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蓝王子闻言却冷笑道:“我现在才知道陈朝人的厉害,他们把柔软的丝绸,精致的瓷器全部都送了过来,这些东西把我们养得没了脾性,全无斗志,让贵族们口袋里塞满了金子,享乐安逸,他们还换走了我们最好的战马,最肥美的牛羊。先祖们没有这些中原的货物,靠着骑兵和马刀,还不是照样让陈国人闻风丧胆。你们,真是被狡诈的陈国人给养废了。”
他此言一出,涂利可汗的脸上也不大好看:“你也太放肆了。要是你没有动谢家……”
涂利可汗话未说完,就已双目圆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支短箭,伤口处汩汩流出鲜血。都蓝王子收起手中的袖箭,一脸漠然地看向阿史德达谷,阿史德达谷见状,忙往帐外跑去,却被都蓝王子一箭射中后心,他健壮的身躯砸在地上,扬起阵阵尘土。
都蓝王子弑父杀弟之事很快就传到了宗闻的耳中,涂利可汗的确软弱避战,他的儿子都蓝王子则与其父大不相同,此人骁勇善战,对陇西各郡一直虎视眈眈,一听说都蓝王子自封突厥可汗并开始秣马厉兵之后,宗礼就开始在府兵中召集骑兵精锐,准备粮草兵械,看架势就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宗闻原本在府上养伤,听说此事便着人去请宗礼过来说话,他的亲兵去后来报,宗礼那里只推脱繁忙,无暇相见。宗闻没有法子,就坐上车驾亲自去了校场。
宗礼一心整军备战,听说宗闻来了便出营相迎,他半是责备道:“阿巳!前几日你还答应我要静养,怎么跑到校场来了?”
宗闻问:“四叔这是做什么?我听亲卫提起,四叔近日正在操练骑兵?”
宗礼道:“如今,都蓝可汗在突厥根基不稳,就该趁此时予以痛击。这次奇袭,由我亲自带队。”
“不行!”宗闻断然拒绝,“四叔身为大将不可擅动,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父亲交代?四叔孤军深入实在是太过冒险!”宗闻压低声音道:“如今城中大户还有魏王和方家,四叔一旦离开陇西,若是方家和魏王与突厥早有勾结,四叔怕是要有去无回。”
宗礼听他此言,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先回府再说,你这条胳膊可得好好养着。”他命令府兵继续进行训练,便和宗闻一起回府。二人屏退仆下后,宗礼问道:“为何突然说起……方家和魏王?”
宗闻问道:“四叔可还记得李羽?”李羽在河西府屠戮同僚之事众所周知,宗礼自然听说过他:“此人如何?”
“魏王的部下李羽曾是我宗氏一族的金鳞使,魏王为组建监察司,李羽立下了汗马功劳,监察司素来神出鬼没,尽收能人异士,其服饰唤作水纹服,取无孔不入之意。李羽初入陇西城,因他是魏王的亲信,魏王命他出任巡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这几日,我派人去查过,巡城兵马司正指挥使于火灾当夜宿在家中,并没有在巡城兵马司坐镇,魏王以玩忽职守之罪杀了他。谢家出事当晚,李羽却称病告假。四叔不妨想想,为何偏偏是谢家出事那日,李羽就不在巡城兵马司?如此说来,他的运道也太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