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思轻语 第15章 合同

自媒体运营的业务，对于胡轻曼来说不算难。她整理了两个多礼拜，算是理顺了。有了胡轻曼，一旁的付眉也少了很多事，她手头的业务也终于变少，能正常下班了。

“轻曼，一起去吃午饭吧。”付眉今日难得到点下班。

“却之不恭咯。”胡轻曼笑着理好了桌面，拿了包和付眉下楼。迎面碰上了卢朗文。

“你们什么事那么开心？”卢朗文笑着说。

原本开心说话的付眉，见了他就缩了脖子，声音顿时没了。

“吃饭去，你去吗？”胡轻曼倒没什么，回答地坦坦荡荡。

“不了，我还有事。”卢朗文说着往前走。

付眉见他离开，明显地松弛下来。胡轻曼嗅到了八卦的气味。不过同事之间言深交浅是大忌，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轻曼，下午三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卢朗文又叫住了她们。

“知道了。”胡轻曼回转身，见付眉的肩膀又紧张地绷起来，就装作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拉到楼下食堂。

两人各自打了饭，坐下来吃。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付眉突然问道：

“你和卢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胡轻曼就知道她会提起卢朗文。“我们是高中同学，高三上学期是同桌。”

“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胡轻曼听了警惕性提高，是不是办公室里又传些什么？

“哪里好？”

“他让你来接我的业务，我这里的业务都很要紧的。而且大客户很多。”付眉手里的业务，很多都是卢朗文亲自放给她的，她做得那么吃力，一个是业务太多，一个是业务内容不能出错，错了的代价太大。

原来是这事，胡轻曼心里放松了点。

“他说你实在太忙了，加班加了很久。他是老板，心疼员工也正常啊。”

付眉听到“心疼”二字，脸“噌”地红了。

“他真的那么说？”

“是啊。”胡轻曼看她的样子，一定是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了，不管她是喜欢卢朗文还是其他情愫，现在最好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小眉，你有没有听说……”

付眉被她喊了回来，知道自己有点失态，忙正色问：“听说什么？”

“有没有听说公司里谁说我不好？比如和卢总走得近之类的？”

付眉皱眉想了想，一朵西兰花在她嘴巴里从左鼓到右，咽下去后才说道：“就是你刚来那天，人事那个方婧说你是卢总的朋友，让我们说话注意点。”

胡轻曼盯着付眉，看她说完后，说到“再也想不起来了，应该没有其他话了”。这才让她安心了些。

“没有就最好。”她打算点拨一下付眉，毕竟工作上她帮了自己不少忙。“在办公室里，比较忌讳男男女女的说法，我最怕别人说我和哪个男的有关系。这些风言风语，对男的没什么妨碍，可能那些男人还自我感觉增加了魅力呢。对我们女人，可不那么友好了。”

也不知付眉听懂了没有。她没有回音。吃完了饭，她倒问起来。

“轻曼，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才这样说？”

“啊?”胡轻曼不知她的脑回路。

“你男朋友肯定是吃过这个醋，你才感悟那么深。”付眉笑道，“你第一天上班，那天下班那么晚，我看到他来接你回家了。”

胡轻曼愣了一下，本想解释一下那个不是。但转念一想，不如承认了，以后在公司里也少个麻烦。

“被你发现了。”胡轻曼不好意思地露了个笑容。

“嘿嘿。”付眉也咧嘴笑。女孩子之间，知道了彼此各有心上人后，友情值会上升。因为她们的关系从可能的敌对关系变成了共同进步，再加上恋爱的标的不一样，但是道路是一样的，心灵就会靠近很多。

=

下午三点，胡轻曼准时到达卢朗文的办公室。

“这合同给你，你去闻达广告部把钱结算过来。”

闻达地产的作风比较老派，不像现在的新派公司，网上就可以对账结算。这公司需要纸质合同，然后提支票去银行转账。胡轻曼看了看合同，就是她之前做的那份。

“是直接去找小萧总吗？”如果是直接找萧贺晨，胡轻曼一定要想个理由推脱掉。卢朗文说不是，另外说了个人名，是闻达广告部对接的一个业务员。

胡轻曼松了口气。那她还是可以去的。完事了就可以下班，那边离家还近一些。

离开时，卢朗文又叫住了她。指着桌上一个小纸袋道：“送你的。”

胡轻曼不明所以，拿起袋子看了看。里面有个紫色绒布盒，似乎是个首饰盒。

“无功受禄，不大好吧？”她把袋子推了回去。

“拿去吧，生日快乐。”

胡轻曼这才想起她的阳历生日是后天星期六。不过她一直是不过生日的。没人记得她生日。

这时有人敲门，卢朗文把袋子塞胡轻曼手里，就去开门。

她无法，就拿着袋子和合同先出去了。

=

赶到闻达分部，时间快下班了。胡轻曼掐着点到了广告部，找到了对接业务员小林。

小林把合同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用鼻腔声说话：“什么推广要九万八？就几条信息流？”说完，把合同放到了自己的文件格子里。

合同怎么能轻易给人，胡轻曼伸手把合同拿回来。

“是你们小萧总签了字的，这还有假？”胡轻曼看着面前的小林，年纪不大的女孩子，说话老气横秋的。

“那你这合同我管不了。你把合同放我这里，等小萧总签了最后的结算，你再去财务部领支票。”小林想拿走合同，胡轻曼拽着不放。

“那小萧总的办公室在哪？我去找他签。”

“不巧了。他不在。”小林见胡轻曼不肯把合同留下，就作罢。

胡轻曼看着这个难搞的小林，忍气压低了腰，笑嘻嘻地说：“我们老板和小萧总有点交情，我去找他签字行不行？”这是她第一笔提成，不想师出未捷身先死。

小林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往后指了指门外的电梯。电梯旁有个楼层告示牌，上面写有各部门的楼层指示。

胡轻曼道谢后，看了看时间，快五点半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到八十八层见到她的合法丈夫。

=

进了电梯，她按下88层的按钮，但是按钮不亮。又按了几下，按钮还是没反应。

“你要上八八层？”身后有个男声。胡轻曼转身，看到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人站在电梯靠墙处。那人倒是把胡轻曼的工作牌浏览了一遍。

“你是奥峰广告的员工？”

“啊是的。”胡轻曼身后的电梯关上了门，她按开门键，已经来不及了。电梯开始上升。

“你是找小萧总吧？”

“是的，有合同要找他签字结算。”胡轻曼把合同拿手里晃了晃。

“嗯。”那人就是萧贺晨的秘书陈素，他知道萧贺晨与奥峰广告的老板卢朗文是留学时认识的，业务上也有往来。“合同可以交给我，我是小萧总的秘书陈素。”他也有工号牌，递给胡轻曼看了看。

合同都是一式两份。虽然他是秘书，但胡轻曼还是担心合同万一丢了，后续会很麻烦。就留了个心眼。

“我还是亲自找小萧总签字吧。他不敢不见我。”

陈素今年四十岁，也算是有点阅历的男人，接触的女人成熟稳重的居多。但是说起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倒叫他刮目相看，说话个顶个地盛气凌人。他记得上次在人民医院急诊室外，有个哭花了脸的女孩子喊着让萧贺晨付款。小萧总是位绅士，听到了也就过去付了。现在又来了个强制签字结算的。

不过因为她是卢朗文的员工，看她也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他就拿出电梯卡刷了，按亮了88层的按钮。

胡轻曼第一次见这样的操作，心里惊叹了一下。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平静淡定和见过世面的样子。

到了88层，萧贺晨的办公室紧关着门。胡轻曼这才垮了脸。

陈素打算再给胡轻曼一次机会，向她讨要合同。

这时，隔壁办公室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陈素呢？叫他开门给我看看。我就不信，他出国不告诉我。”

陈素听到声音，知道是谁来了。示意让胡轻曼站着等一下，他转身往里走。隔壁里的女人走了出来。胡轻曼看见了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赶紧低下了头。

那是萧贺晨的母亲贺荣音。

“陈素，你去把门打开，我看看我儿子有没有躲里面。”贺荣音走到陈素面前，并没有看到胡轻曼。

陈素开了办公室的门，贺荣音昂着头就进去了。胡轻曼趁他们进去，自己悄悄地往电梯方向移动，瞅着他们都没发现，跑到了电梯里。

她按一楼的按钮，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还需要刷卡吗？

“胡小姐？”陈素之前看了胡轻曼的工作牌，记住了她的名字。他转身看到胡轻曼的身影闪到了电梯里，知道她已经知难而退。

但下楼需要他刷卡。他走到电梯边，准备刷卡时，贺荣音也过来了。

“轻曼！”贺荣音似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改面上的严肃，自心底里发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她伸手牵起了胡轻曼的手，把她领出了电梯。

胡轻曼无法，只能先顺着她出来，再择机开溜。

“你怎么来了？是阿晨让你来这里上班吗？我就知道这孩子面冷心慈的。”

“不不。我是业务上有事过来一下。”胡轻曼低着头，拿合同出来示意。

一旁的陈素倒是搞不懂了，但听她们说话，应该是认识的。只是这位胡小姐衣着平平，与萧贺两家以往交往的人不一样。

所以这次是他误判了。

“来这里说话。”贺荣音把胡轻曼带到萧贺晨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朝南方向还有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贺荣音领着胡轻曼坐到沙发上。

陈素已经端了两杯茶放在了茶几上。

突然受到这样的恭敬，胡轻曼有点不适应，屁-股只敢挨着沙发一点点。

“我找阿晨，是为了参加星期六的晚宴。”贺荣音拿出包里的一份邀请函。“可是他瞒着我去了美国，我可犯愁了。”

胡轻曼心想，你犯愁关我什么事。晚宴又不是她胡轻曼开的。

“不知你是否可以赏脸来玩玩？”

胡轻曼听了，这又是一道鸿门宴？

贺荣音见她一脸的抗拒，又说道：“我不会说你和阿晨的关系的。我只说你是我亲戚的孩子。”

胡轻曼还是不敢答应。那种都是不认识的人的地方，她本来就有点发怵。

贺荣音看了看胡轻曼的工作牌，笑着道：“就当是拓展一下人脉。是个西式的晚宴，大家都比较随意。里面也不乏各行各业的高管，你认识认识，也好以后做业务。”

胡轻曼听着这话倒还有点像样。说实在的，她也不能只靠月五千的死工资吃饭，自己如果能拓展业务，就可以拿提成。她与萧家的交易，三年到期一千万，是一锤子的买卖，总共就这样多。更何况她都已经花了三四百万。在现在这个物价高涨的时期，几百万很容易就贬值。

手里有资源有本事才能长久啊。

这话打动了胡轻曼，她伸手接了邀请函。

贺荣音看她同意了，喜不自胜。又问胡轻曼身高尺寸，鞋码大小，她明天要派人给她送礼服来。

胡轻曼想着也太麻烦了，开口拒绝。

这时贺荣音倒拿出了萧太太的款儿，正色道：

“到时候你也是代表着萧家和贺家的门面，衣着上还是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