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未央[二战] 第12章 耻辱

德国人此次的镇/压非常彻底，至少在目前看来，波兰反抗者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华沙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街上的波兰美女三三两两的挽着德**官的手臂，企图攀附上这座城市新的统治者。而战场上残忍的军官们此刻也摇身一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绅士，熟门熟路的对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说着动人的情话。但也有波兰人愤怒于这些女人出卖灵魂的行为，又没办法对德军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手无寸铁的她们就成了所谓“爱国者”的首要发泄对象。她们当中有的或是无辜平民，只是想以最卑微的姿态能为家人换取一点温饱；而那些来不及逃离的贵族女眷们，却是甘愿献身给魔鬼，只为继续沉沦于以前那纸醉金迷的荣华富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点郁栀看得太清楚了。

大门被推开，郁栀就看到了脸色不太好的莱娜进来，她想起昨天好友对她说今早要去一趟书店，不用猜也知道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莎妮，我今天刚出门，就看到莉莉安家的书店被砸了,玻璃碎得满地都是，门前还写着叛国者”莱娜坐到郁栀身边握着好友的手，明显有些不安，“莉莉安你知道吧？一个挺漂亮的波兰女孩。前几天我们在宴会上见到过的，她还是卡特上尉的女伴”

“是吗？”，郁栀故作惊讶地说，“那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以后这种消息还会听到很多，只要人没事都算万幸了，所以郁栀表现得非常淡定

“莎妮，为什么？为什么波兰人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同为女性，莱娜无法理解这些做法，“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陪我们的军官出席了一场宴会啊”

可是郁栀不一样，她身上还流着一半被侵略国的血脉啊，她会不理解吗？不，她太理解了，可她无法改变什么，更没有立场去指责谁，包括莉莉安，包括那些爱国者。每个人都有苦衷，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在不伤及他人的情况下选择明哲保身就是最大的善良。而至于那些爱国者，就交给波兰人自己及后世去评判吧

“莱娜，你不是他们，理解不了这很正常”郁栀现在发愁的是怎么说服这个单纯的一根筋的好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是我们国家的古话，不会游泳的人对水敬而远之，自然永远也不会知道鱼类在水中畅游的快乐。就像现在的你，你是德国人，当然不可能轻易理解国仇家恨在这些波兰抵/抗者心中的分量”

郁栀顿了顿，“一颗炸弹的分量”

莱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我还是不理解，她是无辜的，没理由被如此对待。同族相残在日耳曼民族的认知里是可耻的概念”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郁栀无奈，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

而且莱娜说什么？日耳曼人厌恶同族相残？呵呵……那1944年那场大清洗是后人凭空杜撰出来的吗？

“出去走走吧”郁栀不想再继续这场无谓的争执。莱娜耸耸肩，算是默许了

不过很快，女孩们就后悔了这个荒谬的决定——刚出门，他们撞见了一对犹/太祖孙正在被羞辱

波兰人已经tou降，德军认为在他们身上不必再浪费时间了，开始着手清理在波兰的犹/太人

“上帝！我们不该出来的！”莱娜万分懊悔。即使家里就有一位，这实在瘆人的气场也不影响她产生每次见到就想跑的念头

现在后悔也没用，那几个盖世太保已经注意到了她们。看起来官位大点的那位转头对同伴们说了几句就向他们走来

郁栀比莱娜还想跑，非常想！可是她还是按捺下自己愚蠢的冲动，理智告诉她还没有潜力跑得比子弹快，没有主角光环的加持，也没有穿越过来自带的金手指

“小姐们，你们是为何出现在这里？”眼前的军官摆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莱娜早就习惯了，可在郁栀看来与来自地狱的撒旦无异

“长官，我们都是德国公民，作为记者在这里工作”莱娜紧紧握着莎妮的手，递给那位军官自己的证件

“很好，那么这位小姐呢？似乎并不是日耳曼民族的长相？”那位军官只是随意瞟了几眼莱娜的证件，就看向郁栀。郁栀一瞬间感觉头皮发麻，盖/世太/保什么人，白的都能给你描成黑的。他要是不认，那麻烦可就大了

在军官的逼视下，郁栀努力保持冷静，也将自己的证件递给他。指尖触碰的瞬间，郁栀感到一丝酥麻感划过，像是触电一样。那军官倒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眼神在她和证件之间来回游移

五分钟过去了，军官还在翻看，并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入冬了，这样什么也不做干站着是很冷的，郁栀忍不了了，莱娜也有些着急

非常简单的证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何况是专搞情报工作的盖世太保，基本是扫一眼就知根知底了，不可能需要这般仔细的核查

“长官，我不认为我的证件有什么问题，如果您还是不信，可以到凯宾斯报社取证。我已经在那工作三个月了。这也可以不用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中德双重国籍？混xue儿？”军官终于有了点反应，还特意加重了“中德”两字，拿着手里的证件一下一下的轻敲手心，“郁小姐，你得感谢你生早了”

“我妈妈是德国人，我姨父为一战xi牲的，请不要质疑我们的忠诚”郁栀握紧了拳头，违心的说着这些话。“这么说，是我冒昧了。还请原谅我的失礼”军官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哈！那就不要紧张，我们对待自己人还是很友好的，尤其是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那么一起欣赏吧”

他大手一挥，指向正被其他几人肆意捉弄的犹/太祖孙

“你，过来”几人中一位叫来那个老人，伸出自己的皮靴，“把上面的灰舔干净”

犹太老人照做了，表情麻木。他的孙子害怕地看着，突然冲过去抱住那个军官的脚

军官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刚要对准孩子，就被和郁栀在一起的那个军官喝止了

“汉斯，冷静，有两位小姐在这呢”随后转向他们，“我保证二位看的尽兴”

“你…”郁栀气得浑身发抖，咬牙看完了这场“表演”

她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回去的，耳边只有莱娜不停的安慰，和眼前风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