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心上进 第5章 第 5 章

宫中

一盏盏宫灯映照着欢腾的气氛，这场庆功宴从白天一直续到了晚上。小皇帝仍是兴致勃勃，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台下是悦耳的宫中雅乐，伴随着舞姬纷飞的衣袖，席上珍馐美食不断，侍从怀抱着美酒，有如仙境。

“来来，众爱卿，此次庆国大胜，云将军真是功不可没啊！不愧是黎老将军选中的人，哈哈。”

说罢，小皇帝举起了酒杯。台下众大臣也纷纷应和着举起酒杯。小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家共同举杯，为云将军，为庆国，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吧！”

“陛下，此次云将军带领将士出生入死，一路杀进那西陲人老巢，吓得那西锤人再不敢犯我边境，快马加鞭叫使臣送来停战书。这可真是大扬我庆国国威啊！”

有了臣子开头，其余人也争先恐后献上溢美之词：“是啊！云将军那时可真是有如神将，这简直是天助我大庆！是陛下之福泽！”

“不仅如此，云将军在缺少军饷并临危受命的情况下，竟能打出如此胜仗……”末了，他好像想到什么，住了口。

皇帝脸色停滞一瞬，但又露出个悲伤的神色，只是那悲伤刻意的有些诡异：“只是可惜，长公主殿下慰军途中遭敌突袭，被那起义军贼人杀害。无法得见我大庆如今盛况。还有黎老将军为国牺牲，真是可惜呀！”

皇帝这么一说，底下众大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讪讪笑笑，随着音乐换成更加欢快急速的曲调，众人又是一片热闹。

痛饮了一杯又一杯。今晚，宋厌高兴得过了头。他的姐姐——事事压他一头的长公主，死了。

可运气还是站在自己这边，云铮打了胜仗，自己让西陲国臣服了。这个国家，没了宋妩也一样转，这个皇位，他宋厌坐的稳！

皇帝得意非常，底下大臣却各怀心思。庆功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瞥向了一个人物——云铮。大家私下交换着信息，这横空出世的英雄将才从前竟不曾被注意到，不知出自哪门哪派。

大家只道这云铮不仅武艺高强，一身白袍更是丰神俊朗。他的面容不似寻常武将，生的个五大三粗，反而是十八岁少年模样。眉宇存着英气，观其面庞又清秀非常。如今功名在身，陛下器重，若是能收归为婿，倒是个未来朝中的重要臂膀。

云铮摩挲着酒杯，杯壁花纹十足的精细，是宫廷匠人耗费无数心血功夫的得意之作，盛满一杯酒，酒中倒映着明月。

抬头望月，宫中的灯火通明，一派盛大欢腾。那月亮却孤寂的挂在天上，反倒不引人注目了。突然他不知想到什么，放下了酒杯。

吴尚书率先观察到了，缓缓走去。他伸手拦住了云铮的去路。

“云将军少年英雄，这一仗可真是大破敌人锐气 为我倾国立下汗马功劳啊！”

云铮微微侧身向他道了声谢，面上表情却仍是毫无喜色。吴尚书倒也不恼，继续道：“不知小将军出自何门何派，莫是哪位将军家的公子？说不定与我吴式宗亲也有些关联呢。”

云铮并未理会他的长篇大论，淡淡的：“无门无派，与吴尚书也并无关联。”

赵御史先前就与吴尚书有些不对付，见吴尚书吃瘪，不由得嘲讽起来：“哟，这不是吴尚书吗？如此是在热脸贴人家?倒不像平日朝堂里处处与人争锋的样子啊！”

另一个平日不对付的官员也附合起来：“是啊，怕不是吴尚书引以为傲的母族势力已然示威，这才巴结起了刚立大功的云少将军呢！”

吴尚书被二人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云铮如今是陛下眼前红人，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冷哼一声便扭头甩袖离去。

吴尚书这一吃瘪，倒是打消了不少人上前攀谈的主意，眼见着云铮离了席。

到了外面冷清不少，迎面冷风蓦地一吹，倒叫人清醒许多。

“云将军”，王勇喝得醉醺醺，手中提了壶酒并两个杯子，直奔着云铮前来。

云铮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王副将。”

“云将军，今日是你的庆功宴，我……我愧对你，愧对黎老将军。当日我并非有意不来，只是太过自信，以为以黎老将军之能，必定能脱身，且……”

他嘟囔着，突然抽了自己一巴掌，面上悔恨非常，又鼓起勇气说：“我对你确有偏见，于是对你的信号不愿响应，我该死，我当日就应该随老将军一同死去！”

云铮抬眼看了他一眼，王勇不禁瑟缩一下，沉默了一瞬，云铮终是开口：“当日黎老将军既然没有治你的罪，这桩事便过去了，我不会说。”

王勇见他这么说，赶忙倒了两杯酒，乘胜追击，“那么便以这杯酒为见证。云将军，请务必原谅我！”

说着递了一杯过去，见云铮犹豫，将自己那杯仰头干了，又道：“莫不是将军还怪我，王某这一生便再也过不去了。”

云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此时，一个太监上来通传：“陛下邀云将军去前殿，请随奴才来。”

云铮身后，王勇眼神已恢复了清明，不似方才醉酒模样。他嗤笑一声，将壶中剩下的酒倒了个干净。

来到前殿，云铮并未见到皇帝，倒是见到了丞相。一旁的太监解释道：“陛下宴饮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正在偏殿更衣，请丞相与云将军稍候片刻。”

“陛下龙体为重，云将军，我等便在此等候吧。”

“是。”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隐隐可听见外头众臣喧闹之声。两旁盘龙镂空莲花纹的香炉中正点燃一抹龙涎香，香味袅袅之间，叫人有些昏昏沉沉。

“云将军年方十八，接此重任，想必很是辛苦吧？”丞相开口打破沉默，“黎将军曾是守护我大清国的战神，他走了，这三朝遗老可就余我一人了。”说罢，丞相喝了口茶，热茶的水汽飘在空中，映得他的眼中朦胧，似有惋惜追忆之色。

听他这么说，云铮稍显意外，“黎将军为国尽忠，云某受其厚爱，愧不敢当。”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情绪。

“在聊什么呢？”

宋厌已换了身干净的龙袍，步伐轻快，他笑着打断二人的对话。

“陛下。”二人齐声问安，宋厌只随意摆了摆手，“免礼。”

“二位爱卿，朕传你二人前来，乃是想到我大庆文臣武将之首便是你二人了，二位可得精诚合作，共同为我大清盛世效力啊！”

“臣自当竭力。”

宋厌见状，极其满意。忽的，他眼珠一转，问道：“云将军还尚未婚配吧？据我所知，丞相有个小女儿，今年十七，倒是合适的很。若是喜结连理，岂不我大庆之喜？”

小皇帝这番话一出，二人神色却是截然不同。丞相表情惊讶中带点惊喜，云铮则微微皱了下眉：

“陛下，如今边境停战不久，为避免西陲国另有阴谋，臣预备守边几年，以防……实在不宜耽误了小姐。”

“哎，爱卿这般年岁，家中无人，岂不孤独？耽不耽误的不若见上一面？若是一见钟情，岂不美哉？”小皇帝撇撇手，不由分说：“来人，请林小姐。”

话音刚落，一旁便有宫女领了一位面覆薄纱的娇弱小姐上前。

“陛下，这……敏敏，你怎么来了？”丞相见女儿显然是精心打扮出场，自己倒被蒙在鼓里，一时语塞。

林敏敏双目暗送秋波，害羞地低下了头。先前已听闻了云铮的事迹，心下已经有所崇拜，但见到真人是如此清俊的长相，更是意外惊喜，不自觉心动起来。想到皇帝有意赐婚，两颊已飞起红云，一时竟不敢望向云铮。

云铮却是无心欣赏佳人，从方才起，他便感到有些不对，直到林小姐走到跟前，浑身燥热感便愈加强烈。

不好！

他想到来之前的那杯酒，心里怒火一起，脸烧得更厉害了，此时双眼已有些眩晕。他抵住额角，强忍着保持镇定，耳中模糊听见面前几人正说着什么，可是听不仔细，整个人如同在水下沉浮。

“陛下，臣不胜酒力，这赐婚之事，还是待臣明日酒醒之后，向陛下述明吧。”云铮猛地跪下，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小皇帝立马俯身去扶他，那林小姐也忍不住关心凑近。可她越靠近云铮便越焦躁，他额头青筋狂跳，快要把持不住了。

几乎同时，一个太监通传，前方赵御史同吴尚书喝多了酒，口角争执，打起来了。皇帝这才急忙赶过去。

云铮瞬间逃离大殿，顾不得礼仪，一路狂奔至马场，抢了匹马便出了城，朝郊外驶去。不知过了多久，马匹也失了力气。云铮见到一处湖泊，翻身滚下了马。

……

“天都没亮”

宋妩一脸无语，上工第一日，天刚破晓，老板便说保养珍宝所用的凝露草用完了叫她去树林里找，明明可以去集市买，非得让她宋妩起个大早去找。自己应聘的不是鉴宝师吗？

宋妩一脸怨气，天还未明，视线有些昏暗，林中雾气弥漫，远远听见一阵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