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GB］ 第49章 第 49 章

沈时迁第二天醒来上班已经迟到了，他浑身酸软，身上的每一处咬痕里都散发出浓郁的酒香，窒息一样炸裂的痛感还保留在他脑海中，他没有失神后的印象，对需要面对的记忆感到一阵恍惚。

他的终端被机器人管家捡了回来，摆在床头，沈时迁够过来看了一圈消息，军部的请假被风燃用有其他特殊工作要处理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她黑自己的终端控制起来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其他的未读来自于西森对风燃病情的叮嘱。

沈时迁起身下床，感觉双腿像是被撕裂，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被仔细叮嘱的那个，风燃发起疯来一般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身体残留着敏感扭曲的疼痛，像是被磨破擦伤了，刺激的余韵又勾起一阵潮湿。

狼狈泥泞不堪。

他强忍着不适，换好衣服走出房门，风燃醒得很早，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安置了一张躺椅，正躺在上面安静地晒太阳。

虽然被机器人清洗干净了，但沈时迁暂时还是很难直视那个落地窗，远远地站定在一旁看着。

风燃眯着眼睛，晃晃悠悠地坐起来，“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看起来温良又乖巧，跟昨天判若两人。

沈时迁谨慎地站在一旁，又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接受了现状，“身上还有点难受。”

腹部深处又涨又痛，机器人没办法帮他清理，现在他自己也做不到，因为括约肌被撑得很开，肠壁有些外翻，敏感又刺激一碰到就钻心地疼，他现在坐都不敢坐。

沈时迁一闪而过的脆弱很好地取悦了风燃，她停住摇晃的躺椅站了起来，“是吗？真抱歉。”

没有做事前准备就被粗暴地对待会受伤是当然的，但风燃可不保证她下次不会继续这样，如果沈时迁实在受不了，那她就只能跟科巴那要一点松弛剂给他用了，只是以他窑子里的剂量，大概用了就合不上了。

沈时迁：“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风燃：“当然，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时迁深吸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你给我送实验室的前两天。”

“星盗是你放跑的。”

“明知故问？”

“为什么？”

“原本就是我让你们抓到的，当然我想放就放咯？”

风燃觉得好笑，一步一步逼近他，“沈元帅，你是在审我吗？是我放跑的又怎么样，你要把我抓起来吗？”

沈时迁对她强势的气息本能地感到腿软，心不在焉艰难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想这么做。”

风燃一脚踩上他的膝盖，脚尖穿进中间岔开他的腿，轻轻往大腿根上顶开，她的手隔着衣物按在沈时迁变得松弛柔软的肚皮上，像是要帮他复习昨天的位置，格外恶劣，“大清早的，收收味儿，别乱发情。”

沈时迁咬牙忍耐，把嘴唇咬的嫣红湿润，绯红潮意爬满整张脸。风燃还在用膝盖顶他，腿被打开所暴露出来的不安感让他回想起了昨天刁钻的禁锢，腹部的疼痛一时间更甚。

“风燃……不要这样……”

“你求我？”

“哈……我求你……”

风燃退身离开他，坐到了沙发上，沈时迁又废了一条裤子，他是好好忍耐住了，可惜上面都是隔夜的朗姆酒香，亲密接触的信息素使他又觉得身体有些热，他想回房间换一身衣服，但被风燃叫住。

“别急着走啊，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呢，总不能你问完了就把我甩在一边，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去换身衣服。”

风燃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身衣服怎么了吗？怎么好像都是我的味道啊，唔，难道你偷穿了我的衣服吗？像Omega筑巢一样。”

沈时迁知道她是故意刁难，但还是难以启齿，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风燃又变成这样了，他有些琢磨不透这个人的开关。

“你想问什么？”

风燃刚要说话，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下，她没有多想直接顺手点开，三条消息，前面两条是被她搁置的江澜跟弗兰发来的报告，最新那条是秦欣发给她的，让她准备准备回家去参加风麟烨的十八岁生日宴。

帝国人十八岁成年，但成人礼要保留到十九岁才办，两个不同的时间节点分别赋予承前启后的寓意，所以这两年的生日宴都会办得格外隆重。

风燃好不容易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一瞬间又被这张邀请函拉回了现实，她没有回复，转而去看另外两个人的消息。

江澜已经顺利伪装潜伏进富兰克林星，但这个时候光明结社还没有诞生出现，风燃可没有当出头鸟的打算，只是让江澜好好适应，观察形势，必要时候再推波助澜一下。

而弗兰则完全是无病呻吟，他照例发了最近研究的项目跟实验进度，研究内容是风燃指派给他的异种抑制剂研发，因为缺少实验对象所以进度缓慢，然后就在末尾哼哼唧唧地表示说想回肯佩恩，风燃无情驳回，给他发了句再接再厉。

风燃抬起头：“风西乔有跟你联络吗？”

沈时迁：“没有。”

欺软怕硬的东西。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啊，那我们出去玩几天吧。”

谁要搭理那一家子啊真的是。

沈时迁：“你要问我的就是这吗？”

他原本以为风燃会问得更刻薄，像最后的影像里嘲讽的那样，问他有没有过后悔，在4601即将撞上奇利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为什么要帮着帝国抹黑她，他的坚持究竟是正义还是权利。

但是风燃看起来并不在意。

事实上风燃确实不怎么关心，也许帝国对她存在误解，但她没有，她从始至终都立于信息情报战的绝对顶端，对帝国知根知底，做了就是做了，再要解释反而会变成一堆为了体面而说的假话，她没有沉溺过去为自己寻求安慰的喜好。

人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想补救挽回又有什么用呢。

风燃对于沈时迁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并不感兴趣，因为总觉得要理解起来太复杂，就像她不理解秦欣为什么要跟风西乔结婚，罗勒为什么会对她一见钟情一样。

印象的冲击也好，信息素的吸引也好，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利用掌控这一切，成为主导的那一方。

风燃兴致缺缺：“嗯，这一分钟是没什么兴趣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时迁有，他有很多话想问，问她为什么不澄清空间站爆破事件跟富兰克林星事件，问她出没在星际的各个能源星是不是在为了避免4601冲撞而想办法，想问她为什么，不再挣扎反抗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死亡。

这些他都想知道，但是他问不出口。

他害怕听到答案，他怕听到风燃说是因为他的那一枪，让她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是他将她亲手推下了深渊。

沈时迁苦涩地摇摇头，“你想出去，是想去哪里？”

风燃拿着终端在星网上刷了起来，念念有词：“最近比较热门的旅游景点是哪些地方呢，肯佩恩的冬天太冷了我一直都不太喜欢，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应该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吧。”

沈时迁的忍耐快到极限，在原地僵持着没动，风燃见他没有回应，又走了过来。

“很难受吗？我帮帮你吧。”

“不……不用了。”

风燃目光如炬，看着他，“你确定要拒绝我吗？我可是会伤心的，这样好吗？”

“我的意思是，不难受……我好多了。”

“是吗？”

风燃准确无误地按上他隐隐作痛的腹部，指尖的力度一路顺着向下，像蔓延着蹿起一路火舌，他终于不堪重负，更湿润了，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苦涩甜香。

而点火的风燃似乎只想逗他玩玩，收手背在身后，“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既然你不想要就算了，记得出门的把时间空出来，反正你这个状态也去不了军部不是吗？”

反正人已经抓在手里了，要彻底驯化沈时迁她有的是时间。

撂下又开始难受的沈时迁不管，风燃回了房间，让星瞳多出几个旅行方案供她选择，看着资料片里的景象，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毕竟她还是很期待出门旅行的。

正式出门的那一天正好是风麟烨十八岁生日宴的前一天，因为风燃一直没有回复秦欣的消息，风西乔壮着胆子问了沈时迁。

沈时迁的私人星舰刚刚驶离奇利亚，风燃享受着小粉给它剥的坚果仁在看终端的消息，头也不抬地说：“就跟他说我病得很严重，你带我出门散心去了，别的就不要听他废话了。”

沈时迁照着他说的回复，完了看向明显心情很好，兴奋又期待的风燃，“你很恨他们吗？”

风燃神秘一笑：“难道你不恨吗？”

沈时迁默然。

他当然是恨的，他真心实意地恨过毁了风燃的所有人，但因为他也是那所有人之一，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去为她报仇。

风燃：“不过恨他们的人多了去了，爱恨这种东西真让人说不准，你为什么不恨呢？”

风燃情绪稳定心情不错的时候，偶尔能跟沈时迁这样像老朋友一样随便聊聊，内容总是围绕着他们发生的点点滴滴，让沈时迁恍惚觉得风燃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他，只是她不会刻意地去讨厌任何人，同样的，也不会喜欢。

沈时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毕竟他们曾经有过短暂的互相欣赏，帝国想挖风燃，风燃也想过挖走沈时迁，她毫不掩饰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他知道自己如今获得的地位是来自于背叛吗？

沈时迁坚定地回答她，他知道。

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再没有可能性，完全只能背道而驰了。

在没有军团级异种出现的星际战场，损伤其实是非常低的，为了避开虫洞而绕路偏行结果遇到了星盗埋伏，星舰在混战中被击落，这种理由现在风燃听到还是会觉得很好笑。但只是因为这是帝国官方宣布的消息，所有人只能保持一种肃静，沉重地追悼怀念在这场意外中牺牲的老沈爵。

风燃不理解沈时迁为什么会接受这种上位者的背叛，甚至还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的忠诚。

沈时迁直直看着风燃：“因为我有比仇恨更重要，更想去实现的东西。”

风燃坦荡地回看他：“呵，你才应该去看看脑子。”

她将手里的终端丢到沈时迁面前，手肘杵在小粉光滑圆润的脑袋上，终端上是没能跟来的西森发的长篇大论，有一半的篇幅都是对风燃激情纵.欲的斥责，他作为沈时迁的私人医生对他们两个人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毛病症状已经应激出胃病来了，尤其现在还要兼职肛肠科医生，简直是对他人格上的霸凌。

“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啊。”

沈时迁把终端按掉，耳朵有点热：“不想看拉黑屏蔽他就行。”

风燃把松子仁咬得咔嘣响：“他给我寄了八盒避孕套。”

沈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