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雨季 第13章 chapter 13

假期很快过去，林间月自以为很完美的躲过风琴，但实际上邻居早已在第二天拨通了风琴的电话。

风琴并没有计较，本就是假期，林间月可能去找同学玩她并不干涉，甚至觉得欣慰，她愿意融入新的生活。

外面的生意有了好转，风琴心情好精心准备了大餐，林间月草草吃完就回自己房间了，床板很硬，咯的她睡不着，可是焦姣的床就很软。

今天天气预报有雨，天色暗的很快，外面泛起诡异的蓝，不一会，阵阵雨滴打在厚厚的玻璃窗上。

林间月抬眼望去，发现窗外竟然冒出来暖黄色的灯光。

自己的这间屋子是老宅的二楼的一个小杂物间，窗户外面是一条过道，对面房子她没有怎么关注过，但那个屋子平时没有一点动静，林间月猜测那是与自己房子一样的杂物间。

没一会对面的灯灭了，林间月也关灯睡觉。

过了一个假期，作息很难调过来，所以今天迟到的人不少，林间月用成绩堵住了一班的悠悠众口，所以没再有人找她麻烦，而她的任务就是学习，争取高考考个好成绩。

焦姣又回到了理发店打工，对于林间月之前的提议她还是选择回避，两人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两人从未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有些话一旦说出来，就要为此负责。

如果她想和焦姣在一起，那就要搞清楚焦姣为什么辍学。

焦阳在十三班，一楼，林间月有好几次想找他问却都没看见人。

这孩子铃响就跑，做最后一排跟皇帝一样，老师也管不住他，也懒得管了，林间月下个楼的功夫，他能飞出学校大门。

所以林间月选择了大课间找他。

焦阳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靠门那里，跟林间月的位置一样。

大课间去的时候，焦阳还用校服蒙头趴在桌子上睡觉，林间月是个生面孔，她一路上收到了许多打探的目光，她都装作没看见。

她坐到焦阳的旁边把人拍醒：“喂，醒醒呗，问你个事。”

焦阳睡得正香，他嘟囔一句：“别烦我。”

“关于焦姣的。”

像是听到某个关键词，焦阳一下从桌子上弹出来，他看清来人后说：“你又打我姐什么主意。”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觉得林间月此人心机，深不可测，而且对他姐心思不纯。

“我们两个现在关系好的很，我为能打她什么主意。”

“你说说看。”焦阳顺势靠在墙边。

林间月开门见山：“我问你，焦姣为什么辍学？”

听到这个，原本还嬉皮笑脸的焦阳脸色一沉说：“我姐没跟你说？”

“没有。”

“那就是她不想告诉你，我肯定也不能说。”

“你不想让你姐继续上学吗。”

焦姣在别人眼里，轻佻，堕落，被判为不可救药，可她发现这人是那样温柔，坚强，她在她房间看到的书，焦姣明明应该学习很好的。

听了林间月的话，焦阳不说话了，他很纠结，上课铃又响起，林间月得离开了，她最后也没从焦阳口中听到答案。

回到教室的林间月并没有感到挫败，她想做的事情都会想尽办法做到。

等下午放学了，她又走到焦阳教室旁边，班里人几乎走完了，只剩下稀稀散散的在打扫卫生。

她看到其中一个人影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好。”林间月走到那人身后问道。

那个人回头看到林间月也有些懵，大脑缓冲了会才想起来说：“是你啊。”

看到这张脸林间月又想起当时焦阳那个傻x在校门口堵自己的记忆，这个人就是在旁边的那个小弟。

男生叫隋诚，焦阳的小跟班，学习成绩吊车尾还胆子小，今天轮到他值日，他只能在这乖乖打扫卫生。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问：“焦阳呢？”

隋诚低着头，眼珠圆溜溜转了一圈讪讪道：“我不知道啊。”

“那他住哪你知道吧？”

林间月只知道焦姣老家的位置，在学校的时候，她很长时间都呆在理发店，至于焦阳她更是一无所知。

隋诚刚想说不知道，就看见林间月那能把人切碎好几段的眼神，他只能默默跟焦阳道歉说：“阳哥去学校后面的网吧了。”

这小子还去网吧，真是给焦姣找麻烦。

知道地方的林间月转身就走，隋诚还在后面央求：“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

云外一高后面有一条小吃街，平时管理比较松，在人间烟火里隐藏着一间不起眼的网吧，是学生们不约而同的秘密。

林间月走到网吧里，她的校服在这里并不特别，因为这里很多都是放学就来打游戏的。

这里人很多，挤来挤去，而且吵的要命，林间月看到最里面的位置，焦阳戴着耳机，专心致志打着游戏。

她走到焦阳旁边，把焦阳耳机摘了。

焦阳想是谁脑子有病打扰别人打游戏就看见了林间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你怎么来的？”他说完思考了一下：“是不是隋诚那小子，明天有他好受的。”

林间月脸色阴沉说：“你在这打游戏，你姐知道吗？”

“知道啊。”

“不管你？”

“管你什么事？”

“焦姣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间月说的很顺畅，焦阳却没发现什么时候这人这么关心他姐了。

他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姐夫。”

随后一阵惨叫惊扰了网吧大片人，众人眼神扫过去，有些埋怨。

焦阳捂着自己头，说：“我姐说不能打女生，我忍。”

“这个时候挺关心你姐的吗，焦阳，我没跟你废话，我是真的想帮焦姣。”林间月说的很认真，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韧劲，让焦阳有一瞬间都被她感染了。

“焦姣要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她不能永远留在云外县给你兜底。”

因为我喜欢她，我想让她不再深陷泥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句话林间月没说出来。

焦阳沉默了一会说：“还能因在我们为什么？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就是缺钱呗，我学费都是我姐给我交的……”焦阳说的时候变得很颓废。

他很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可他并不想上学，宁愿跟焦姣互换身份，他无所谓的。

但是焦姣态度很坚决，所以他很怕他姐，一方面血脉压制，一方面他觉得亏欠。

缺钱，林间月想到这个觉得很简单，她之前存起来的零花钱，够让焦姣重新回到学校，钱大概是最容易解决的了。

她看了电脑的时间，现在的点焦姣还在上班，不算太晚，林间月想要赶快找到焦姣说明这个事。

理发店离这里并不算很远，焦阳能逃过焦姣的法眼也是很厉害了。

她一路狂奔跑到理发店门口，焦姣正在打扫卫生，店里几乎没人了，又是一个黄昏。

暖黄的光穿过玻璃墙照到店里，一半被阴影覆盖，像是分成两个世界，焦姣站在黑暗里，看到林间月来，她有些惊讶，但是很开心。

林间月站在门口喘着粗气，她对着焦姣笑。

“怎么来了。”焦姣把打扫工具放一边，林间月几步上前。

“如果是因为缺钱，我可以给你，焦姣，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吗？已经成功一半了。”

某些字眼刺痛了焦姣，她睫毛颤了颤说：“什么意思？”

“焦阳都跟我说了，你不上学是因为家里缺钱，但是我有钱啊，你就不用再在理发店工作，回到学校，和我一起考大学。”林间月看到焦姣的反应很奇怪。

焦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林间月能说的这么轻松，她轻笑一声：“谁跟你说我是因为缺钱才不去上学？”

她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烟，扳动打火机，深吸一口。

“那是因为什么？你跟我说，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帮你。”林间月有些激动了，可在焦姣眼里，这些都是那么虚假。

焦姣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睨了她一眼，天色暗了些，林间月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那个人冷漠，美艳。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一个刚成年的千金大小姐就觉得世界上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所有事情在你面前都变得像小学算数题一样，别犯蠢了。”焦姣嘲讽的毫不留情，她觉得林间月这样横冲直撞，蠢极了。

林间月有些懵，她不知道为什么焦姣会对自己这么大恶意，她不解：“为什么这么说，我没有这样想。”

“谎话连篇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说谎。”焦姣走到林间月前面，林间月看清了那张脸。

冷的。

好像曾经的温情都是泡沫，这才是真是的焦姣，锐利，淡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况且你凭什么觉得，我就需要你的帮助？”焦姣说完看着林间月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又生出了恻隐之心。

她原本想断了的，趁还未情深蒂固，还能抽出身。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她说的干脆，没有给林间月留一点余地。

也许两人本就是不适合的，傍水乡那几天都只是一场梦，梦醒回到现实了，自己的秘密很容易被暴露出来。

林间月不该被牵扯进来，她这糟糕的人生。

所以走吧，林间月，永远不要再回来，去过本属于你耀眼的人生，有无限可能的人生。

她看着林间月的背影慢慢消失，心里好像有一块也在消失，烟吸完了，她随手扔掉，又换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