下来的提议阡陌就又提前一步补充说：“下次要自己先吃饱了再管别人哦。倒是你在这我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饿着，但是……”说着阡陌突然一懵，心里奇怪：「我在说什么啊。完了，她要误会了。怎么说话前不先想想呢！之前不会这样啊，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属性觉醒了？」

澄之的确很高兴能听阡陌这么说，她就赶快接上话茬，又恢复了她睡前的样子，用戏弄一般的语气回应：“噢噢~好！咱以后只要赖在阡陌身边不走就不会饿着对吧！那这么体贴的阡陌咱更想占为己有了，那可怎么办呢？不许掐自己哦~”澄之笑嘻嘻地问到。

阡陌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我又没有那种癖好……不过我目前是不会跟你走的，你别想多了，只是你给我做了好吃的饭菜，我得回报给你对吧。”

澄之还猜不到阡陌是怎么想的？澄之顺着阡陌的话来：“那就是说，以后就会跟咱走了？”看阡陌的眼神躲闪，她似乎也觉得这句话是在自己安慰自己，耳朵垂下就转身从阡陌房间的门框下走了出去，出去之前她又回头看了阡陌一眼，说，“阡陌可不准再掐自己了！咱不再这样就是了。”这倒是发自真心说的。澄之会伤心，而能伤她心的只有她真心对待的。

澄之悲伤的表情让阡陌十分在意，心里也有点难过，但是她再三强调的事情他算是记住了，他回应道：“嗯，不会了。”

「到底是屋里都没进去……」澄之暗自悲伤，阡陌没注意的是澄之下楼等待时又流了几滴泪，还是澄之强行忍住后仍偷偷流出来的。澄之假装打了个哈欠掩饰过去了。

但澄之的这份悲伤在吃过宵夜后暂时被她抛开了，她难过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抱着枕头苦思冥想，翻来覆去，她一整夜没睡着，都在脑补和阡陌在一起后的生活，「果然阡陌是在乎我的！所以屋子里还是有可能能进去的！」

——

突然恢复了精神是因为澄之知道宵夜是阡陌最拿手的牛肉烙饼配白菜小豆腐汤，还是他亲手花费了一个半钟头去做的，不知道她的胃口有多大，生怕她吃不饱，阡陌就把家里所有的牛肉都剁上了，烙了五张皮薄馅多的精致肉饼，有三斤多重。因为时间并不晚，阡陌也因为各种缘故他还不算困，所以有时间弄这个，但是怕澄之饿着，他就在饧面的半小时里先给澄之炒了两个鸡蛋吃。在知道阡陌向来不在乎任何人感受的澄之眼里，这完全就是他已经承认了他们俩有未来的表现。

吃着手里超美味的肉饼，注意到了阡陌指甲缝里还没洗干净残留的面痂，她不自觉地有了腮红，痴痴地笑了起来，这是澄之第一次亲口吃到他为她做的饭。

澄之一大口一小口地品尝着这拿手好饼，但是始终细嚼慢咽地很安静，并不发出令人发指的怪声，阡陌看着澄之一直盯着自己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看好，只听她幽幽地来了句：“自此之后，阡陌的家里就多了一双碗筷呢~”她的语气好像旁白一样。

“你真打算来这里住下啊？”阡陌心里确实高兴，但是不说。

澄之一歪头，晃起蓬松的大尾巴说：“咱们的恋爱不还没开张么？就把这顿宵夜当做是咱们的起点吧！”

阡陌脸红着，挠了挠脸，被她的可爱和尾巴惹得心跳不已，用鼻子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啦好啦，吃饱了快去睡吧。”

澄之被这宠溺的语气弄得欢喜，就说：“阡陌陪着咱吗？”

“这些话等你明早再说吧。”

以为是阡陌嫌烦了，澄之装作自然，说：“算啦，不惹你了，要是给阡陌留下啰嗦的印象就不好了。”

阡陌却慌了神，知道是自己的不坦率让她误会自己了，他倒是很喜欢和澄之说话，就赶快说：“那倒不会，狐狸不都是一天到晚嗯哼个没完吗，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闭着眼睛笑着，好像很骄傲似的。

“嗯哼？！”她好像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只是很激动地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晚！安！”

阡陌看澄之脸红了，心领神会，说：“嗯，晚安。”

澄之的兴致看起来特别高，趁阡陌不注意抱了他一下就转身甩着大尾巴“哒哒哒”地上楼睡觉去了。

「阡陌的烙饼好棒啊……明明是咱要照顾他的啊。诶……明早就告诉他其实是袭击失败找的借口吧，那补偿的话就……嘿嘿~如果他想的话……」“可·以·哟~快来取走咱的第一次吧！”「然后和咱结婚！结婚……！结婚！啊，总算是到这一天了吗？不，得小心谨慎才行！结婚！」澄之躺在床上紧紧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打着滚，红着脸小声笑了起来。结果一夜没睡，偷偷灵体化跑到阡陌的屋里又守了他一晚上，听到了阡陌的一些奇怪的呢喃就想变回肉身给他制造个“惊喜”，却又觉得这样很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只好让他做了个“好梦”~

阡陌并不是什么“厨艺天赋点满的大暖男”，他知道的菜很多，能做的菜也不少，但是会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几道，今天的牛肉饼是曾经的他一年到尾也吃不上的“梦中的食物”，而那土豆烧肉再怎么是最喜欢，也是只有澄之才能做出来的。当他发了财，便买了足够的食材，总算是把这张饼做得出神入化。他是被法律限定不能上大学的人，无论成绩多好、能力多优秀都不会被允许进入高等院校，几乎被这个社会内定了与高收入人群无缘，而冥冥之中他又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就与厨房有些缘分，就干脆打定主意等中学毕业了，拿到毕业证，就去开个小餐馆，就烙这牛肉饼算了。

澄之既然说饿，阡陌就会想尽办法让她吃好喝好，即便他不是个有点恩情就往死了报答的笨蛋，可澄之也是他必须要以爱相待的人，她很可能就是曾经的熟人，自然也就可以对她舍生取义，就把这精致的烙饼献给她吃了……没想到五张大饼她竟然一口气全吃了，似乎是在说，“这些肉饼全是咱的”一样。

阡陌在之后也想了一晚上澄之的事，首先他将信将疑地确定了这不是做梦。又做了一遍五十个俯卧撑，然后他在只有自己的房间里扎着马步皱着眉头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就同意了澄之的要求，自己又能不能负得起澄之的责任？明明是六年已经这么过来了。阡陌不希望澄之是因为自己而失落，那样他要负的责任也太重了，这种责任是他即羡慕又恐惧的。现在好了，阡陌看到澄之难过他脊梁上就会莫名地刺挠，心里还凉哇哇的，觉得她就是“姐姐”，那土豆炖肉的味道是与原来的一模一样的。而“耳朵”这个问题大概她会有说法吧？

阡陌也没愚笨到那种程度，不想装傻：「这看起来我是确实是遭遇了真心的爱，我能感觉出来……吗？可至少是该爱的，能和她共度余生一定是很幸福的事吧，但是……」

但是阡陌除却要负责任外，他心里还有另一个坎，这种执念一直在脑内与他打着伏击。再就是确定了人类的死亡并不是终点，死后还会再轮回这件事使他非常在意，十分抵触。阡陌几乎也一夜没睡着。

阡陌的祖父和姑母在他的父亲出事之后便“名正言顺”地拿走了除这间房子外的所有遗产，而将他扔到那个小餐馆，后来过了两年他终于在书城找到了一份值夜班的工作，不久后一个陌生号码打来，阡陌的父亲告诉了阡陌自己又结婚了并会开始给自己寄钱后也没有与自己有过联系。「我现在完全就是孤家寡人的轻小说男主角的状态啊！主角的加护吗？原来无法对女主角倾诉的爱恋是这样的折磨，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如果真的和她在一起，自己这样有完美主义倾向的家伙……她能接受吗？她那么温柔，还会在意我掐自己的事，甚至因为这把底牌都扔了。」“她是处女呢……”阡陌却不自觉地嘟囔了出来，“赞美。”

“她真可爱。”

「我真的有在乎她了。因为她为我做了饭？因为她有可能是“姐姐”？因为她爱着我？好像……总而言之今晚简直就是对我高尚品质的检验。感觉逃不掉了，既然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有谁能告诉我如何去爱吗……没有啊。毕竟“爱”这东西太玄乎了，每个人大概有各种的方法。所以一定要严肃，严肃……不能出差错……」这么想着，阡陌睡着了。

“要是能爱上她该多好啊……”

阡陌半梦半醒间嘘声嘟囔的梦话都让澄之听见了。

……

今天是澄之来到阡陌身边的第二天，她被阡陌安置在他隔壁屋里——复式两室两厅两卫，卧室全在楼上，书房是他父母原来的房间改的。还好书房里面有准备供午睡用的小床让澄之休息了一晚。阡陌打算今天去家具商场再买张床来。

在梦中与澄之度过甜蜜一晚的阡陌不情愿地醒来，忽然有些恨自己在这么早的时间醒来的本能。然而想起来澄之可能就在自己身边，而这梦大概就是她在捣鬼，阡陌便心跳不已地翻身跃起，一口气做了两百个快些的俯卧撑。

一整夜挣扎在袭击与否之中让今早的澄之看起来没有了昨晚的活力，然而当她看到也刚刚起床却已经到起居室的阡陌后还是大胆而激动地叫着他的名字，飞奔后扑了上去。

想起昨夜春梦的阡陌看到澄之的那一刻心脏就激动地加速跳个不停，本想躲开这一击结果又怕她扑空会摔倒，阡陌就鼓起勇气伸出胳膊接住了她。这一下冲击不小，不过好在阡陌还算结实，结果澄之就紧紧地缠住了他。

阡陌看澄之好像是强打着精神的样子，以为她真害怕地睡不着觉就轻声问到：“原来你真的那么害怕吗？”像是关心又像是在开玩笑。

澄之听完后立马刻明白，这是误打误撞地装晕乎装对了！“嗯。”她就答应了一声，边撒着娇边抬起头，闭上眼，踮起脚尖，嘴唇的高度就打平了。

澄之那柔软的触感让阡陌心花怒放，想来昨夜的春梦一定也是澄之所为了，毕竟那女主角就是她的这幅样子。这刺激感倒是一下把他从“从了她”的想法中拉了出来。

因为澄之和他自己的愿望，阡陌推开了她，转过身去，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还是假装有些生气，说：“不是说不再恶作剧了吗？这样看来昨晚是在撒谎了。”阡陌的语气很轻，澄之听着心里很舒服，觉得这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在推开她的一瞬间阡陌再次注意到这狐狸的力气不小，加上昨晚费力挣脱的经历，大概就是灵物的原因吧，或者用了什么术法？一股恐惧感顺着阡陌的脊梁往上爬，却又马上消失了。

澄之也不管阡陌生没生气，调戏般地反问问：“啊~阡陌不是也在对自己撒谎吗，明明都有生理反应了吧？”

阡陌就干脆顺着她来，故作张狂地大笑了一声：“哈！可不是吗。我还梦到你了嘞！”

澄之就顺势继续从后面抱住阡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用软绵绵的声音说：“嘿嘿嘿，其实咱根本不怕这里，就是安耐不住想和你拥抱的心情，这是实话哦。还有哦，我当时是指的突然就抱你之类的~其它的阡陌都能好好控制吧？嘿嘿。”澄之均匀的呼吸声却意味着她也要困得睡着了，“不过也有害怕孤独的成分，所以咱灵体化在你房间呆了一晚上，原谅咱吧？”

“澄之。”阡陌无意识地喊了声澄之的名字，「我在做什么啊！声音语气好像还很有那“味道”？！」他再次后悔地想着。

听到阡陌喊了自己的名字，澄之心跳变得更快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回应道：“在！”然后又假装困得不行，好继续依赖着他不走。

听澄之都回应了阡陌在无奈之中竟然灵机一动，想起了曾经的悲叹，他说：“我一直认为如果人对一件事太执着，即便最后成功了，但这结果往往不会有想象中那么完美，就让人觉得自己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澄之却回答着：“可咱不是人类啊，呼呼~”

阡陌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回答自己，一时间沉默了，努力思考过后才决定还是解释说：“……我是想说，即便最后我也爱上你了，可能你会发现这个阡陌也不是那么好。或许会在你得到我的那一刻，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就会立即褪色吧？如果是那样，你到时候一定会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而委屈吧？就像是我，明明很简单的事自己却用了别人几倍的时间去做，最后做成了结果发现这是完全没有必要做的，因为并不比别人轻易做出来的好多少。执念是不必要的。这些话听起来像不负责任的发言，可即便你现在抱着我我也得说。”

“哈哈哈，”澄之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等她笑完了才用带有些许责怪的语气说：“咱的小阡陌竟然说了人类才会说的话。你可听着，无论是在咱的眼里还是心里、脑海里，你的形象永远都是最闪亮的。咱是真的爱你，因为爱你，所以爱着你的一切。叛逆的阡陌也好，温柔的阡陌也好，只要你是你，咱就可以一直接受、一直为你改变。即便最后你喜欢的不是我，即便最后真的还是不行……咱还可以等下一世，不过之前每一次的你都是喜欢咱的，只是都是到了最后……唉。因为咱的愿望只有“永远不与你分开”这点，咱除了和你再也不分开以外，还能有什么的别的奢求呢，如果阡陌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结果，牺牲多少咱都无所谓，你说对吧？只是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咱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更别说阡陌答应咱之后了，咱还不得幸福死？被心上人爱着是多么美妙的事！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咱的心脏就会激动地带着全身颤抖啊……！所以阡陌不用担心咱，只要你不突然赶狐狸走，狐狸就会一直留在这里陪你，慢慢磨也能磨出感情来吧，反正咱心里就你一个，你也不用着急的。而且咱也不会因为一句带着偏见的胡话就放弃一个咱视若珍宝的爱人啊。就这样~”

听完这话，阡陌大概能猜到之前的几辈子自己都混蛋成什么样了，「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不对，是狐狸。不对，是神仙吧！如果自己是正常人的话早就爱她爱得死死的了吧！她的每一句话怎么都让我感到了幸福。果然如澄之所说心脏带着全身颤抖，感觉身体在发烫，“热血男儿”就是这样的心境吧！那么要不要这一回不当混蛋呢……不对，我本来就不是混蛋啊！」

但他也不能一下就确定。阡陌便想起昨晚想的，说：“你也太主动了。我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可是澄之，我们现在的确没有感情基础。”

阡陌说完就已经在心里质疑起来了：「真的没有感情基础吗？可是如果澄之不是姐姐，那我还能把我对待胡姐姐的心情放在她身上吗？」

这句话说到澄之心坎上了，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但是又有一点莫名的感动，像是感受到了她和阡陌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他们。澄之不出声，只是把头埋到阡陌的衣服里，把阡陌抱得更紧了。止不住地流泪。

阡陌听澄之不说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一不做二不休，说：“你知道吗？……不，这句话不能这么说。你一定知道的吧，爱一个人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而对于我是在了解这个人大致后，觉得不会讨厌了、愿意负责了之后才会下定决心负好责任，才会去爱。我现在对你虽然很有好感但还没有真正了解你过，只是你一个人了解我的话，只是你一个劲像这样抱着我只是用□□来诱惑我的话……我想我永远都不会有爱上你的勇气。况且，如果你真的达到了我那么高的要求……我觉得我也配不上你啊。”阡陌在说这后话时感觉背后有点湿，他也发现澄之在哭了，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因为他觉得向她阐明自己的恋爱观的是现在他能负起的责任，然而却心里暗自觉得：「可总觉得像是渣男发言啊？但是这狐狸怎么这么容易哭……还是不要惹她吧，不然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阡陌说完这话就转过身去看她的情况，带着歉意轻声询问：“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又说过头了……？对不起……”看着还在哭的澄之，阡陌心里慌乱着。

澄之听完后才缓过神来，高兴之余赶忙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摇了摇头哭中带笑说：“没事没事，咱只是在开心，只是太开心了，泪闸还关不上了……感觉好像有希望了。”她揉揉眼睛，故作生气说，“咱哪有一个劲地用身体诱惑你啊！是原本咱俩的灵魂就在和鸣！咱是太想你了，咱怕你会消失。”

阡陌无奈地笑了笑，说：“没想到真的可以开心到哭啊……我说到你心里了……吗？你是不是一直很委屈啊？”看到澄之狼狈的样子，阡陌赶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亲手帮她擦试着。

“对，咱好委屈的，但是现在咱很高兴！咱觉得咱们至少可以成为爱人！”澄之擦擦眼角的泪笑着说。

阡陌脸一红，继续帮她仔细地擦试着脸庞，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阡陌一定是个好男人！绝对是咱未来的好丈夫！”澄之明显因哭产生了鼻音。

这话阡陌听着喜欢，他就换了个温和点的语气说：“世上可没有绝对的事哦。”

“有！”

“嗯，什么啊？”

“咱爱你这件事就是绝对的！”澄之眼神里满是坚定，“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这咱知道！所以就像是昨晚咱给阡陌做了饭，现在还一直向阡陌撒娇，这样。还有！阡陌不用担心自己，不要自卑！因为你是你所以咱才会爱你喜欢你。”

听到澄之的话阡陌手里的纸巾停了一下，心里担心了一下：「真的不担心我会骗她吗？虽然我也没骗她就是了。」继续帮她擦着脸，阡陌不自觉地微微笑着，只好说：“好啦好啦，算我输了好吗？”

“不行！阡陌不能输！要加油！努力把咱看得透透的！然后爱上咱！只要阡陌知道咱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一定能爱上咱！请读我的心吧！”那个“爱”字被澄之用升调说了出来。

「“请读我的心吧”……」阡陌因澄之的话像是惊醒了一般不会动弹了。

但是又因为她才哭完自带鼻音的缘故，数秒过后让阡陌又感觉自己正在照顾谁家的小孩，阡陌忽然转念一想，觉得：「或许是自家的吧？」

阡陌就像宠小孩一般地回答她说：“好啊，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就安心了，只要小狐狸不乱来我一定也会像你想的那样慢慢接受你的，不要贪心哦。”这是阡陌能说出最柔软的话了，同时也让他不停地感到害羞。

“你还是这么喜欢叫咱“小狐狸”。但是你这语气怎么总觉得像是在应付咱呢？”澄之笑了，她的笑很天真，是阡陌见过最可爱的表情，他希望现在时间可以停止一会儿，不用多，多一秒钟就好。因为美好的时间如果持续太久，人就不会再看得见这份美丽。

“……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澄之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蛮可爱的，就打算继续撒娇，佯装困倦，用带着鼻音和突然会变调的咬字说：“那很好~你听着啊，当话语不能倾诉情感时，就要用行动来说话。阡陌现在抱咱回床上去叭？要公主抱！咱要去你的房间睡！”

阡陌看着澄之，听着她的话，心中突然有了一股想守护的感情，就说：“你要是说你想来给我当女儿多好啊。不过去我房间睡……诶算了吧？”「就把她当做小孩宠一会儿吧。」阡陌就很情愿的以公主抱的形式把澄之抱了起来。

“就去！咱昨天晚上就想去！”她在阡陌的怀里对他眨着那对琥珀般的大眼睛，撒娇说。

“……好吧，可不准做奇怪的事。”阡陌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答应了，随后有些后悔，但不多。

“那样阡陌对咱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会上升吗？”澄之装作没听见他的话，继续瞪着大大的眼睛问，转移了话题。

澄之一直以极天真的表情看着阡陌，看得阡陌心里暖洋洋的。

阡陌有些无语，只好说：“大概是会的吧。我喜欢单纯温柔的孩子，我会抱起你玩转圈圈，逛街会把你扛到脖子上，我绝不会让你被人间的污秽污染，我像头凶狠的老虎一样对外保护你，直到你找到另一个能把余生全用来爱你的人。至少不要让你像我这样吧。”

说着阡陌就已经把她抱到了她想来的地方，阡陌去给澄之拉窗帘，澄之自己就在床上躺好了，阡陌回头一看，脸一红，就白了她一眼。给澄之盖好被子，安顿完一切后阡陌便要下楼了，笑着看着把露着半个脑袋呆呆望着自己的澄之说：“祝福你~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纯洁下去。”

阡陌就要离开，澄之回过神来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小声说：“我就要你，再陪我一会儿。”

阡陌本能地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被摸到手，就滚烫着脸轻轻坐到澄之的床边上，摸着她的头，尽量温柔地说：“那现在就好好睡上一觉吧。祝你做个好梦。”他猜着这样大概能让她安心些，却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要是能一直在美梦里不醒来该多好啊。」

“好好休息吧，我会陪着你，在你睡着之前我都不会走的，安心睡吧。”阡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么句话，十分熟练般的。不过他这次心里倒是还是蛮安心的。

“阡陌会在意“处女”这件事吗？”澄之忽然又眨巴着眼睛问到。

阡陌被这突兀的一问给问住了，他想了想，点头说：“只要两个人是真的相爱，这种事就是可有可无的吧。但是处女果然还是更好。”

澄之听后笑了起来，她拉住了阡陌的手，问：“那阡陌要来验验货吗？咱可是“澄”~之哦，是绝对不会向阡陌撒谎的。不过就是有可能会捉弄阡陌就是啦，都是小事都是小事~但是啊狐狸有没有这张膜咱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咱确实是处女呐！”她用她那美丽如同宝石般的琥珀色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阡陌脸一红，翻手握住了澄之的小手，看见了这两双手的对比，心中有些感慨，只说：“你呀，你可不要把自己说成是“货物”啊我的狐仙大人，我又不是不信。另外，你要是捉弄我，我就亲你。”

澄之听后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坐起来：“什么！那……！”她话都没说完就喜出望外地起身伸直了脖子把脸凑到阡陌脸前，闭上眼睛噘着嘴说，“呐、呐、呜，亲我。”

阡陌被澄之的可爱反应弄得心跳不已。

“你还真是不嫌我呀。好了好啦，快睡吧，乖~”阡陌笑着轻声说着，顺便抚摸起了澄之松软的头发。澄之被他哄着，带着一点小小的遗憾的表情重新躺回了被窝里。

这么一来，原本还纠结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阡陌拉上床顺便一口气解决自己疑惑的澄之倒是因为阡陌体贴的摸摸头真的睡着了，逐渐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阡陌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澄之，有点羡慕她能睡得这么安心。本来该是美妙的心情却失落了下来：「真的很信任我啊。天使吗……？不对，老天爷是残酷的，“天使”也应该好不到哪去，所以她肯定不能用天使来形容！那样简直是在侮辱她了。」这时阡陌脑中突然又闪过之前的那个怪异的想法，「可是她们俩其实就是一个人吧，怎么看怎么像。」又奇怪起来，「但是为什么不说呢？明明那么温柔地待过我，这个可绝对是超级加分项了，就凭这一点直接抵达终点也不是问题，就是让我马上和你结婚我也会动摇的，如果是姐姐的命令，我会执行的。以她的智慧不可能会想不到吧。还是我想多了？还是她打算拿这个当真正的底牌？还是……没意识到吗？」

当阡陌看到她正在这样安心的睡着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了，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正如阡陌自己明知自己没有妄想症一样。阡陌发现自己在她面前竟然那么温柔，这画面居然如此温馨，这也是他第二次发自真心地在意一个人，如果她们是同一人，那这还是第一次。

阡陌心想：「大概是我觉得她对我是真心的好的缘故吧，人嘛，不就是互利吗，就算是精神动力也是啊，不过，高兴也是真的。她说的也是实话了。之后的事等她醒了再商量吧。」对方的说辞诚不诚实这点是他一直能毫不费力分辨出的。

确定了澄之进入了梦乡后，阡陌起身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澄之的房门，到厨房里用大米以及泡了一夜的红豆啊、绿豆啊、大米啊这一些混合过的谷粒儿开始煮早餐的粥。煮粥也是他喜欢做的一件事之一，粥的平淡总能驱散些他内心的紧张，好让他的叛逆面不在社会里表现出来。

「清心，寡欲。煮个开锅……加点盐。好了。」

七点三十分，楼下的市场早就开始喧哗了。等粥煮好后他写给澄之一张字条：“我下楼买点东西，如果你起来了记得厨房灶上的锅里有粥，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放在了餐桌上。就在阡陌出门时，他发现从昨晚上起就该东倒西歪躺在这里的鞋子早就被整理好了，虽然他也就两双鞋，价格合起来也只有三四十块，可这顿时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澄之啊……”他念叨着，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心说，「这就是叫做什么“暖澜潮生”的心境吧……」却又不禁嘲笑起自己的虚荣，「呵，说的这么别扭干啥，幸福就是幸福，暖什么潮啊，潮巴气，恶心死个人了……嗐，倒也浪漫。澄之很浪漫！」

感慨这一下，仿佛外面再怎么冷也不干他事了。他在门口愣了会儿，欣赏着澄之为自己摆好的鞋子，总看着还少些什么：「话说啊，是不是澄之她到现在还没有拖鞋……？」

阡陌坐电梯下楼时再次发觉自己对她就特别耐心，他还在感动着呢，心里有些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吧？仓促吗……？或许就是这么快呢，是因为她是我喜欢的类型吗？还是说她给我做过饭让我感到她是真心对我好的缘故？或者说是细节吧？还是因为她吃饭的样子很安静呢？我已经这么寂寞了吗？当然是因为她是“姐姐”啊……本来就喜欢！不过也是，上次有人无条件地给我做饭吃是什么时候了，不也是她做的么？三年了吧，我竟有这么向往。」“姐姐……”就在这种感叹中他来到了市场上。

雪后的天气大部分都会像今天这般晴朗，深蓝的天空看不到一点白色，除了云车白得像真的云以外。不过依旧是那么冷，毕竟还是在一月份，树上的鸟也被这雪后的太阳冻得叽叽喳喳。阡陌其实完全可以雇人把他要买的东西送上来，不过这个孤僻的家伙偶尔也会向往总与喧嚣相伴的繁华。「亲自下楼吧，自己又不是什么神经病，摆那些架子好让自己发笑吗？」“哈哈哈！”他倒是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笑了。因为今天稍微喜悦的心情吧。

雪后初晴的世界是白色的、闪耀的，无论是高处的铁桥上还是阡陌身处的街道旁，空气都是格外明亮的。白得刺眼，冷得窒息，可总会有人认为它就是美，再痛苦也是美，这时空气的寒冷却带来了平日难得的清新，光芒耀眼却让在深夜赞美月亮的人意外地发现了太阳的存在。伴着“咔哧咔哧”不断的踩雪声，阡陌在餐点区买了两个茶叶蛋、三个肉包。

「茶叶蛋一人一个。包子……买三个吧，我吃一个她吃俩，算了，一人两个吧。再加上一小锅粥……嗯，早餐应该够了。也挺好的吧！比我平时吃得都好啊。」把它们放到随身携带的保温袋里后，原本就已经可以回家但他想继续逛一逛，毕竟家里也没什么菜吃了，虽然他没直接认她，可报恩的事是不能糊弄的。阡陌不知不觉来到了肉类区。他一到这儿，就有人开始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嗨，百里小家伙来啦！早上新送来的白条鸡，还有几只老母鸡呢，就多贵两块钱，来一只吧！”这个人是个专门卖禽类的贩子，他这的家禽肉质都很好，很多人都愿意来他这买鸡买鸽子。阡陌最近常来买鸡吃，所以他俩“很熟”，商人嘛，管你什么家庭呢！只要常来买的就是该亲近的。当然，也是他发了财之后这些人才跟他热情的。

「这可真是……！」阡陌听到鸡就想起来澄之也是狐狸，狐狸好像特别喜欢禽类的肉，于是就接着回应道：“好啊，就帮我挑只最肥的吧，要老母鸡。”随后又开玩笑似的接着说，“可别挑毛最厚的啊。”

“哈哈哈，放心，秃完毛后绝对比原来还肥！”这种玩笑已经不是第一次开了。作为一名迫于生活想要靠贩禽想成为“万元户”的小贩他无疑是合格的。

阡陌又去买了两颗白菜两斤土豆，还有就是粉皮，买时都是像曾经一般紧握着“钱包”，阡陌一直是这样，谁让市场就在自己家楼下的两条街里呢，他的手上也算是有劲的。在独自一人的电梯里阡陌无奈一笑：「这下好了，这不是连买东西都会想到她了吗！这样容易被骗的哦，阡陌。嗯，应该不会吧，她又能从我身上图什么呢，也没什么乐趣可以找吧……如果再被骗的话，就再也没什么了吧。呵呵，人坏就坏吧，总不能神仙也跟着坏吧？」

“雪景是很不错，但如果人只赞美了它却因为不舍而不去清扫，它便会在经过太阳与靴子的洗礼后融化，与灰土为伍，变成污水，然后无情地浸染你那贫穷的平底鞋。”这是阡陌某年的一次大雪后的夜晚出行时发出的感慨，现在他回想起来却别有深意。

阡陌很庆幸自己在自己眼里看来还能够被可怜，还能被自己认可。不过别人不这么认为就是了。

他进门，澄之并没有在起居室，他把除早餐外所有的东西往厨房一放，然后洗了洗手，发现粥还没有动。再到起居室里看，字条也没有动。他看了眼门口的鞋柜，才想起来澄之日用品的事。阡陌想上楼看看澄之是不是还在睡回笼觉，或是……

阡陌忽然觉得今天屋子里出奇的静，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从不知道家里是这么的冷清，他忘了他只是适应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阡陌对澄之的心情几近无法忍耐不去表达，这种无法克制的心情并不单单发生在生理上，而且是头一次。他来是想看看澄之睡得好不好，担心她有没有在自己不在时因为感受到了孤独慌张醒来，同时也害怕这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澄之。一种恐怖心情涌了上来：这屋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丰盛的早餐白准备了，澄之并不存在，这屋子里只有他自己。这样惶恐的心情，已是多年与它不见了。

他在恍惚间常常会以为“姐姐”只是自己看到的幻觉，而他也只是运气“好”了些躲过了几次大难没死成。可屋子里的装修让他又很难不去相信澄之这样奇迹般的存在，他是渴求澄之存在的。

阡陌一直对自己很清楚：「只要有个谁能让自己感觉到是真心对自己好，那孤独的自己一定会喜欢上那人。」只有“姐姐”这么做过，而她也只是出现过两次，次数少得让阡陌以为这只是他做的梦，天长日久他也就不去想了。

一步一步地迈上楼梯，阡陌的腿有些站不稳，他的嘴角抽搐着笑了笑，随后用力拍了拍大腿，在心里责怪了自己一句，但是还是抵不住心慌。颤抖着握住了门把手，好像是又用了平生最大的气力艰难地缓缓拉了下去，不知道自己的房门怎么会这么难打开。

门开了，阡陌想要大声喘口气，但是怕吵到她的睡眠，这一声轻轻的长叹来自深邃的肺腑，仿佛要把五脏六腑的不安连带着灵魂一同吐出来。他蹲了下来，尽量不踉跄地靠在了什么地方的夹角上，背后可能是墙，可能是门框，也可能是门本身。毕竟是超现实的事件，当事人总要确认那么几遍。

胜利一般的笑容映在了阡陌的脸上，面对着这样的场景，阡陌在心里祈祷起来：「假使这只是一场幻想也让我溺死在这里面吧，在我死前不要让我醒来。这是我的人生中唯一的幸福了。」阡陌看着这张熟睡的美丽脸颊，心里似乎下了决心，「就算是不能相爱，我也愿意陪着你，我愿意保护你一辈子，就凭昨天晚上的那顿饭，还有，以前的那些……！唉！如果能爱上她该有多好，如果我敢的话。」

或许是嗅到了阡陌重新出现的气味，听到了那声来自他灵魂的呼喊，澄之慢慢睁开眼睛。

在她身旁正要离开的阡陌看她醒了，就说：“诶，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吗？”阡陌轻声问到。

“阡陌……？啊，没关系的！”澄之看到阡陌后回想起睡前说过的一切便清醒了，慌慌张张一下子坐起来，就像是酒醒后想起自己说的醉话那种样子。虽然羞耻却也放下了许多。

“那就好。啊我就是买完东西回来看看你，那我出去了啊。”阡陌转身就要离开。

澄之却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说：“阡陌！那个…等我睡…着……？”

似乎是这样的陪伴能让她感到安心，阡陌就赶快坐了下来，猜测着她的愿望伸手去摸她的头，让她安心，这么过了一会儿了，澄之只是眯着眼享受，嘴角得意地微微翘着，看着就明白她是不愿意睡了，阡陌就轻声问到：“已经睡了一觉了，现在有觉得饿吗？”

澄之的脸还是红红的，睁开的金色眼睛却不离开阡陌，回答：“饿。”

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直视，阡陌有点害羞，但是很开心，他也一歪头，问她：“吃早饭？”

“吃~”澄之仍是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怕他下一秒就跑了一样。

阡陌开心地笑了，说：“那你等一下。”随后起身。

“嗯！”

澄之不舍的目光随着阡陌的身影移动，随后又盯着他消失的位置，但他很快就回来了，比她期待中的还快一些，这让澄之很开心。那是因为阡陌的脚步向来是很轻的，她几乎是跑着下楼，又几乎是跑着拿来还温热的茶叶蛋和肉包子，又盛了两碗煮好的早粥，把它们一起放在澄之身边的床头柜上。两人的心就都落了下来。

“那！阡陌喂我！”随后澄之闭上眼张大了嘴巴，“啊——”

“到底是谁照顾谁啊？”阡陌虽这么吐槽抱怨了一下，还是拿起澄之的那一碗粥，一勺一勺很耐心地像喂病人那样喂起澄之来。阡陌把茶叶蛋剥了皮，递给澄之，可她非要装作手忙着，只动嘴，阡陌也就掰开喂她。

一口包子，一口粥，一口蛋整个过程阡陌觉得还蛮享受的，澄之爱恋的眼神让他这个男孩有了一丝丝从未有过的自豪感，想拥抱她。

澄之笑的很灿烂，吃饱了就说：“阡陌煮的粥暖暖的，好好喝！现在该咱喂阡陌了~”

“嗯？”阡陌愣了一下，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报酬，心里倒很是开心。

“来嘛，张嘴~啊——”

“啊——啊？”

景色十分温馨。

……

“不过……阡陌身上为什么还有一股鸡腥味儿呢？”

“诶，我可是洗过好几遍手了，这也能闻到啊？小狐狸的鼻子真灵敏呢。”阡陌闻了闻自己的手，“啊，真的还是稍微剩了些啊。那个，我是买了只老母鸡准备等你起来炖一下的。”

澄之的眼神就更精神了，说：“真的吗？阡陌不能骗人哦！”

“嗯，我会骗人的，但是不会骗狐狸。老母鸡的话炖汤喝吧？”

澄之很高兴地点了点头：“嗯嗯！以后的饭咱来做就行了，保证把阡陌养得美美的！但是可能会少放盐，因为对尾巴不好嘛~抱歉啊。”

“会掉毛啊？”阡陌挑着一只眉毛笑问。

“但不用担心！只要不是太咸了就不会睡一觉起来发现一整条尾巴的毛都掉了！其实因为是灵物所以毛发并不会很脆弱，只是我口味比较淡而已啦，所以以后辣也会少吃哦，反正阡陌也不吃辣对吧。哼哼~是因为狐狸才买的吗？”她把尾巴晃了起来。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啊……」阡陌便有了一点挑逗的想法，说：“没事儿，对，反正我也不吃辣。那，想我说实话？”

澄之脸上便多了更多的期待。“实话。”

“那你呢？”

“保证有啥说啥！嘿嘿。”澄之举起右拳高过头顶，脸上透露出幸福的小高兴，然后蹭过去，小声问到，“嘿·嘿·嘿，是喜欢上我了么？”

阡陌不想撒谎，就根据今天他的一系列本能反应作出回答：“大致上吧。”

“那我以后会更乖的！”

“不要加“更”。话说你这几分钟了很少用你那个“咱”呢？”

澄之好奇起来：““咱”啊，阡陌喜欢咱的这个口癖嘛？”

阡陌点了点头，说：“啊，嗯。我是觉得很可爱。”

澄之就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阡陌喜欢诶！嗯，那么阡陌既然是喜欢的，就难道没觉得有时候“咱”这个字表达出来的语气感更强烈吗？但有时候却是“我”这个字听着更舒服啊，还有“俺”，偶尔说说咱们这儿的土话也挺好的，就是有点难听，这里其实也是咱的出生地呢。还有，有时候咱也会对你叫自己“狐狸”，也会叫自己“小澄之”？反正总会让阡陌明白咱是在说自己啦~所以就是会来回倒着用，还请咱的夫君大人不要见怪啦~”

澄之一直在故意逗阡陌让他想笑，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一红：“哪有那么快就跟你确认关系了啊，你这不是昨天晚上才刚来吗。”阡陌也是明白了澄之那奇怪口癖的来因，有些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但他现在只觉得这样蛮可爱的。

“诶——那么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睡呢？小狐狸一个人在陌生的屋里真的很害怕的~而且咱不喜欢那个屋子。”澄之话锋一转，摇着大尾巴说到，“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那样在同一床枕席上相拥入眠……啊！好害羞！好羡慕……！然后什么的无所谓啦！只要咱能随时抱着你，你也愿意抱住咱，这就足够了。”

阡陌突然像是被惊了一下突然醒来，便高呼道：“你也会害怕吗？实际上我也不喜欢那间屋子，当时装修的时候好好装修了一番呢，但是你这么一说我也还是觉得那里确实不是个睡觉的地方。好，那你先睡在我房间里，我暂时先睡在楼下。”

“诶？！你就这么不喜欢跟咱一起啊？”

“诶……你怎么看也是个美女吧？不行！异性同床共枕在我看来那可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啊！”

澄之就举起胳膊，说：“咱同意！所以那就做夫妻呗！咱也是害怕孤独的，你要是不跟咱一起睡，咱就生气了！”

“啊，生气？可我才十六岁。”

“啊呀，你不是就还有几天就十七了嘛！十七就成年了。而且咱出生的那个年代十六七可是都有孩子了呀……啊啊一直很讨厌你们人类的首领教化你们晚婚，脑子都教笨了！还有个什么没有实际意义也不浪漫的成人礼，虽然成年年龄晚也有些好处吧……但是总归说起来咱和阡陌可是深受其害的哦！不然我和那时的你早就成了，阡陌也就不用再转世受苦……总归来说，生气！”

「原来她也和我想的一样吗。」阡陌赞同道：“别去跟他们计较啦，只会气坏了自己。你对我这么好我可不忍心你被气着。因为他们要巩固统治嘛就必须有规则和道德做束缚，无论是谁上台，无论是什么社会性质，都是这样啊。哪有一种势力不是打着为百姓服务的旗号，最后来有了权利就妄尊自大，就又用各种不易被人发觉的方法禁锢思想的？结果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只要看得开哪里都有幸福的日子过，不然人的幸福只存在于未来啊，可未来未来，哪里有个头呢？不过现在就不要在意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了，继续说你休息的事吧。”这个问题阡陌早上也想过一会儿，就说，“不过一直失眠也不行。我也不是不愿意和你一起睡……好，你的态度这么决绝，我再拒绝你就是对不住你了。实际上只要别上我床，在一个房间里还是可以的，大概隔个一两百米远吧。”

“嗯嗯！阡陌不是很懂嘛！”澄之生怕错过这个机会，就立即答应下来，“你夸咱可爱了吧！那今晚上就搬过去！”

“不过昨天太着急了，有些事还是得说。”

“嗯！说吧。”澄之依旧开心的笑着。

“昨天是因为你的眼泪让我对你产生了保护欲才答应让你住下来的。而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呀？”

“你能在脸颊的两侧变出人耳来吗？”

澄之有些奇怪，说：“变不出来啊。”

阡陌默默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说：“我曾经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不是我的亲人，却是那时全世界对我最温柔的女性。那年我十岁，她十七岁，你和她很像。”

“诶？”澄之表情僵硬在脸上，心里却想着：「十七岁的大姐姐……那不就是咱吗？我这小阡陌误会了什么？我需要现在澄清吗，诶？不对，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吗？还看不出来吗？“耳朵”，哎呀，是这么回事！但是……嘿嘿嘿~」

阡陌继续说：“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食言，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这点我很放心！不过，”澄之想戏弄一下阡陌，就盘腿坐在床上，晃了下尾巴，单手托着下巴边想边说，“咱是记得阡陌之前好像喜欢过一个女生来着……但那不是跟你同龄的吗？假装关心你其实连手都没给阡陌碰过。嗯嗯，好像还差一点就把你钱骗走了，不过阡陌那时候清醒的是真快，嘿嘿，不愧是咱丈夫。所以不可能是她吧？”

这一击羞得阡陌阡陌赶快喊：“停停停，狐仙大人请不要翻我的黑历史了，那时我还小，对我好的人又一直都没有，谁能想到那个坏蛋只是想拿我表演一出戏来取乐啊！她一开始还演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直到她跟我开口要东西还笑话我是穷光蛋，我不就明白了吗……那时候我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的自信，但我也很讨厌被那样嘲笑，那些尖锐的嘲笑声我现在还记得……早知道一开始就跟她要钱了！群众演员还有工钱呢！所以从那之后我不是也就发现女性也很讨厌了吗，我讨厌这些人。我又不傻，你可别说喜欢她，就算是加了“好像”也不行，我不喜欢她！我恨死她了！”

澄之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咱果然还是早点来的话会好吧。”

阡陌就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对我好，但是至少你真的给我做了饭吃，而且我也不觉得你能从我这图什么，所以我暂且相信你。但是还是得给我时间，你别怪我啊……”

“阡陌……我怎么能怪你呢，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哎呀，这不是正题吧？说起来，我那个姐姐对我可好了，她对我是真好。”

“对对……那阡陌知道她的名字吗？”澄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她问到。

阡陌摇了摇脑袋，说：“我只知道她让我叫她“胡姐姐”，名字我没好意思问过。”

澄之就轻轻叹了口气，说：“你呀……哎，这么一说咱倒是想起来了，你感恩她也确实应该。但是那个！没再有过别人吧？没·有·的·吧？嗯？一定没有了吧！”澄之的脸靠得越来越近。

阡陌心说恐怖，赶快稳定下来：“冷静冷静，就两个，一个是胡姐姐，一个是澄之说的那个，不过现在澄之出现了的话，那就是三个了。女性并不温柔，温柔的是母性啊……我说的那个人也是个大姐姐，长得和你很像。所以我在澄之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澄之在心中窃喜了一下，说：“虽然这话咱听的很高兴，但是阡陌的爱是只归咱一个人的哟，是咱专属的！算啦，不去计较啦，毕竟因为那件事阡陌心理成熟了，□□上也没被动过，就当是阡陌生命中一节重要的课吧，所以咱不介意的。”但是澄之笑得有些可怕。

“青筋都起来了还说不介意……不过你也不可能是我的什么事都知道的吧。她也有三年没出现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不然我之前就不可能去寻死了。”

澄之便又紧张起来，问：“那……那如果她再出现……阡陌会跟谁走啊……？阡陌是怎么想她的呢？”

「跟澄之走！跟澄之走！快说嘛……」澄之在心里这么念着。

“我对她，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我把她当做是我的亲姐姐，我很想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她是我的姐姐，我从没有敢把她当做是恋爱对象，但是这不妨碍我爱她、尊敬她。”

澄之听了这话后垂下了眼睛，她轻轻咬着嘴唇，又抬眼看向阡陌，可发现阡陌是闭着眼睛的，就也闭上眼睛了。

阡陌早就发现了澄之略微垂下的耳朵，虽然不能确定是那种原因，但一定要么是吃醋了，要么是失望了。

「但是假如澄之就是胡姐姐，这番话也是真心的。」

“嘿嘿，那就是说会跟咱走了！”却听见澄之愉快地这么说了，“阡陌的爱咱会分文不剩地全抢过来！”

阡陌看着澄之飒爽的姿态，很难想象上一秒她还在忧郁。他点了点头，说：“其实呢我甚至一度以为你就是她来着。但姐姐她是人类，而且最多只是把我当她的弟弟看吧。”

阡陌脸上透露出了深厚的遗憾神情，“其实你俩的声音倒是很像……哎，长相也好像啊……？真是缘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怪不得，所以我直到刚才都以为你就是她来着，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下。”

“呼~”澄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只好说，“那咱就放心了，接下来就由咱来接她的班吧，放·心·吧，阡·陌！咱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不过澄之就是澄之哦，咱已经看到命运的红线把咱俩系到一块儿了。”说完就红了脸，却又想起来些想确认的东西，便又问到，“说起来……那个，那阡陌现在还喜欢她吗？”

阡陌隆重地点点头：“喜欢，但更多是尊敬和爱护，可是她明明说过会再见面到现在也没再来找过我，她知道我家在哪的……只有她知道我在哪我却对她一无所知！想起来就有些难过，但又没办法，所以我猜着我俩大概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就好那就好，还是那句话，咱会接替起她那完成不了的任务的！”

阡陌心想：「这狐狸心也太大了吧！不对，你怎么还不承认啊！难道真是我认错了吗？还是那只是一场梦，或许是澄之让我做的一场梦，然后她自己也忘记了这件事了吧。」嘴上却说：“然后啊，我并不是好人，昨天和今早上对你产生的保护欲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所以才没冷静下来。”阡陌说实话是非常注重礼仪的，一不小心在澄之面前提到了另一个姑娘，他感到有点惭愧。

“意思是对别人一直坐在路人席对吧。”澄之问。

“嗯，而且还是幸灾乐祸的那种。”阡陌补充到。

澄之脸慢慢红了起来，她瞪大了双眼惊喜地看着阡陌，说：“所以这，这不就是……！”

阡陌突然反应过来：“没有那个意思！”

不过并没有阻挡澄之把后半句说出来。

“……告白吗！还有刚才！阡陌也明明说了那么多让咱幸福的话，咱却没给出反应……呜，对不起呀~”说着澄之便下床朝阡陌靠拢。

“你干嘛，喂，喂……！”

……打打闹闹……

在澄之的诱导下，阡陌和澄之嬉闹了好一会儿，从她的房间开始阡陌被她在整个房子里围着追了好几圈，阡陌一年的活动量总算在年底用出来了。这让阡陌对澄之产生了新的好奇。

他们吃过午饭，阡陌看着靠在沙发上的澄之，问：“我倒是挺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能这样痴迷我呢？”

澄之轻轻一笑：“好奇啊？”

阡陌看到了澄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但他已经说出口了。“嗯。”

“答案很简单哦，就是“爱”。”

澄之说完后睁开眼睛，看向阡陌。

“啊啊……我该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这个答案也算是在阡陌能理解的范围内，“能仔细说说吗？”他一直都不清楚他自己对“爱”的定义是什么，他现在所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只有“因为她对自己好了，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爱，所以自己用自己对她的爱回报她”。

澄之知道阡陌想知道什么，于是她轻声反问：“想听咱这近两千年的总结？”

“想。”

“那，学费。”澄之向阡陌伸出手。

“钱倒好说。但是澄之要的不可能是钱吧。”

“当然！”

阡陌红着脸倚在柔软的靠垫上，笑了起来说：“我不是都同意你搬到我房间住了吗？”

澄之愣了一会儿，然后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阡陌真讨厌……哎呀~气氛都没了。”

“毕竟你可不是人类，我也不确定你对我的爱是不是我理解的那种爱。”说完阡陌不再笑，转回头去，仰望起天花板上的吊灯，静静等待着澄之的声音。

「她会说什么呢？」

澄之总归是宠阡陌的，既然他好不容易想听自己的话，为什么不讲给他呢？澄之带着这样的想法往阡陌的那边靠了靠，说：“好嘛。简单来说就是，要是不能每天都看到你，咱心里就不踏实；要是看到你迷上了其他存在，咱心里就得发酸。想让你成为只属于我的人，咱想要成为那个只属于你的人。想和你地位平等地相处，还不想和你分开。我想保护你，然后占有你。”说完后澄之轻轻合上眼睛，“那时明明仅仅在你怀里趴着晒晒太阳就很安心啊……”

「真好。」阡陌感受到澄之简单的话语里的感情，他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能说话真好。”

澄之完全靠了过来，故意把头一歪，倚到阡陌身旁的沙发靠背上。阡陌轻轻转头，看向她，结果澄之真的已经睡着了。「她好像特别容易犯困？不对，这是应该战术。也挺好的……」

阡陌心里波澜起伏、又思绪万千，脑中灵光来回闪现不断连结，他闭上眼，画面浮现，人生的走马灯在此时此刻定了下来。看着熟睡的澄之他心想：「到底是有多信任我才敢这么亲密的啊？太近了……」

阡陌嗅到澄之身上散发出的特殊香味，味道淡淡的，很清，他很喜欢。他知道这是“姐姐”的味道，但阡陌不敢确定，阡陌想到了另一种解释：「人总会从自己喜欢的人身上闻到自己喜欢的气味。」世界已经失信于他太多次了。

她的气味对于阡陌来说实在是太好闻了、太亲切了，以至于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这气味儿，就跟当年姐姐的一样。不对！」他想起看过的以狐妖作为反派的故事，「是说了这种味道会让男人堕落……」可是阡陌却嘲笑起这懦弱的想法，「呵！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澄之可是这样爱护我的人，怎么可能背叛？！哪怕是被背叛，我也心甘情愿了。」但马上又清醒，在心里呐喊着，「责任！人家可是纯洁的女性啊！这就是不动如山啊哈哈——！」他犯起二来了。

阡陌去冰箱里拿了几个冰块在脸上敷了一会，一手捂着冰块站在远处皱着眉头，看向澄之想了想，写了张便条，最终还是决定走上前去抱起澄之，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阡陌想了不少，但还是觉得：「澄之好不容易能休息，沙发总不能比床舒服，而吵醒别人睡觉也很不礼貌。对了，我还要给她买新床。抱着是因为总不能拖拉着她吧……吵醒别人睡觉很不礼貌啊。诶嘿嘿，这么可爱的狐狐，要是能让我亲一口就好了……啊不对！」

这一路上他却不断小声念叨着：“我是一座坚城……只会保护我所热爱的……而从不索取什么……哪怕变成废墟，也从不……索取什么……！我不索取……我不索取……！”这是阡陌中二时期写的一段话，随后由于第二天再看时发现过于羞耻而把它封在日记本中了，但现在想起这段话，可能是他有些神志不清吧。

阡陌把澄之的轻轻放到床上，阡陌给澄之换了鞋，这让他忽然心跳加速，脸红了起来。

「非礼勿视！」阡陌在心里嘟囔着，可越这么想视线却越往那边飘，「还没给人家名分就做这样猥琐的事么！即使是她不会那么生气，但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不行——！我绝不能当下流的人，就是为了她的期待！不然我就真没可能给她幸福了吧。」所以他在心里残酷地杀死了“看一眼也无所谓”的**，干脆利落地帮澄之脱了鞋，便赶紧闭上了眼。

强行抑制着疯狂释放中的激素反应，空气静到他能听到自己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可是这是为什么啊——！我一定不正常。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她会生气吧，对啊，没有谁会喜欢自己不被尊重的感觉的。我不想被她讨厌。」这么想着，阡陌就有点冷静下来了。

阡陌迅速地替澄之盖上被子然后把便条放在了床头柜上，告诉她醒来先不要急着出门。接着他一秒钟也没多留，还好他的脚步向来都很轻。阡陌出了门后总算是松了口气，又不得佩服起自己来：「这世上也就我会这样了吧。哼……不过感觉还有些后遗症，啊，乘人之危什么的当然不行！做得好阡陌！……啊啊，想了些什么东西啊，笨蛋。」阡陌便赶快跑去窗户那边，透了透气，得意地笑了起来。

之后他抓紧时间就出门去了家具商场买了新的张单人床给澄之，床垫啊、被褥啊，还有拖鞋啊、牙杯牙刷啊、浴巾啊这些的日用品，甚至有些是阡陌自己都没有的，这下全都给澄之买齐了。

阡陌的床是曾经姐姐买给他的，据她所说，那是当时最新的款式。如今隔了六年，阡陌到了商场竟然仍然能看到这一款式，他想都没想直接买了下来。阡陌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愣在那看着床被搬下楼，诡异地笑了一下，眼中仿佛闪烁着什么，看着很有精神。

趁澄之在自己房间安心熟睡的功夫，阡陌把床在起居室安置好了。

有趣的是在这档子人搬着东西正要进门时那小机器物件突然发生了点故障——走不动了。那两个派送员连忙道歉，本以为要人力搬进屋去，阡陌是万分不愿意别人踏进自己的家门的，况且澄之就在屋里，就果断拒绝了，正准备好对峙呢，结果不多久小东西又自己好了，也是省了再送。

把搬运机器人领出家门交给负责人后，看他们离开了，阡陌关上门，打算就这么坐到沙发上然后等澄之起床下楼来找自己，他心想：「无论怎么说醒来发现在心上人的床上睡着也是会特激动的吧？我是不是有点自傲了？诶，希望不会有什么误会啊……但是一定会有吧。那我就：“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睡个好觉哦，你看，我确实是去给你买东西了吧。”嗯，就这么说吧。可这样是不是显不出我已经被她迷住了？她会不会失望自卑啊……想啥呢，人家可是神仙。」

阡陌正要转身往沙发那边走，就忽地被突然在他身后显现的澄之抱住了。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澄之使劲在阡陌的侧脸蹭着她的脸，她又郑重地说，“阡陌！我爱你！”

阡陌就知道了澄之已经知道了自己给她买了日用品和新床的事，结果还是有些慌乱地回答：“噢噢……！那，东西还合你心意吗？”

“咱超喜欢！”

阡陌开心地笑了，说：“是担心我就一直都在跟着我，还是刚才动静大吵醒你啦？那小机器是出故障来着，我们在门外面吵了一会儿。”

澄之松开了胳膊，拉着阡陌坐到了沙发上，大胆地牵着他的粗手，闪着又大又水灵的眼睛、红着脸颊说：“不是不是哦！那其实是咱的原因！”

“啊？”

“嘿嘿，咱忘了说啦，这屋子啊，咱为了防止其他魂使啊灵物啊偶尔不注意来打扰咱们的二人世界，就设了个结界，没有咱的允许谁都别想进来出去。阡陌是男主人！当然可以随意进出。但是刚才那些没有在结界里有记载的东西是进不来的。刚才啊，咱看着你的小纸条情书，还在你床上享受你的气味呢~忽然就感觉到结界的反应了，咱就赶紧起来看，结果发现是你买了东西，就让进来啦。然后咱就跟着看你买的是啥，发现是张新床，那看来就是给咱的吧！但是为什么放在这里了？还有这一大袋子东西，是日用品吗！啊~阡陌好懂咱的心思呢~咱该怎么谢谢你呢？”澄之忽然就成了进攻姿势，这种转换阡陌也该适应了。

“这……你原来没睡着吗？”

“咱其实本来就没打算睡觉，就想着靠在你肩膀上撒撒娇装睡一会儿，说不定还能蹭到你的摸头或者膝枕什么的，没想到你直接把咱抱起来了……！还，还以为你要对咱做什么呢，惹得咱好害羞……咱都做好觉悟了，自然就激动地根本睡不着了！被公主抱的感觉好好哦~”澄之脸颊微红，扭捏着蹭到了阡陌的身上。

“啊哈哈……”阡陌想起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就逐渐红了脸。

澄之看他脸红，就安慰他说：“哎呀，想必阡陌一定也跟自己做了许久的斗争吧，老公真棒！”

“啊……谢谢你。不对，不是那种关系啊！”阡陌闭着眼睛红着脸感谢着她的好意，倒也不觉得多尴尬。

“可为什么要把床放在这里呢？”澄之又问。

“放在这里不是我要睡在这儿吗？”阡陌就回答了。

澄之簇起眉头，委屈起来：“为什么啊！不是说好睡在一起了吗？”

阡陌看澄之这样不高兴，自己也低落起来，就改口说：“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呀。我还真没被这么喜欢过。好……其实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进咱们家，所以就放到这儿了。我想着咱们自己再抬上去。”

“你真是的！不过也很对。这点事交给咱就行了。”

“诶，“这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