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卫有有有豆浆、油条、包子、油茶。
夏季的天亮得特别早,也就7点过,整个巷子都醒了过来。
巷子口摆摊的是对中年夫妇,一个餐车,几张木桌和塑料板凳一支,一波又一波早上赶时间的人来了又去。
卫有有放下勺子,吸溜完最后一口豆浆,满足地眯了眯眼:“美食在民间。”
“叔、姨,我走了,明天还来!”卫有有一边摸嘴,一边朝忙碌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嘿,这小伙子真顺溜,以前怎么没见过啊?”摊前老食客抬手啃着包子,等打包。
“刚搬过来呢,就转角老魏那楼里住着,是个好孩子,热乎乎的。”夫妻俩一边忙碌,一边搭话,“一来嘴巴就没停过,小嘴甜得很。”
卫有有刚吃完早点,心情大好,来到超市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
魏大爷坐在收银柜台前喝着热茶,手里拿着单子在做清点。
卫有有走进超市,跟大爷打了个招呼,径直朝生鲜区走去,这个点顾客都在这了。
超市不大,里边儿的蔬菜肉蛋都是魏大爷合作了挺久的老供货商,有一部分是乡下老乡自己种的菜,每天到点送来,很是新鲜。
卫有有一边称秤,一边夸:“哎呀,大姨您今天这个菜挑得真好,这个季节正是吃的时候,又嫩又鲜。”
“您家里有黄瓜吗,拍一盘凉了,搭着正合适。”
大姨被说得心动,转身又拿了两根黄瓜过来称。
又一个上年纪的阿姨递过来一包牛腱子,卫有有快速打下价签,后接过洋葱放到称上。
“姨,您这个是要做酱牛肉?炖好了记得关火多闷一会儿才入味。”
“桂皮、八角、香叶可以1:1:2来放,不排斥的话记得搁点茴香。”
阿姨见卫有有说的头头是道,不经多问了一句:“小伙子会做饭?”
卫有有点点头:“阿姨喊我小卫就行,我是厨子,祖传的。”
“哎哟,小卫你才多大啊,真是厨子?”阿姨不太信,“我刚犹豫了半天,要不要举报老魏雇佣童工。”
“李大花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顺眼,逮着空子找我茬。”不远处魏大爷一声咆哮。
“姨我成年了,真是厨子,祖传的那种。”卫有有连忙给魏大爷澄清,“我家都是厨子,没断过代,我的厨艺也是爷爷手把手教的。”
周围叔叔阿姨大妈们听到卫有有的话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
“小卫这么厉害,小卫你会川菜吗?我孙子嚷嚷着要吃鱼香肉丝,这鱼香味到底怎么调啊?”
“小卫能做酱大骨不,料怎么放啊?我做出来老是不对味。”
“小卫拔丝芋头怎么做?”
“小卫会做煲乳鸽吗?”
“小卫能做九转大肠不?”
“小卫给说说白斩鸡怎么弄?”
“小卫……”
卫有有在一声声小卫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一边称秤一边报菜谱一边回答姨姨们积累的厨房疑难杂症。
时间来到9点过,生鲜区终于安静了下来,这片不大的区域被洗劫一空。
或许对于H城来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厨子惊不起一点水花,但是对双湖巷闲得出花的大爷大妈来说,老魏这儿来了个有祖传厨艺的漂亮小工值得津津乐道很久。
“累了?过来坐下歇歇。”魏大爷见卫有有抬手抹了把汗,接了水招呼他过来坐下。
“今天真热闹啊,没想到小卫你还有这手呢。”魏言民看着卫有有笑笑,开口就是夸。
卫有有接过水杯,热的,在手里捂了捂,一饮而尽。
“其实也没什么,就顺口的事,也不费功夫。”卫有有有些不好意思,被大妈大爷们夸了一早上的脸,现在后知后觉有些红。
“而且咱们今天的生鲜都卖差不多了!”他眼睛亮了起来,隐隐有些得意地向魏大爷炫耀,“你看,招我不亏吧,可能干了。”
魏言民抬手拍了卫有有后脑勺一下:“夸不得。”
他放下手,有些迟疑,想了会还是问出口:“小卫真是厨师?”
“对啊,魏爷,我从小还不会写字就会拿锅铲了。”卫有有道。
“那你怎么没读书也没有当厨子啊?”魏言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卫有有猜到魏言民对自己肯定会有疑问,没想到大爷这么迅速而直接。
想到这,卫有有眼神暗淡了几分:“我家里出了点事。”
卫有有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身上离奇的事情,也不想瞎扯一堆。
“那你家人还好吗?”魏言民斟酌了一下,委婉地说。
“见不到了。”卫有有头更低了一些,其实也没有分开几天,但他知道之后只剩下漫长的想念。
魏言民没再多言,拍了拍卫有有的头,又揉了两下。
卫有有也沉默下来,知道魏言民理解错了他的话。他此时有一些庆幸,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遇到的是魏大爷,善意和包容缓冲了不安。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魏大爷:“行了,后面的货架还没整理,休息差不多了赶快上工!”
卫有有哽了一下,什么温情都没有了。
HATE!!果然所有的“资本家”都是一副嘴脸!
……
来到这里满打满算已经整一周了,超市的打工生活有点枯燥无味,但每天和邻居大妈们扯扯闲篇,拉拉家常还是很有意思。
那天和魏大爷“互诉衷肠”后,卫有有回家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主动找大爷自了首。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18岁不是26岁,身份证假的,没有亲人,没有户口?”魏言民多少有点不可置信,音量控制不住地越抬越高。
卫有有抿着唇应了一声,直勾勾看着魏大爷,他知道自己冲动了些,认识不过短短7天,就敢直接交底。
魏言民原地转了几个圈:“所以你祖传的厨艺也是假的?”
“我真的是厨子,我就只有年龄骗了你。”卫有有连忙反驳。
“还用你骗?”魏言民哼了一声,“就你这脸,说18我都嫌多了2岁。”
“那你还真想雇童工啊。”卫有有睁大眼睛。
“呸!”
“我当时以为你跟家里闹翻了离家出走,我做好事收留问题少年。”魏言民脱口而出。
“你真能信医美创造奇迹啊。”他继续说道,“26变18,那是魔法不是科学。”
卫有有听着有些好笑,想起之前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大爷站在这论医美之奇效,还没过多久,自己就推翻了。
“那你现在不该继续读书吗?”魏言民回过神来。
18岁的小孩,不是奋斗在高三,就是徜徉在大学里,或者读职高,也不该整天站在超市里打工。
“我不读书!”魏言民话音刚落下,卫有有就喊了出来。
“不读书你干嘛,你这个年纪就该读书!”魏言民不赞同的看着他。
“我没户口。”卫有有继续说。
这到真是个问题,魏言民没有想到随手捡了个小孩,能扯出这么多麻烦事。
遇到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户口虽然不好办,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办法。
具体怎么操作的,卫有有不知道,等魏言民带着他走了躺街道,又去派出所忙活了一上午后,他的大名就落到了魏言民的户口簿上。
户主魏言民
姓名魏有有
与户主关系户主的孙子
籍贯 Z省H市
薄薄一页纸,卫有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看出花啊。”魏言民催促道,“赶紧回去了,出来大半天店还关着呢。”
卫有有把他的那页登记卡放回户口簿里,仔细收了起来。
“晚上完了跟我回家吃个饭,你也见见人。”魏言民边走边絮叨。
“家里人口简单,就一个儿子一个媳妇儿还有孙女儿。”
“你的事我大概都跟他们说了,回去认认人就行。”魏言民提着资料袋走在前面,“那天打电话你听到的就是我儿媳妇雅婷,孙女儿叫魏钦钦,跟你一样双字,本来上周末要来的,参加学校活动去了。”
“我跟你说,你婶做饭相当有水平,到时候你尝尝。”说了半天听不到回应,魏言民回头看了一眼。
“愣着干什么 ,走啊,傻站着干嘛。”魏言民看着一动不动的卫有有,大声招呼了一声。
“来了!”
卫有有高声回答,跑了两步,脚步轻快,白色的衬衫像一块打光板,称得少年脸上亮堂堂,有些炫目。
“我还没聋呢!”魏言民没好气,捏紧资料袋继续往超市方向走去。
魏言民可能就是这个家脾气最不好的老头了,儿媳雅婷和他的名字一样优雅大方,说话温声细语,南方人独特的细腻。
儿子沉默寡言,整个晚上几乎没有开口,除了最开始卫有有喊人的时候应了声,一直埋头吃饭。
倒是魏钦钦有点出乎意料。
“天呐,爷爷!您真是我的亲爷爷!”魏钦钦一看到卫有有进门,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样。
“走开,我不是你亲爷爷,我是捡来的。”魏言民翻了个白眼,把拦门的孙女往里推了推。
“哥哥你好帅我好爱,哥哥你好我叫魏钦钦。”魏钦钦两眼发光,语气浮夸。
卫有有擦了把脑门不存在汗,把礼物递给她:“你好,你也很好看。”
“有有哥,你跟我喜欢的人一个名字,真的好巧啊!”魏钦钦从见到卫有有开始嘴巴就闲不下来。
“我想象里的卫有有就长成你的样子。”
听到这里,卫有有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万万没想到,还能碰到自己的粉丝,书粉也算粉吧?
“你听说过穿书定律吗,跟纸片人名字相同是有可能穿书的,我回头把链接给你,一定要看!”魏钦钦煞有介事地叮嘱道。
中二少女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件事是真的。
卫有有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嗯嗯啊啊地应付着魏钦钦这些承受不起地热情。
一顿晚饭的气氛很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没有客套的意思反而拉近了距离。
桌上菜品相当丰富,大鱼大肉做了好多盘,一看就知道是特地为了欢迎卫有有准备的。
祖孙三代酒过三巡,魏言民的话更多了起来,几个箩筐都装不完。
魏巡一口酒一口菜一口饭,时不时点个头应一下魏言民的话。
卫有有感觉很快活,他终于有了些实感,也许这个世界比他以为的会更好一些,你说对吗蒋御山,他心里想道。
谢绝了魏巡送他回去的要求,卫有有一个人慢慢地在巷子里走着,他没有回家,顺着一条小路往白薇湖走去。
晚上的湖面像镜子,被黑沉沉的夜笼罩着,湖两面有杨柳垂下,白天在湖里漂泊的船都靠了岸,堤坝上没什么人,偶尔有一对散步的情侣走过。
“山哥慢点,东西要掉了。”一个气喘嘘嘘的胖子左右两手抗了个大袋子,一边走一边追。
前面的男人没有回头,一身的黑衣融进黑夜。
湖的另一边,卫有有看着对岸出神。
那个男人~~~~~~~~~~~
重要提示,作者不会做饭,相关都是网上搜的,或者胡说八道,别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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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