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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 第16章 第 16 章

作者:软柿子就是好捏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07 09:24:55 来源:文学城

李朝恩倒吸一口冷气:“谁!谁……敢跟殿下如此说话?”

太子仰头倒在榻上。

他从枕下摸出一枚玉佩,挑在指上轻晃,又不应了,显然已失去了探讨的兴致。

太子的想法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更莫名其妙。

过一会儿,他忽然问起皇帝来:“许久未见父皇,他身体可还好吗?”

李朝恩回忆起白日皇帝的模样,道:“陛下面色红润,瞧着应无大碍。”

可实际上,陛下深入简出。

除了非议不可的朝事,寻常不露面的,有事都交给五皇子去办。

这些事情,太子不可能不知道。

问起这话,太子也未必打算从他这里知道什么,或许只是想起了皇帝的一些什么事。

太子又问起皇后来:“母后这会儿在做什么?”

才从凤藻宫出来,皇后当然是刚用完膳,准备就寝了。

李朝恩便这么回答。

太子点头:“你说的不错,母后没有膳后消食的习惯。”

说着,太子手指一松,那玉佩砸在他的衣襟口。

瞥见玉佩上的“湄”字,李朝恩眼皮子狂跳。

“令宫,你说冯子遇什么时候回来?”

李朝恩答不上来,太子自然自语:“先前说至少三月,可孙提督上折子,说冯子遇表现极佳,申请提前回京。眼下,是至多三月。”

李朝恩默默算算日子,这也没几日了。

说完,太子忽然闭上眼睛,翻身沉沉睡去。

李朝恩轻手轻脚关上殿门,见到殿外明月,他双手合十对着拜了拜。

一愿太子殿下经了人事,千万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头。

二愿殿下早日成婚,先不提以此解除东宫困境,但至少他不用整日心惊胆战,担忧太子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

三愿……拜月亮究竟灵是不灵?

李朝恩泛起嘀咕,讪讪撒手。

翌日,青云寺高僧于水榭讲经。讲经之前,先问太子要昨日抄写经书。

李朝恩看得心惊胆战,出言解释道:“太子殿下身体不——”

太子打断他:“本宫未写。”

高僧皱眉:“为何?”

太子坦然道:“无他,不想写罢了。”

“……太子殿下,请伸出手。”

李朝恩行至一边,不忍再看。

水榭之上,响起一声重过一声的戒尺抽打声。

-

很快就到了宋士诚的生日。

宋士诚包下了一整条船,偏偏宋爹又是个旱鸭子,坐船就晕。因此这船没到湖中去,而是停在了岸边。

宋士诚今年才满四十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

只可惜,是一枝喇叭花。

酒过三巡,宋士诚捧着圆圆的肚子在席间转起了陀螺,和宋家几个来庆生的子侄大声叭叭。

杨氏一头扎在妇女堆里,应该在讨论当下时兴的金钗。

宋嫣如则被同族的堂姐妹围住,热火朝天地议论谁家的郎君风华正茂。

席间吵得不行,氤氲着酒气,空气有些闷。船虽然是停着的,但宋湄总感觉有些晕,还有点困。

她决定出去走走。

因为正值好日子,又是在外面,船上自有下人可供驱使,宋家的下人就闲了下来。

主人忙活主人的,下人热闹下人的。

宋湄回头一看,阿稚正和几个小丫头挤在一起翻花绳。

索性不打扰她,独自迈出了船舱。

湖上清风吹来,宋湄周身暖烘烘的困意顿时被吹走不少。

沿岸都是卖鱼的小贩。

宋湄想起冯母爱吃的鲤鱼鲊,就上岸挑了两条。一条拿回冯家,一条送到宋府去给孙秀奴。

鱼娘子搓了草绳穿过鱼嘴,绑好交到客人手上。

宋湄提着两只活蹦乱跳的鲤鱼踩上船,弯腰进了船舱,往船角看去:“阿稚?”

船角没有阿稚,也没有翻花绳的小丫头。

这不是宋家包的船。

鼻间后知后觉地嗅到香气,浓郁得有些呛人。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那女的似乎是个官小姐,不好下手。”

“怕什么,有……”

话未说完,两人从船内出来,正面撞上宋湄。

两厢对视之下,宋湄看到对面两人的神色从放松变得狠戾。

她当即把鱼丢了过去,转身就跑。可刚迈出一步,头发上就传来撕扯般的力道,硬生生将她拽回去。

“救命——”

宋湄只来得及叫了一声。

紧接着,她的嘴巴就被捂住,塞入了类似布巾之类的东西,撑得她腮帮子发酸。

同时身体被麻绳缠了三圈捆住,连手和脚也都分别被紧紧绑住。

看着两个人熟练的动作,宋湄意识到这是遇上惯犯了。

恐怕这两人早有预谋,蹲她蹲了有一会儿了!

是古代的拍花子?

还是跟她有仇的仇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宋湄百思不得其解。

而这两人不仅熟练,且动作非常快。将宋湄扔到箱子里,大摇大摆地下船,抬着箱子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两人抬得并不平稳,反而十分颠簸。

宋湄在箱子里失去重心,只能跟着他们的动作在箱子里撞来撞去,连头都抬不起来。

等到箱子终于平稳,却是被丢到了什么地方。

宋湄听到滚滚的车轮声,意识到这是在马车里。

听不到那两个人的动静了。

宋湄勉力坐起来,试探着用脑袋顶开箱子,因为使不上劲儿,只勉强抵开一道缝隙。

她从缝隙里看到了被吹开的车帘。

从车帘外的景象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巷道口,巷道有人不时经过。

宋湄看到了机会,用力撞箱子。

可惜手脚被绑得太紧,箱子又太沉,宋湄连续试了几次,仅让箱子晃了晃。

那两人不知道去哪了,或许下一刻就会回来。

宋湄心脏突突跳起来,抑制住脑中那些不好的联想,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

深呼吸一次后,宋湄调整了位置,向薄弱的箱子开口撞去。

一次即成。

箱子砰地掉下来,宋湄也从马车上滚下来,虽然很疼,但是她成功了!

巷口路过的人群离她不远,宋湄心内狂喜。

然而下一刻,面前出现一片阴影,那两个离开的拍花子回来了。

宋湄再一次被丢入箱子。

这一次连眼睛都被黑布蒙上,宋湄眼中一片黑暗,对周围的声音更加敏锐。

她听到箱子重重落下,锁扣嗒地一声,车轮碾过地面,喧嚣的人声和集市。

恍惚中,宋湄甚至听到了冯梦书的声音。

-

阿稚又输了一场,依照规矩灌了一杯酒。

虽说要认罚,可她也只敢小小地抿一口,剩下的趁同伴不注意,全都倒在袖子上。

喝完之后,阿稚摆手:“不来了,我要醉了。”

阿稚脱身,去找宋湄。

宋湄却不在位置上,宋父还在高谈阔论,杨氏牵着宋嫣如已开始打听谁家的青年才俊,唯独不见宋湄。

阿稚一瞬间醒了。

她出去沿着船外寻了一圈,都未找到宋湄。又沿着船内问了一圈,谁也没看见宋湄的踪迹。

娘子丢了!

阿稚立刻去找宋父:“宋大人,我家娘子不见了!”

宋士诚眯着眼睛一看,果然不在。但他不在意地摆摆手:“许是贪玩,在岸上哪处卖珠花的小摊前流连,待会儿就回来了。”

说罢继续与子侄们饮酒。

宋父如此靠不住,杨氏和宋嫣如就更不必说了。

阿稚一瞬间对宋家失望,回了冯家去请老夫人寻人。

她焦急慌忙地讲完来龙去脉,老夫人却定定坐着,并不说话。

阿稚急得快哭出来:“老夫人,晏京近来有拍花子出没,娘子危险呐!”

冯母却道:“你也说了,那是拍花子。你回来花了多久,在这里说话用了多久?湄娘已不见了这么长时间,若真是被拍花子拐走,现在如何来得及?”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冯母沉声吩咐下人:“要悄悄地找,绝不能让人知道咱家丢了人。”

尤其是丢了主母。

晏京的女子被掳掠者,无一人得以找回。就算找回来,怕是也不干净了。

冯母沉重地闭上眼睛。

-

宋湄的眼前不知道黑了多久。

或许是几个时辰,因为她中午在生日宴会上吃的东西已经完全消化掉了,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

现在应该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是下午五点或者六点。

宋湄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

她在心里计数,马车行驶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走过的地面全程平稳,停下之后,周围的声音由喧闹转为安静。

到地方了。

并不是完全的安静,时而能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经过。

这个时候,宋湄藏在箱子里,也能感受到抬箱之人的避让。

在闹市大摇大摆,在寂静之处反而躲躲藏藏。

太奇怪了。

然而这种奇怪而安静的地方,宋湄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皇宫。

刚才经过的是宫女,这个时候,还是送晚膳的宫女。

宫女一连串足有十几个,能用得起这么大的排场,不是皇帝皇后,就是狗太子。

宋湄脑子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到该怎么办。

箱子忽然被打开,宋湄被解了黑布、连拉带拽弄出来。

先是看到面无表情的宫女,然后是周围金碧辉煌的陈设,果然是在宫里。

宫女将绑住宋湄脚踝的绳子解开,拖着她往前去,拜见一个阴恻恻的老嬷嬷。

老嬷嬷的指甲又尖又利,捏着宋湄的下巴左看右看。接着用力在宋湄脸上刮了一道血痕,啐道:“狐媚子!”

宋湄瞪着她。

老嬷嬷冷笑:“看着是个有力气的,以防她伤了皇上,给她喂药。”

什么?竟然是皇上,怎么会是皇上!

堵嘴的布巾被拽开,宋湄腮帮子早就僵硬。还未来得说什么,她就被捏着下巴,灌了一嘴苦药。

药汤下肚,宫女们也不再绑着她。

老嬷嬷擦了擦手,给宫女们打了个手势。

宋湄被剥光衣服,按进了浴桶。

很奇怪,她很想给眼前这些人一人一个嘴巴子,但她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甚至单是想想都觉得累。

只能任由那些宫女握着胰子、澡豆将自己从里到外涮干净。

直到套上红色的纱衣,被按在妆台前,宋湄才慢吞吞地转动脑子:“你们准备——”

老嬷嬷神出鬼没,来到宋湄面前,她用力拉扯宋湄的头皮,给宋湄梳头,接着化了个风尘气的妆容。

端详着镜中宋湄,老嬷嬷嘶了一声,拽起宋湄的耳朵:“你竟没有穿耳?”

宋湄被拽得生疼,简直感觉耳朵要被拧掉了,然而接下来还有更疼的——

老嬷嬷捏着根针,对着宋湄的耳朵扎穿进去了。

没有消毒,没有过渡。穿耳之后,直接将金灿灿的耳环扎进血糊的耳洞。

老嬷嬷用一副恩赐又鄙夷的语气:“贱蹄子!要不是皇上垂怜,怕你这辈子都用不上这么金贵的东西。”

宋湄很想骂回去。

可那碗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喝下去是苦的,这会儿喉咙里一股一股地泛着甜。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想站着,不想坐着,只想瘫着。

宫女们显然也知道那药的作用,架着她的手臂行动,将宋湄扔到了绵软的床上。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老嬷嬷带人出去了。

宋湄仰头看着红色的床帐,用力咬了一口舌头,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

她不能待在这里。

宋湄猛地站起来,脑子一晃,滚到了地上。

不行,一站起来就头晕。

宋湄犹豫片刻,果断开始学蜘蛛,四脚并用往前爬。

一人阻住她的去路,是白色的麻衣。

宋湄抬头,看到太子立在不远处,裹满纱布的手掀帘,看起来正要进来。

太子眼神淡淡扫视她上下,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似乎在嘲讽她此刻难堪的姿势。

“冯娘子,久违。”

太子居高临下地说。

宋湄浑身冒汗:“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这是皇上的寝殿,本宫来找父皇议事,怎么来不得?”

白色的麻衣垂落至地面。

太子蹲下来,悠悠问道:“本宫反倒要问一问冯娘子,你也来找我父皇议事吗?”

宋湄抠地。

太子嗤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衣角一紧,被人拽住。

他半侧过身,看到宋湄正抓着自己的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静等回应。

宋湄仰脸,讨好地笑出一口白牙:“太子殿下,你是个好人,帮帮我吧。”

太子试探着挣脱,却被拽得更紧,这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使他心脏疾跳。

“先不说这个,冯娘子,本宫有一句话问你。”

“什么?”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太子悠然吟诗,问:“谁是红杏?”

宋湄不吭声。

太子语调缓缓:“红杏出墙,指的是本宫?”

当初把东珠交给刘小姐,就是因为她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宋湄想提醒她太子行为不检点,希望刘小姐用她的婚约和身份威慑一下太子,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明示总会留下把柄,字迹,口信,都会被轻而易举抓到。

所以宋湄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是她理亏,宋湄低头盯着地衣的花纹。

见她如此态度,太子冷笑。

“很难吗?那本宫换一个简单的问题。”

烛光昏黄,太子的半张脸压在阴影中。他低声问宋湄:“你是要跟着父皇,还是跟着本宫?”

3号的份,4号没有,v前章就到这里了~

更新规则请看公告,基本没变过。

修了一下~

-

再次提醒一下,本文中心主题是强取豪夺,会发生很多在颠覆三观和惊掉下巴的情节。尤其是本文男主太子,并不是光伟正好人,看似外表正常,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被家庭影响从小就变得扭曲(如果大家感受不到,可以猜一下前文提到的傅兆兴尸首是否完整,到底藏在哪,就在五皇子搜查过的地方。提早回京,隐藏行踪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大家在阅读过程中感觉不适,到这里就可以及时止损(这句重点加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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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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