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时迁也把西森拉黑了。
好朋友暂时决裂的原因是个谜,不知道是因为避孕套,还是因为送了避孕套。
不过风燃没兴趣知道,她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跟西森置气,毕竟他到底算是个尽职尽责操碎了心的好医生,只可惜尺寸买小了。
他们去的第一站是克尔西星区的诺尔星,以四季如春的温暖气候闻名,每个时期都有特别壮观的花海林,它能排上星网综合测评前几名的原因是,距离主星近,还容易出片。
风燃对于帝国现在正流行的时尚文化并不太了解,也不热衷,她完全是看中了前一点,正好还是在克尔西星区。
不知道能不能算故地重游。
进入克尔西星区区域的时候,沈时迁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不免想起了那个把星球半边地表都炸秃了的工厂爆炸,两百多人瞬间被湮灭成宇宙中的尘土,那一度是风燃被批判得最狠的罪责。
但这又很矛盾,那时的风燃出没于各种能源矿星分明忙着收集能源物资,对帝国还说不上憎恨只是蔑视,做过的有威胁性的事情也就是抢占能源星修改星球防护罩,以及给科技展投病毒。
恶劣,但远远不到致命的程度。也正是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另类的温和,让帝国觉得她是可以收买议和的,放心大胆地派出卧底跟在她身边。
风燃心里有一道不会越过的线,沈时迁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爆炸太骇人,派出去的卧底也没再回来,这才刷新了他们所有人对风燃的认知。
干果吃多了口渴,完全叛变易主的小粉正在贴心地给风燃倒可乐。
沈时迁见风燃状态还可以,按耐不住好奇:“当初你为什么要炸了工厂呢?”
风燃对他说的事情没什么印象,震撼所有人的机械生命纂反案在她这里甚至没有可记忆的点,她皱着眉:“你确定是我干的?什么工厂你说具体点。”
她的记忆到底不如沈时迁完整,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沈时迁一瞬间也不确定了,但还是跟她解释:“普卡里矿星上有白沙遗留的武器工厂,被帝国征收后由机械生命控制看管,但机械生命纂反,帝国派了两个中队去调查,但因为工厂爆炸,无一生还。”
“是吗?”
风燃头有点疼,控制机械生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情听起来确实像是她会做的,但没必要因为被发现了就炸掉,有点浪费。
她前世来克尔西星区的原因跟那个普卡里矿星无关,只因为这个地方是南方所有大区的物流资源中转站,为了避免她的暗线被发现,她时常会来这里布置调整新的线路。
风燃把甜滋滋的可乐一饮而尽:“算了,我想不起来,你觉得是就是吧。”
记忆缺了一块的感觉不是太好,风燃觉得她不太完整,把这种烦闷的情绪怪罪到提起这个话题的沈时迁头上,起身走近他。
沈时迁还在替她开脱:“既然你不知道,那应该就不是你做的。”
风燃抱住他,坐在他身上:“万一真的是我做的,只是我不想承认呢?意外也好,刻意也好,我间接杀了很多人,你会因此害怕我不是吗?”
沈时迁的伤还没完全好,小蓝在他的座位底下给垫了个枕头,因为重量增加枕头被压得凹陷成一张饼,几乎完全贴在座位上,回弹不了一点。
沈时迁脸色有一瞬间惨白,疼痛让他眼睛都眯起来了,他小心支撑着不让身体往后倒,即使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双手也是自由的,但他就是无法推开风燃。
风燃抚摸着他的脸,手指狡猾地探进口腔里四处抠弄,她的表情阴晴不定,“我们快要到诺尔星了呢,为了不让你走丢或是被别人惦记上,必须给你个标记才行呢。”
她另一只手按在沈时迁的肩膀上,埋头轻轻咬在他的喉结上,信息素的气味逸散出来。
酒精发酵所必须的反应条件就是要剥夺氧气,几乎让人濒临死亡崩溃的窒息感,化作疼痛有如实质缠绕在身上的每个角落。
心脏与肺部在绝境中拼命挣扎,胸腔的起伏如同不停充气泄气的巨大气球,像是要将风燃顶开一样,风燃半阖着眼,标记齿咬得更深了一些,她按在肩膀上的手改为抓住气球顶端,像是要用指甲将它捏爆。
沈时迁忍不住发出呜咽,音调高得像是柔媚的娇喘,他猛烈地颤抖,脱力地向后倒去,打直的身体又挤压到了原本的伤口,疼痛在这一瞬间转化成了兴奋的刺激,避无可避。
风燃终于松开他,对他脖子上那个清晰完整的牙印感到满意,额外奖励了一个吻给他。
说起来人被掐住脖子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吐舌头吗?风燃不是很了解,但是不妨碍她觉得这样的沈时迁很可爱,像小狗一样。
这一次她终于在接吻中也占了上风,小狗舌头软绵绵的,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任她纠缠,喉道似乎被她掏得很开,很容易让人起恶念。
枕头被玷污上浓郁的苦巧克力味,风燃看着他泪眼迷蒙,几乎失神的脸,感觉心情又畅快了起来,“有那么舒服吗?沈元帅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沈时迁咬唇不语,对自己的人格健康保持最后的倔强。
风燃潇洒起身,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去洗洗换身衣服,我们要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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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风燃出来旅行不知道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即使戴了伪装戒指,沈时迁还是有些忍受不了那些频频停顿下来看向他脖子的目光,因为风燃不允许他遮住,衣服的内搭甚至是一件低领的黑色紧身衣,标记的咬痕又红又艳,大刺刺暴露在空气中。
风燃牵着他的手,步履轻快地往前走,面对别人探究审视的目光还能回以礼貌的微笑,仿佛是在炫耀。
别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体格差迥异的AO恋人,毕竟帝国A同还是比较少见的,有也不会咬在那么过分的地方,毕竟Alpha的天性难改,要他们对伴侣完全臣服几乎不可能。
而Omega为了掩盖保护自己的腺体,会选择佩戴颈环,特殊款式的颈环更是他们有伴侣的象征,但从来没有任何颈环有像沈时迁脖子上的牙印那样能给人那么强烈的认知冲击。
让所有人笃定,他就是风燃的Omega。
在去樱花林之前,风燃想先去逛逛特色集市,因为距离不算远,他们决定慢慢步行过去。
正好是周末,街道上的人格外多,大家对于身为“Alpha”的风燃也许是欣赏钦慕友好的,但对于反差太大的沈时迁,那些目光或火热或兴奋,或冰冷或轻蔑,每一眼都像是羞辱与弓虽女干,他甚至能听到有路人擦身而过时流氓地调笑一句“好骚”,即使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他还是倍感煎熬。
风燃停下来看他:“怎么了先生,你的手好冰,你很冷吗?”
沈时迁不太想扫她的兴:“没有。”
风燃:“是吗?那我们稍微走快一点吧,感觉人越来越多了。”
特色集市里贩卖的基本都是诺尔星的特产,其中最多的就是鲜花,其他再是各种特色制品以及当地小吃。
风燃拿着一块樱饼咬得慢吞吞的,边走边四处看,对一些肯佩恩没有的东西感到格外新鲜,还顺手给阿芙跟罗勒买了一些小玩意儿。
沈时迁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帮她刷卡拎东西,风燃看他不自在的样子实在可怜,买了一个全是花朵跟蝴蝶结的粉嫩少女心颈环给他戴上了。
恶趣味就恶趣味一点吧,沈时迁只能认栽。
诺尔星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到了下午甚至还有些热,让人恍惚有种是不是快入夏了的错觉。
从集市出来风燃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下一趟观光车来,她对这种四面通透的观光车的记忆还停留在初中的毕业旅行,因为文化节他们班级的成绩垫底,只分到了最少的经费,一路上只能乘坐各种公共交通工具。
虽然人很多,又挤又吵闹,但是迎面吹风的感觉很舒服,有种说不上来的自由。
手腕被人轻轻地握住,风燃扭头去看沈时迁,他被晒得脸有些红,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脖子上的颈环,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条亮晶晶的手链,正在尝试给她戴上。
那是一串手工雕刻的皱皱巴巴的透明小花,每朵花之间用细细的软链穿扣起来,在阳光下折射出清透斑斓的光,虽然审美有待提高,但是也难为沈时迁能在一堆玻璃中找出真正的天然水晶了。
风燃拨弄了一下那几朵小花:“送给我的吗?谢谢,这是什么花?”
沈时迁:“山荷叶。”
风燃等得有点疲惫,话音里透露出困倦,她偏头靠在沈时迁身上,“嗯?为什么是山荷叶?”
沈时迁斟酌了一下用词,“跟别的花不一样,它会在雨天独自狂欢,晶莹剔透,虚幻飘渺,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奇迹一样。”
沈时迁还是小时候在西森家的草药园里见到这种花的,当时西森像变戏法似的给花浇了水,随着颜色因为折射的消解褪去,花瓣纤细的脉络像舒展的骨骼,绝世独立,与众不同,又坚韧不拔。
那种震撼他记了很久很久。
风燃迅速查了一下,“遇水会变透明是很特别,但也只是物理现象而已,这也能算得上是奇迹吗?”
“因为科学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风燃一愣。
“那我呢?”
“你比奇迹更璀璨。”
他亲了亲风燃的额头,风燃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情话听着真是别扭,但她居然提不起一点脾气,干干巴巴地说:
“你的爱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