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洛日 第44章 见卿二

林泽衡安抚沈如卿睡下后，抹了一把他的脸。苍白、憔悴，他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沈少主。

给他关好门窗才离开。回到房里他不敢放松，立刻给林谷主写信询问缓解反噬的方法。简单洗洗，才想起来李元辰给的小黑石头。

他找了个小木盒，将石头放里面。

“这东西能不能救他？”他盯着这块石头，心里默念。之前听说过圣玉的功效，可是每个人对它的见解都不一样，他也不知道这些消息究竟可不可信。

“要不然我先试试？握在手心......然后......”

他双手握住这块石头，注入一些内力，不过一弹指的时间，这块石头就开始震动，从指缝间射出几道光。

“成功了？！”林泽衡看着这场面，两眼放光。

“感觉身体有些变化。困了......”

“嘭！”，林泽衡眼前一黑，直接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小石头也被他甩飞在地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泽衡一个激灵醒来，感觉全身充满力量，完全没有原先的疲惫，只是不知为何右脸有点疼。

“疼死。小石头呢？”他赶紧俯下身去寻找，经过一番摸索，终于发现柜子下一个发光的东西。不过柜子下的空隙很矮，手伸不进去，而且石头刚好卡在缝隙里，怎么抠也不出来。

“可恶！”说着话，突然很暴躁地敲一下柜子，却不料，柜子被他敲出来一个坑。

“哎呀......怎么这样。”他发觉自己有点不对劲，看一眼自己的手，又不可置信地伸手用力按一下柜子。

果然，又一个洞。

“神奇啊，竟有如此力量，那我是不是可以......”

于是林泽衡舒展下身子，轻轻松松就移开柜子，收起小石头又把柜子放回原处。

收了小石头，他立即静坐调息。大概是这块石头起了作用，他感觉心中一团火，十分亢奋。

好在他多年根基远胜过暂时的能量入侵，稍一静心就平复心中的躁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林泽衡拿了信，出门就看到院里的阿鸿，不过肤色好像变白了很多。

林泽衡：“阿鸿，请你帮我将这封信寄给唤阳谷林箫谷主，很重要。”

“林公子，我是阿洛。”阿洛接过信件，认真回答，“我会做好的，您放心。”

林泽衡微微一惊，难怪感觉这孩子变白了，原来是常年在地下的哥哥。

“多谢，我去看看沈老板。”

沈如卿没睡着，听到林泽衡推门的声音后赶紧躲在被子里。

林泽衡轻轻走到床边，看见安睡的阿卿以及他脖子上还未消失的痕迹。

“我轻一点，不要吵醒他。”

林泽衡轻轻从被子下翻出沈如卿的手，探上手腕把脉。

他摸着脉象平稳，和先前没什么区别。

“还是这样？难道？”心里疑惑，于是贴近沈如卿的睡颜瞧了瞧，果然看出些许端倪，他醒着呢。

林泽衡笑笑，考虑到他身子有亏，便握住他的手给他慢慢输送内力。

“希望这小石头的力量对你有用。”

沈如卿不明所以，只感觉从手指根部传来暖意，如冬之温泉，化开身心寒冰。这股内力有一瞬间暖得他大脑空白，竟不自觉一颤，扣住林泽衡的手指。

“哼......”

林泽衡见状，也顺势聚合手指，握紧沈如卿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或许是都觉得有些尴尬，谁都没说话打破寂静。

林泽衡传好内力，将他的手放回薄被下，又给他身体外圈的被子都掖好才离开。

沈如卿待到林泽衡离开后才敢侧过身子，两手紧握，反复感受余温。

林泽衡正要离开，忽然瞥见桌上送给沈如卿的扇子，心里一阵担忧，不知道这扇子有没有帮上他。

出了沈府，大街上还是那样嘈杂，尤其是路边茶水摊，各个行业的人都爱来这凑热闹。

“赢了！赢了！”

“国师出关！一举打败陀野！这会可算挫了那边武林人的心了！”

“仙人出关，还怕什么？”

“我听说镖局的沈老板拼全力才损了那老头子小半条命，这才让国师老仙人捡了漏。”

“在下亲眼所见，沈老板虽年少，却当真凶残！一人抵挡臭老头和他一众弟子。”

“啧啧啧，这才能走镖呢！”

林泽衡着急去医馆拿药材，只是匆匆听过寥寥几语。幸好凭着林家小三公子的身份还能拿到一些千金难买的药材，暂时能给沈如卿调理，更多的药只能等林箫点头才能送来长安。

这几天林泽衡都没好好休息，虽然得小石头恢复体力，但内中空虚非一时可补。这才出来一会就感觉体力不支。

“看来是真得休息了，药明天再准备也不晚。”

他慢悠悠晃进通向沈府的小路，一眼就发现几个行踪诡秘的人。

这些人也被身后的脚步声吸引，纷纷转过身打量这个孤身的年轻人。

林泽衡瞧这些人，身姿魁梧，穿着不合身的中原衣服，且脸上皮肤粗糙发黑、多处皲裂，这是显然的漠北人特征。而且他们打量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善。

他想，这些人聚集在沈府门口，看来是找沈如卿的。林泽衡一看到这些人就忽地怒火中烧，不禁握紧拳头。

这几人商量一下，皆转过身来，为首的那个人最高，甚至比林泽衡还要高半头。

这人怒目走上前，停在林泽衡面前居高临下，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是沈如卿的人？”

林泽衡对他翻一个白眼，“正是。有何贵干？”

“久仰林渊公子大名。”

“太不幸了。”林泽衡即答。

这漠北人老大被呛了一下，给身后人几个眼神，偷偷将手伸向林泽衡看不到的地方。看来是在掏武器了。

林泽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但内心毫不惧怕。他后退两步放好珍贵药材，也趁机在身上摸出几个布袋藏入袖口。

好在体内的内力被小黑石头加强过，他感觉自己对上这个首领绰绰有余。

漠北人首领：“师父重伤，责任在沈老板......”

林泽衡勾动嘴角嘲讽道：“他自找的。”

漠北人首领眼色一沉：“有你在手，也是一样的。”

话未说完，这些人就握着短刃冲向林泽衡。

林泽衡面目不改，抬手挡在漠北首领面前，这毫无章法的一击让对面一愣，不知从何下手。

接着林泽衡在手掌聚集内力，对准面前这人打出，强悍的内力瞬间冲得他眼睛发麻。

他又接过甩来的刀。

“这么强？”林泽衡自己也是一惊，再次聚集内力，转眼发狠道：“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不客气。”

他自幼吃丹药提升内力，现在又有小石头加成，强悍的内力可外化引风诀，轰然发出可扰乱众人行动。

林泽衡想到躺在床上的沈如卿就满心气愤，一股脑冲进人群中，对众人撒出藏在袖口里的药粉，完了还要在他们身上各自留下一道刀痕才解气。

一众人打得火花四溅，林泽衡内力远超众人，二十招之内就尽数击退漠北人。

当然，这等压倒性场面也引来路人围观。

一人路过，眼神一亮：“举报有奖！”

另一人“嘘”声叫停，拉着朋友就走，“快走，先到先得！”

漠北人首领一开始就被弹出战局，眼睛清醒后发现自己的人都躺了，便指着眼前狰狞的林泽衡骂道：“你！不讲武德！使的是什么妖法！”

林泽衡面带微笑转过身，捏捏手里的布袋，还有些粉末没用完，刚刚好。

林泽衡挥手掐在漠北首领脖颈，把这个看起来比他强壮数倍的壮汉提起来，“这样就扯平了。以后若再来犯，有你好看的。”

漠北首领挣扎着拧着林泽衡的手臂，对方却悍然不动，他的声音越来越断：“要杀......要剐......都随你！”

林泽衡另一手在他身上点几个加快血液流动的穴位后嫌弃地丢开他，将药粉甩进他嘴里，抱起自己的药材，甩袖离开。

“咳咳......我，只救人，不杀人。还有，长安城禁私斗。”

他离开后，只留下中了药的漠北人在地下翻滚。

林泽衡虽然身心疲惫，但还是暗暗得意。

“这药有你们受的。外用酸爽，内服酥麻。出门在外还能没个防身物件？太小看人了。我不杀人，折磨人还是有一手的。”

毕竟从小在唤阳谷没少被折磨，折磨多了，就有经验了，知道什么玩意儿给什么人用。

......

漠北人首领趁没药发，赶紧叫起来自己的师兄弟。

“兄弟们！咱们快走，被发现可不好交代。”

“是......”

众人正想翻墙，就有一队官兵追来。

“军爷往这。”说话的正是方才路过的人。

“找到了！”

“大胆！竟敢在京城放肆！全程追捕！”

漠北人眼瞧情况闹大了，赶紧打起精神翻墙逃跑。

......

林泽衡回到沈府，又瞧见双胞胎之一，这小孩皮肤略黑，撅着嘴插花。

阿鸿放下花束道：“林公子。你回来了。”

林泽衡：“嗯。我去拿了些药材。明日给沈老板吃。”

阿鸿接过药材道：“我去晾上，林公子去休息吧。”

林泽衡点头，“今晚不用做我的饭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他回到房间，翻出小石头，满意地敲两下。

“你还挺厉害。帮了我和阿卿。谢了，李小哥。改天必定登门道谢。”

满心满意。躺在床上，翻开一本医书，开始钻研续命的法子。

“死魂生损阳气折阳寿，除了输内力，就是用灵芝......火性，根基受损须得......长期调养......采阳......卿......”

看着看着，这书就缓缓贴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