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白澈行拉着沈断在庄中到处跑,看看做酒水生意的李二家,李三婶养的一院子鸡鸭鹅,李四叔种的西瓜,这孩子自来熟得很,生得又可爱,庄中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他胡闹。可怜沈断被他拉着跑了一上午,一身懒骨头都要累散架了。
下午沈断就在庭院里偷闲。庭院中有棵粗壮的白杨树,李班置命人在树荫下搬了个躺椅,沈断就躺在上面,悠哉悠哉地晃着。
沈断闭着眼,吹着阵阵清风,心中不禁感慨道自己真是老了,感觉能就在这躺着,回忆着以前的事,慢慢地过一整天。
白澈行在院子的另一边捣鼓他那些草药,沈断惬意地眯起眼睛道:“澈行啊,你那有没有包治百病,长生不老的药?”
白澈行头也不抬,继续整理他那些草药道:“那是仙丹,我们神药谷做不了。”
李班置看着这一大一小在院子里折腾,不由地心里一暖,欣慰地笑了笑,这样好像也不错,感觉现在殿下……先生身上什么担子都没有,活得比以前轻松多了。
然而那笑意还没到底,白杨树上就掉下个白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李班置吓了一跳,还没上前探明情况,那白衣人就已经被沈断掀了下去。
花无序站起身,笑得很欠揍,道:“沈郎,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李班置本来快步走过去都要拔剑了,可被这一声缠绵至极的“沈郎”听出了一声鸡皮疼瘩,硬生生停住了脚步,瞪大了眼,快速看了看二人,脑海中出现了一万种可能,求证般地转头去看白澈行,后者则是一脸淡定,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语无伦次道:“……先生……你……他,我去看看到了没,你们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庭院。
“……”沈断颇为头疼,扶额道:“你从哪冒出来的?”
花无序朝白杨树扬了扬下巴道:“翻墙爬树,为了来见你我可是煞费苦心啊。”
“……”沈断白了他一眼。
傍晚时分,李班置的人才赶回来,文书送进沈断房中。席间花无序边吃边抱怨道:“怎么我跟着你的时候没这待遇?”
沈断淡淡道:“野兔不好吃?”
花无序闻言羞涩一笑,道:“好吃。”
李班置与白澈行低头吃饭,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沈断一行人打算再留一晚上,明天再走。房中点了灯,沈断披了件外衫在烛火下看着那份文书,上面记载了几个月来万事楼楼主醉春烟的行踪,与他猜得差不多,他这半年来的赶路,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也正是为了找她,看完后,他将纸放在烛火中点着,烧得干干净净。
窗户“吱呀”一声,有人翻窗进了尾。
沈断头也不回道:“有门你不走,非要翻窗?”
那人已经熟门熟路地上了床,自觉地把外袍一脱,笑道:“翻才有乐趣。再说,敲门你让进吗?”
沈断偏头看向他,嗤笑道:“低还挺有自知之明。”
烛光下,沈断散着头发,青衫随意地披着,那嘲笑的神情硬生生让花无序看出几分柔和,他莫名想起破庙里的那夜,觉得眼前这人从模样到脾气都是一等一的好,眯着眼道:“良宵苦短,沈兄,快来与我过大好春光。”
闻言,沈断竟真站起来,他缓缓走去,轻笑道:“大好春光……在哪?”
花无序笑了笑,正准备开口就被人三下两下封住穴道,定了身,沈断慢悠悠地走出门,摆摆手道:“这大好春光还是留给花阁主自己享受吧。”
沈断一路上只在这一个地方停留过这么久,大概是知道目的地已经不远,可偏偏这一留还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