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笼 第11章 Chapter 11

Chapter 11

-谢赋南：【邬则现在对你态度转变了吗？】

-小树佳：【老板，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谢赋南：【……实话。】

-小树佳：【那么很遗憾的告诉你，他现在估计烦我烦得要死。刚才让我给他物理降温，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这人竟然冷酷无情地把我的纤纤玉手一把甩开。】

舒嘉面无表情地往嘴里丢了个草莓，嚼啊嚼。

面前的平板里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舒嘉只低头看了眼手机就错过了重要剧情，伸手点暂停，将进度条往回拉。

沉默几分钟后，谢赋南显然不太死心，接着问：【对你没有任何变化？】

舒嘉思考片刻，打算说点乐观的：【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变化，最起码他现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还知道我长什么样。哦对了，他似乎把我当成了别墅里养的小猫小狗，对我有种莫名的占有欲。】

-谢赋南：【占有欲？】

-小树佳：【蟹老板，霸总小说没看过吗？就是那句经典台词。】

-谢赋南：【什么台词？还有，把我的姓氏打对。】

-小树佳：【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谢赋南：【……】

-小树佳：【你也觉得很神经病吧？打错是故意的，蟹老板听着多有亲和力啊^_^】

一抬头，电视剧已经开始播放片尾曲，又错过了剧情。

舒嘉索性点暂停，专心致志和谢赋南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脑海里闪过无数本高中时期偷看过的狗血言情小说，舒嘉忽然心生一计。

语音通话接通。

舒嘉问：“谢老板，邬则认识你吗？”

谢赋南沉吟片刻：“应该不认识，我和他没见过。”

舒嘉：“凭你的身份，能出席邬则出席的场合吗？”

谢赋南：“可以争取。”

舒嘉十分周到地问：“谢老板，您单身吗？”

“？”

“还有，您长得帅吗？有竞争性吗？”

“……”

几天后。

舒嘉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乘车抵达圆盛会馆。

谢赋南派人来接应她，助理带着她直奔化妆室，设计造型。

助理没见过舒嘉，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试探地问：“美女，你和我们谢总什么关系啊？”

舒嘉微笑：“合作伙伴。”

助理不太信，一边偷瞄着舒嘉脸色，一边说：“之前谢总出席类似场合从未带过女伴，你是不是和我们谢总……”

舒嘉礼貌打断：“时间有限，麻烦尽快，谢谢。”

妆造耗时三个多小时。

换完礼服，舒嘉提着裙摆，跟随助理的脚步到前厅和谢赋南汇合。

两个人虽然已经认识许久，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据谢赋南所说，这是一次行业峰会。

还没到前厅，舒嘉就已经远远看见各色礼服，女人们妆容精致，发型明显特意打理过，行为举止优雅得体，笑容浅淡。一身正装的男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舒嘉被酒杯的反光晃到眼睛，终于明白什么是富贵迷人眼。

“舒小姐，谢总还在那边谈生意，一会就过来，您可以先自己随便逛逛。”

舒嘉顺着助理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几个男人背对着她，没认出哪个是谢赋南，于是点点头道谢。

她正好饿了，打算先吃点甜品随便垫一口。

等了一会，顺便礼貌地拒绝掉几个搭讪的男人后，舒嘉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快将近半个小时，谢赋南还没有忙完。

今晚的目标，那位小少爷，仍然没有露面。

舒嘉把装蛋糕的空盘子递给服务生，准备去一趟洗手间。

洗手的功夫，手机轻微震动了两声。

-谢赋南：【你在哪？】

舒嘉擦干手指，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往外走。

她忽然发现前厅比刚才安静不少，很多刚才正在交谈的生意人此刻已经安静下来，齐齐看向门外。

舒嘉下意识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

黑沉沉的夜色里，那辆黑色加长的豪华轿车安静地停在众人眼前，舒嘉瞳孔颤了颤。

这辆车，就是监控里的那辆车。

她做梦都不会忘。

耳边逐渐响起周围人讨论的窃窃私语。

“好像是邬家的车。”

“听说今天来的是邬家小少爷，难说话得很，我还是不上去自讨苦吃了。”

“不是说那个小少爷心理有问题吗，这副样子，邬董事长还放心让他接手公司？”

“唉，还不是因为大儿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邬董事长也是没办法，那么大岁数了，肯定要把位置传给最有本事的那个……”

舒嘉站在人群中，安静听着周围的流言蜚语。

男人身高腿长，穿着一身矜贵得体的黑色西服，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引起他的注意。

周身仿佛散发着无形的阴郁气息，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周围其他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舒嘉难得走神，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臂。

舒嘉回过神，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一张俊削的陌生面孔。

“谢老板？”

谢赋南点头，同时看了一眼邬则所在的方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谈工作，久等了。”

舒嘉打量他几秒，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见过你照片。”谢赋南浅笑着补充，“我助理也告诉我，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就是你。”

舒嘉对这种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并不感冒，但毕竟被人夸奖，舒嘉还是对谢赋南笑了一下。

谢赋南低眸看着她：“你似乎，和聊天时不太一样。”

舒嘉：“当然，聊天时的我最有内涵。”

谢赋南沉默几秒：“恐难苟同。”

舒嘉：“那就说明你的品味有待提高，谢公子。”

她在暗讽他说话文绉绉的，像古代人。

谢赋南叹了口气，说不过小姑娘这副伶牙俐齿，他也就不再和她拌嘴。

下一秒，忽然察觉到什么，谢赋南眼神动了动，目光仍然落在舒嘉身上。

舒嘉正准备开口说话，面前的男人抢先道：“他在看你。”

舒嘉身体稍顿。

她知道，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邬则。

谢赋南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舒嘉忽感脊背发凉，那道背后投来的森寒目光仿佛如有实质。

不远处，忽然锁定目标的男人视线停住。

他眯了眯眼睛，像是一头野兽在辨认觊觎已久的猎物，眼底瞳仁漆黑似墨，神色冰冷莫测。

舒嘉。

“他走了吗？”

“还没，他还在盯着你，目光一刻都没有移开。”

安静几秒，谢赋南补了句：“恭喜你，从他难看的表情推测，你的方法应该是起效果了。”

舒嘉仰头看着谢赋南，举止十分亲昵：“恭喜？谢老板，我劝你别说风凉话，人在屋檐下的又不是你。”

谢赋南低笑：“如果他因为你和其他异性在一起而发怒，那说明作为一个男人来讲，你对他很特别，不是么？”

“我之前的合租舍友养过一只猫，每次那只猫蹭我时，她都会很介意地把猫抱走。恐怕那位小少爷并非是因为喜欢我，而是把我当成他的宠物，一个供他消遣的东西了。”

“即使是宠物，也是特别的宠物。”谢赋南颔首，在她耳边提醒，“把握住机会。”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舒嘉脸颊似被酒精染上绯色，笑着应声。

一边做戏，舒嘉一边猜测，那位小少爷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是一个疯子，向来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会不会众目睽睽之下杀过来？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如果那样的话，邬家明天恐怕又要多出一道丑闻。

几分钟过去。

谢赋南说：“他走了。”

舒嘉闻言一怔，抬眼望向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是啊。”邬则不在，这场戏也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谢赋南稍稍退去一些距离，随手拿起服务生递来的香槟，抿了一口，“我们低估了他。”

舒嘉耸耸肩，拿起酒杯：“也可能是高估了我，或许那位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总之，这场计划要宣告失败了。

原以为那位小少爷见到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有趣的反应，可惜这场实验的结果令舒嘉非常失望。

不过这里的食物很好吃，酒也很好喝，不算白来。

舒嘉走到人少的沙发边，打算休息一会就离开。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两声，屏幕上显示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舒嘉眉心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舒嘉抿唇，接通，试探地喂了一声。

对面始终缄默，没人说话，但能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有人在听。

舒嘉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因为此时此刻的情景让她想起了一些恐怖片里的情节。

“不说话的话，我就挂……”

“你在哪？”

下一秒，磁沉沙哑的男声从听筒传来。

带着冰冷的，阴沉的，不容置喙的口吻。

顷刻间，像是有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通过，传导遍全身。

舒嘉怔了瞬。

她睫毛轻颤，攥着手机的力度不自觉紧了紧，没吭声。

双方像是在无声对峙，谁也没说话。

过了十几秒，那边忽然低低叹息一声。

似无奈，似冷笑，似是在嘲弄她的愚钝。

像在无声表达，她的反抗起不到任何作用。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命令。

“把她带到我面前来。”

舒嘉呼吸停滞，心跳倏地漏一拍。

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知道。

邬则不是在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