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尽头 第13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

两人提前了五天出发，孟夏还从未有过脱离长辈的旅行，火车能把沿途的风景从容不迫地纳进车窗，青山藏在白云间，河流躺进麦田里，孟夏前所未有的激动。

火车得坐二十多个小时，两人买了卧铺，一上一下，只是在车厢交界处，人来人往有些吵。

孟夏也不想睡，她是第一次坐火车，觉得有意思极了。便从床上下来，和李长赢一同坐在下铺，火车驶进了黑夜，车厢里却并不安静，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莫名其妙的，两人突然就看着对方无声笑得开怀。

凌晨三点多，孟夏睡得很香，李长赢斜倚着梯子眯了一会儿，被一阵闹声吵醒。摸出耳机想要戴上，却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喊救命。

不可能坐视不理。

李长赢看了一眼熟睡的孟夏，朝着声源方向走去。

声音似乎是从厕所里面传出来的，这会儿没动静了。

李长赢站了一会儿，想去找乘务员来看看，厕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高壮的男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厕所出来，孩子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孩子第一次坐火车，有点哭闹，怕打扰别人睡觉，多占用了一会儿厕所。”男人脸上挂着笑，态度很好。

“没关系，理解的。”李长赢状若无事，不在意的摆摆手，假意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发觉男孩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内衬的胸口上有高奢品牌的logo，而那个高壮男人全身上下都极其朴素，全是杂牌。

李长赢没作声，侧身让路，记住了男人的位置，进了厕所。两三分钟后，去找了乘务员反应情况。

果然有问题，那个男孩特征很符合最近一个M国华裔失踪的儿子，一家人来Z国旅游，这会儿正着急。

下一站就是这趟火车的终点站—Y城，救援计划在下车后，这就和李长赢没关系了。

李长赢回去的时候，也还不到五点，孟夏唇角挂着笑，想必做了个好梦。

因着知道了车上还有危险分子，李长赢没再睡觉，坐在孟夏外侧，开了几把游戏。

救援进行的非常顺利，只是在最后警察抱开那个男孩以后，从人群里面冒出来一个持刀的男人，对着孩子方向而去。

不好，有同伙！

李长赢没有犹豫，“小心！”扑倒了抱着孩子的警察，旁边的人反应过来制住歹徒。

李长赢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

孟夏冲过人群，看着漫开的血，惊叫出声，“李长赢！”

“我没事，小伤。”他还在笑，伸出另外一只手给孟夏擦眼泪，“我帅吧？”

孟夏眼泪还是流不停，她会想，要是自己不提坐火车就好了，可是又担心会不会这个孩子就救不到了。

“来，坐警车，我送你们去医院，谢谢你小伙子！”带队的队长江洋拿着医疗箱过来。

小男孩的父母早已赶到，母亲抱着孩子上了救护车，父亲转头看向李长赢，笑意不达眼底，给人感觉不太舒服。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唇与脸上都无多少血色，看着很阴冷，“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我听说车上也是你发现异常的，我叫布金。”说着递过一张名片，“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跟远处看着的感觉又不一样，总之李长赢不太喜欢。

接过名片，嘴上还是应道：“应该的。”

布金长得很高大，皮肤呈小麦色，微微有些驼背，看人的时候，目光沉沉，又像是没有焦距。

知道他的感觉像什么了，蛇。

在他侧头看孟夏的时候，李长赢下意识就挡在了前面。

布金突然就笑了，但依然带着一股阴冷，江洋赶紧接道：“我送他们去医院。”

李长赢和孟夏坐在后排，江洋四十来岁，很热情健谈。

“你们看着年纪不大啊，是来旅游的吗？”江洋从副驾驶转过头来问道。

“大学报道，提前来逛逛。”李长赢回答。

“哦？欢迎欢迎，Y城是个好地方啊。”江洋语气更显高兴，还带着对家乡的骄傲。

“一路过来，确实漂亮。”

“哪个学校啊，你们两个一起吗？”

“警大的。”

“她是我女朋友，专门陪我来的。”

“她可厉害了，B大的！”

语气里的炫耀一句比一句更盛，根本不给江洋插嘴的余地。

孟夏脸颊微红，不太习惯这种明显的夸赞。

“厉害啊小姑娘，你小子好福气啊！”江洋和驾驶员都表示恭喜，夸了一路，top名校啊，是真厉害。

做了个检查，只是外伤，养养就没问题了。

“期待你的成长，以后做个好警察！”江洋拍拍李长赢没受伤的手，眼睛里带着肯定和喜欢。

“一定！”

两人没去李长赢家里住，是孟夏在网上预定的酒店。

拿了房卡走进电梯，李长赢才发觉只有一张，呼吸放慢，“怎么只有一张。”

孟夏抬头看他，发觉他目光放在自己手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旅游旺季，只剩一间了！”孟夏有点心虚。

李长赢故作严肃，“我去问问，实在不行我住去他地方。”说着就要去按电梯。

孟夏赶忙拉住他的手，“别啊……多麻烦。”不敢抬头看他，“我睡沙发嘛。”

李长赢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

“孟夏，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又补充道：“我成年了的。”

孟夏想躲，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重新埋下头。

李长赢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我害怕嘛，我不敢一个人住酒店……”

李长赢看着面前委委屈屈的女孩，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不然该住家里的。但是孟夏，我和别的男生没什么不一样，有些方面你不必这么信任我。”

又觉得孟夏的神色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一时没有思绪。

“我就要！”孟夏扑进他怀里，女孩温热的身躯，娇娇软软，李长赢每次抱她，都觉得人生不外乎此。

房间温馨干净。

是大床房，李长赢服了。

孟夏心虚的看了他一眼，“沙发还挺大的。”

让她去洗漱，自己从衣柜里拿了多余的被子放到沙发上收拾。

睡沙发的当然是李长赢。

Y城有好几个少数民族，服饰很特别，没怎么见过，这几天，孟夏每晚都要去逛夜市，淘了很多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分别在即。

最后一晚，孟夏要去买一些工艺品拿回去做礼物送人，还不让李长赢跟着。

“因为也有你的礼物，被你看到了，就没有惊喜啦！”

“不行！安全更重要。”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中和意见，孟夏可以单独进店里，李长赢在外面等。

买完东西后，孟夏神神秘秘的，时不时看着李长赢傻笑两声，但到最后也没见到礼物真身。

两人吃完烧烤走了没一会儿，就被突如其来的小雨淋了个猝不及防。

雨势逐渐变大，打车一直没有司机接单，只好先躲在街边的屋檐下，路灯隐在树枝身后，周围没人，昏暗寂静。

孟夏穿的一条吊带款的短裙，有点冷，往李长赢的方向靠了又靠。

被他圈进怀里，用衣服裹紧。

呼吸落在脖颈、耳廓，酥酥麻麻的。

回到酒店，手还没按到灯控开关，整个人就被他双手倒扣摁在墙上，亲得很急很猛，不像前几次的春风细雨。

孟夏仰头配合他，李长赢腾出一只手，用大拇指按了按她的嘴角。

嗓音哑哑的，“我好爱你。”

气氛黏腻。

有什么东西咯到孟夏，李长赢“噌”的蹦开，“我去洗个澡。”

孟夏对他的反应心领神会，订酒店之前，她就搜过很多情侣如何相处想要学习，评论区很多歪楼，讲了许多稍许过火的行为结果。

听着浴室的水声响起，也微微松了口气，不害怕是假的。

李长赢从浴室出来，裸着上半身，头发上的水珠从脸颊落到锁骨，再到轮廓线条极佳的腹肌上，一路蔓延下去，消失在了腰间系着的浴巾里。

“脸红什么啊？都住一起了。”李长赢挑挑眉，语气玩味。

这人！越来越不正经了！

是的，李长赢就是故意的，适当的勾引，有助于促进感情。

孟夏脸红得不行，从床上站起，打算绕过李长赢进浴室。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然后就被他推到了墙上，“要不要摸摸？摸不了吃亏摸不了上当，一个吻就行！”

孟夏都不知道要把眼睛往哪里放，随着他的靠近，就要亲上他的锁骨。

心里有点慌，犹豫几秒。

微微踮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李长赢愣了一下，呼吸加重。

也就是这一下，孟夏把手放在了他浴巾处，食指和拇指捏着边缘，指甲凉凉的，却瞬间点燃了李长赢，从小腹到心脏，都有种胀胀的感觉。

李长赢刚想抓住孟夏的手，却被她一个侧身躲进了浴室。

揉了一把头发，李长赢难受得想死。

自作孽不可活。

偏偏孟夏占据着浴室，不为所动。

李长赢只好就在沙发上伴着浴室的水声安抚自己。

孟夏出来时，李长赢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上前拍了拍他脸，“还能不能摸啊？第二次半价呗。”

李长赢拉着她手坐下，“我难受！”

孟夏侧身低头吻上了他的眉眼，鼻尖，唇角，很轻很轻。

李长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得很用力，来了个法式热吻。

有些忘我。

孟夏的肩带已经滑落，两人衣物都有些凌乱。

李长赢放在孟夏脸旁的手，有了些湿意，几乎瞬间惊醒。

睁眼看去，孟夏眼泪糊了满脸。

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把人拥进怀里。

“对……对不起，我做了准……准备的，但还是好害怕，我……”

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孟夏，怪我。”李长赢手忙脚乱。

“我愿意的，只是……害怕，你别生气好不好。”孟夏带着哭腔，听的人恨不得把心捧上给她看。

“我怎么可能生气，是我不好，宝宝，别哭了啊。”李长赢跟着难受。

拍着她的背，把人哄睡，抱到床上，怀里的人拽着他的袖子，睡得很香，李长赢一身燥热。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整个人睡得并不安稳。坐在床边，任她抓稳，看着她入睡。

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