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强撑着身子晃晃悠悠的走至秦厚的身边,随后跪在了地上,眼中噙着泪珠,仿若随时就会掉落下来,“秦郎,我知庶出子女都应放到嫡母身边养育。可是你是知道我之前的生活的啊,曼曼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是捧在手里都怕会摔倒的啊。曼曼就是千错万错,也是个孩子,一切都是我这个姨娘的错。要是真的要罚的话,秦郎罚我就好了。曼曼眼看着就要挑选夫婿了,若是这时候被关了禁闭,哪里还会有好的人家啊,秦郎。”
秦厚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王姨娘,心中不由得涌上一丝烦闷,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最后,还是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只是并没有向往前一般,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面轻声安慰。
“宁儿,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秦郎,我一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后宅女子,怎会知道秦郎你在官场上的人物。”
看着用手帕擦拭泪水的王姨娘,秦厚一时之间竟出了神。还是王姨娘的话唤回了他的思绪。“秦郎为何要这般问?可是这人是受了谁人的命令,跟秦郎说了些挑破的话语,秦郎可是万万不能相信的。曼曼虽有些娇蛮,但是本性并不坏的。”
“住口!”王姨娘有心将这盆脏水泼到秦安书母亲的身上,但是立刻就被秦厚厉声制止住了。
“秦郎,你可是信了那些个人的挑拨。对我和曼曼有了不耐了。”王姨娘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
“那人是当今陛下,你在这胡言乱语,可是觉得秦家上家几百人的命太过于长了不成。”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秦厚也就顾不上这人是自己曾经千娇万宠的心尖儿上的人了。在解释完之后,还朝四周看了看,唯恐隔墙有耳,将刚才的话透露了出去。
王姨娘此时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郎,那、那时陛下,怎会突然来到府上?”
一提起此事,秦厚再也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教养的好逆女。京城中谁人不熟记的律法,秦曼曼却丝毫不通晓,甚至在明知司乐坊背后有镇国公府撑腰,还去找人家的麻烦,甚至竟然还有脸说出了报官。结果,不仅被人拆穿了。事后,竟然还在不停的叫嚣。这件事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面了,能让当今天子亲自来到家中下旨处罚的,她秦曼曼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现在,你还敢跟我求情吗。”
听完始终的王姨娘霎时间浑身瘫软,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
秦厚看着这样的王姨娘,那颗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宁儿,曼曼已经毁了。现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家为尼,另一条就是到了年岁找一个平民百姓寥寥嫁了。”
“可是,曼曼。”
“行了,只有这两个选择,宁儿你好好想想吧。我还有公务在身,你先退下吧。”
王姨娘满目悲凉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男人,指甲深深地扣进掌心,隐隐有了血色,嘴唇亦是死死的咬着。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凉薄的,所谓的宠爱在面对他的自身利益面前,都只是过眼云烟。说什么此生挚爱,也只不过是在床榻之上的玩笑话罢了。只恨她没有早一点看清,才害的女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她,是她害了曼曼。当初若不是她识人不清,一心拴在秦厚身上,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明明当初看的那样多的痴男怨女,看的那样多的薄情郎,怎么还会相信呢。是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只是可惜,悔之晚矣。王姨娘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藏在暗处的秦安书将这里的一举一动看的是一清二楚。没错,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但是,她原先也只是想让秦曼曼出个丑来报一报当初在她身上吃过的苦头,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不通晓律法,造成如今这幅场面。但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这么做,以德报怨那是圣人的做法,但是她永远无法变成圣人。
她无法忘记秦曼曼在她面前的张扬,王姨娘的两面三刀,秦厚的不作为,无法忘记她们母女三人生活的艰难和郁闷。她唯一觉得做错的就是,不该让一个女子的名声受损。
而她也对秦厚的为人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在他无事的时候,你就是他的心头肉。一旦你触犯到了他的切身利益,就会被毫不犹豫的抹杀、抛弃。有时候秦安书觉得自己真的不愧是秦厚的亲生女儿,都是一样的冷心,以自己为重。但是,好在她的身边有挚友,有亲人。
秦安书看了一眼晃晃悠悠起身,向着自己院子里面走去的王姨娘,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中饱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再说秦厚,说是回书房处理公务,但是他哪里有什么公务。早在皇帝让他在家中处理家事的时候,桌面上的公务就已经被暗中保护皇帝的暗卫带走了。他自是心知肚明的,这番说辞,也只是在骗骗王姨娘和他自己罢了。若不是真的对王姨娘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恐怕他在下人带着秦曼曼回来的那一刻,就将人秘密处死。
当然,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秦曼曼被带回家中以后发生的。而此时的黎清欢还坐在司乐坊的雅间中,喝着茶,看着手中的古卷呢。
“小姐,马上就要午时了。该去赴约了。”
秋月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说道。
黎清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抿了一下唇线,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早知道那日就拒了这四皇子的邀约了。”
“小姐。”
“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心隔墙有耳嘛。”
“行了,我们去赴约吧。”
说完,黎清欢起身,任由秋月为她整理衣裙上的褶皱。
马车缓缓驶离司乐坊,向着北边的明月楼驶去。
“秋月,你说这四皇子和他的心上人同时约我,是商量好的呢,还是各有所图呢?”
黎清欢坐在马车里面,双眼微微闭上。
“秋月不知。”
话已至此,黎清欢也不再继续询问了,心里面却是越来越期待这两个人在他面前的表演。
很快,马车就到了这里,黎清欢也睁开了眼睛,走下了马车。
这明月楼虽在今年成立,但是短短时间揽客无数,今日一探,果真是名不虚传。
楼前用木枋扎彩楼,加之装饰,施以朱绿彩画,此为‘欢门’。两旁立着红色的栅栏,上竖立着名牌,悬挂着青白相间的酒帘。明月楼为一个三层的房子,楼下布置为散座,楼上分隔为小室。走进里面,还能听见潺潺流水。
“这位客官,看上去十分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到我们小店。”
黎清欢刚刚迈进去。店小二就热情的走了过来。
“伙计,已经约了云烟居。”秋月站在黎清欢侧后方,回答着店小二的话。
“原来是贵客前来啊,我说怎地喜鹊一直在叫,这就带您二位去云烟居。”
一顿恭维的话说完,店小二便带着黎清欢和秋月主仆二人来到了云烟居门外。“二位贵客,这里便是云烟居了,小人这边便先行退下了。”说完,店小二退至五步开外,才转过身子。
房门被打开,露出了那日前来的小厮的脸,“二小姐,您请进。”
黎清欢敛下了眼中的情绪,走了进去。
房间之中摆放着一个如意圆桌,墙边还靠着一个雕花木质顶柜,上面的花纹依稀可以看出是八仙过海的样子,还有几个矮几和圆墩方凳什么的。屋子里面燃着淡淡的熏香,窗户露出一丝缝隙,但是光线并不是很好。在东北角摆放着檀木的书柜,上面放着诗词歌赋。在它对面的墙面上还顾着几幅名家的画作。
黎清欢暗暗打量着周遭的布局,在看见顾云帆的那一刻,立刻行了一礼,“臣女黎清欢见过四皇子殿下。”
顾云帆在之前的宴会上,由于不满自己母后的做法,一直也没有仔细的看过黎清欢的样子,今日一见,果真是不愧盛名。身姿婉约,容颜如月,黎清欢的美,不在于花容月貌,而在那一份淡雅中的清高,以及在万千宠爱和金银珠宝中长大的那种气势以及周遭的气度。
“二小姐,请起。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妇,何必如此多礼。”
“殿下,礼不可废,更何况你我之间并未成婚且君臣有别。”
起身的瞬间,黎清欢也将顾云帆快速地打量了一番。果真是个俊美的少年郎,身着金罗蹙鸾华服,大红色的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的金莲,外面披着黑丝罩衣,黑发高高束起,并以镶碧鎏金锦冠固定着,玄色的绦带束腰,绦带下面悬着一块青玉葵花佩。
顾云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黎清欢一同入座。
“我不知二小姐喜食什么,便只点了一些店中的招牌,还望二小姐见谅。”
“明月楼中有十二个不同的雅间,里面的布局更是妙哉。今日我能有幸窥得其中之一,全是殿下的功劳,又何谈怪罪。”
说完,黎清欢拿起一旁的茶盏,对着顾云帆举了一下,以此来表示感谢。
黎清欢:秦安书,你竟然是一个白切黑
秦安书:什么白色小点心
黎清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