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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 第96章 败军

作者:担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26 19:28:14 来源:文学城

尚书左仆射之位并未空缺太久。如成之染所料,丹阳尹孟元礼后来居上,越过右仆射山行简,成为尚书省主官。

这是朝臣议定的结果,成肃对此事不置可否。成之染虽有意窥视他神情,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窗外绿叶成荫,在淅淅沥沥的雨水中浸润得丰泽。层云压着天,平日亮堂堂的耳房内稍显得暗沉,成肃翻看着军报,沙沙纸声隐没在雨幕里。

他突然啧了一声,道:“庾慎德果然在关中。”

成之染正望着霏霏雨帘出神,闻言愣了愣:“阿父在说谁?”

“庾慎德。”成肃重复道。

成之染倏忽转过头:“在关中是什么意思?他在为宇文氏做事?”

成肃微微一点头。

“他……”成之染大惊,“那霜娘又该如何?”

成肃不动声色道:“这与她何干?”

“不是阿父让她去关中?若她遇到了庾慎德,那——”成之染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知道庾慎德不喜霜娘,若不是当初有庾载明在,恐怕霜娘已命丧他手。

成肃打量着她,道:“谁说我让她去关中了?”

“难道不是吗?”成之染反问,“当初是阿父逼她的。”

成肃倒没有否认,避开这茬道:“乔赤围与宇文盛勾结,已是个麻烦,再加上庾慎德,谁知道会使出什么花样?”

成之染置若罔闻,依旧道:“霜娘如今怎样了?阿父可听闻她的消息?”

“她如今怎样,我岂会知道?”成肃瞥了她一眼,“既然已远走高飞,那便自求多福罢。”

成之染烦躁地合上了书卷。

“益州形势正紧张,谁还能顾得上她?”成肃道,“如今戴胜和宗棠齐合兵于赵兹方,前后转战十个月,磕磕绊绊自三峡入蜀,距锦官城还有五百里。乔赤围向关中请来了救兵,前头还不知有多少硬仗要打。若再有庾慎德煽风点火,那可真是大麻烦。”

“庾慎德败军之将,又有什么要紧的?贺楼察在关中许多年,不是照样一事无成吗?”成之染皱了皱眉头,道,“我只想知道霜娘如何了。”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成肃瞪了她一眼,“若她当真有本事,你自会听到她的消息。”

成之染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乌云里哗啦啦洒下一阵大雨,噼啪之声如撒豆成兵,成之染被雨雾溅了一身,索性关上了窗子。耳房中一下子沉闷起来。

恼人的梅雨,还是快些过去罢。

————

梅雨天甫一放晴,日光便毒晒起来,一日更胜过一日。

成肃的脾气也与日俱增,举手投足带着生人勿近的威压。成之染依旧坐在小窗前,眼观鼻鼻观口,垂眸听军府佐吏小心翼翼地汇报军情。

成肃心情很不好,是因为鄱阳县侯杜延年病逝了。

杜延年是成肃姨母的长子,成之染一年也见不到几次。然而他在江陵击杀了庾载明,送回来的头颅让她记忆犹新。杜延年因功被封为辅国将军,不久之后又到豫州刺史李劝星的抚军将军府担任司马。江淮一带仍不太安稳,庾氏余孽与宗室乱党聚众叛乱,杜延年亲自率兵前去征讨,然而他与李劝星将帅不和,虽沙场取胜,两人却好一顿不痛快,杜延年便被免了职。

他年届五十,罢官归家后忧愤难平,一头病倒了。先前跟庾载明作战时还伤了额头,这一场黄梅雨闷热潮湿,引得他旧伤复发,旬月前郁郁而终。

杜延年之母温大娘白发苍苍,与胞妹抱头痛哭,声泪俱下。温老夫人心疼这外甥,更心疼自家阿姊,吊唁回来后向成肃好一阵哭诉。

成肃心中本就堵着气,听母亲哭闹一番,心情坏到了极点,面色整日里阴云不散。

成之染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怨恨李劝星,这话却不能明说。

今日佐吏来上报,说的恰恰是宗室乱党苏弘义阴魂不散,逃到齐地后借了独孤氏兵马,在两国边境兴风作浪。

若杜延年在,讨伐苏弘义便正有人选。他骁勇善战,又不辞劳苦,到哪里都是得力干将。

成肃思及杜延年,便扼腕不已。

军佐听他半晌不言语,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成肃缓缓道:“让温印虎去。”

温印虎是温老夫人的侄子,从建义之初便鞍前马后跟着成肃,算得上稳妥可靠。

军佐领了命告退,前脚刚出门,后脚又有人进来,报:“益州有消息!”

自从赵兹方进入蜀地,与后方往来便日渐受阻,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了无音信。成之染前些日子才知道,周主宇文盛的援兵足足有两万人,而赵兹方手下还不满万人,敌众我寡,实在是凶多吉少。

成肃自然明白这道理,眉头便没有舒展过。这两个月零星有消息,赵兹方被叛军阻断在黄虎,两军僵持了许久,又陷入了死胡同。

成肃沉着脸接过军报,面无表情地从头看到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成之染顾不得许多,凑上去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兹方军中断粮,再加上溽暑瘴疠,士卒都羸弱不堪,溃不成军。他实在想不出办法,便硬着头皮撤兵了。

成肃又冷笑一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赵兹方是在劫难逃了。

————

赵兹方回到金陵时,正赶上秋雨绵绵。先前伐蜀的诸将垂头丧气,一起到宫城大司马门向天子请罪。

阶前寒雨如垂帘,成之染站在檐下,天地间无尽萧索。

前有濮阳王、宗棠齐,后有戴胜、赵兹方,伐蜀大军前赴后继,征战数年,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成。

经此一役,恐怕日后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成之染打了个寒战,抬头却见徐崇朝信步而来,便问道:“宫中可有消息了?”

“我姊夫被罢官了,你三叔也受到了牵连,从三品辅国将军,降号为四品建威将军,”徐崇朝叹了一口气,“不过此番也并非一无所得。乔赤围将宗达一家的尸骨送回,宗氏的亡人也可以入土为安了。”

成之染心中稍有些安慰。让先人归葬,正是宗氏始终记挂的,如今虽不能手刃仇敌,若能将遗骨收殓,也算了却了一桩心头大事。

宗寄罗心里,也该好一些罢。

她默然良久,问道:“朝廷可还有伐蜀的打算?”

徐崇朝苦笑:“伐蜀是块硬骨头,可不是谁都能啃的。做成了便是大功一件,做不成却免不了埋怨。如此棘手之事,谁还敢挑大梁?”

远处有军士在回廊间穿梭不绝,成之染久等成肃不回,心底也氤氲着水汽。

伐蜀又岂只是军中之事。

话又说回来,赵兹方出征,是出于成肃举荐。如此一败涂地,恐怕成肃也会受牵连。

她不由得苦笑。去岁她父亲以濮阳王伐蜀失利为由罪责汝南王,嘲讽他用了庸才,逼得汝南王羞愤自杀。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短短一年间,从前之言应验到他自己身上。

这苦果,还得是成肃自己咽下。

朝中的局势,便如同阶前弥漫的雨雾,让局中人看不分明。

半晌,徐崇朝又道:“圣旨到江陵,三郎君应当会回京请罪。他已将近两年没回来,如今又可以合家团聚了。”

这消息稍稍让成之染舒展了双眉。

————

成肃亦自知责无旁贷,隔日主动向天子请罪,恳请辞官。天子自然不会答应他,你来我往之间,也不过是从二品车骑将军,降号为三品中军将军而已。

朝中也不是没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言官的口水简直要将赵兹方淹没。他失魂落魄地到东府陈词,跪在堂下羞愧得难以抬头。

成肃亲自将他扶起来,劝慰了一番,道:“那些个言官,站着说话不腰疼,只知在事后说风凉话。又何必放在心上?”

“第下!”赵兹方声音悲切,话梗在喉咙,到底伴着眼泪说出来,“请第下帮我!”

随侍的小厮适时奉上一盏茶,成肃道:“三郎莫着急,有话慢慢说。”

赵兹方呷了一口茶,双手一直在抖着,斟酌了许久,开口道:“朝中有人对我说,弹劾我的言官都是受李劝星指使。我与他旧时是有些嫌隙,可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位高权重,又有意针对,我又将何以自处!”

这话成肃并不意外。是他举荐赵兹方伐蜀,如今落败了,总算让李劝星抓住了把柄。讨伐庾氏时他镇守京师,已许久不曾驰骋沙场。李劝星战功赫赫,恐怕要明里暗里挤兑他无用兵用人之才。

“这些三郎且尽管放心,”成肃正色道,“有我在,必不会让他如愿。”

赵兹方满怀心事地点点头,犹犹豫豫道:“若因我使第下为难……”

成肃摆摆手,道:“既然是三郎的事,成某又岂会为难?”

他二人在外间客套着,成之染只静坐小窗前。她并不了解李劝星为人,但隐隐约约感觉到对方与她阿父有些端倪。若李劝星本就是含沙射影,成肃出面调停又有什么用?

等到赵兹方离开,成肃只坐在堂首,略显疲惫地揉按着眉心。

成之染往下首一坐,道:“他如今已无一官半职,李劝星总不至于置他于死地。”

成肃不搭言,面色也不好,方才和缓劝慰的神情了无踪迹。

“不管怎么样,江郎君不会撒手不管,”成之染劝道,“阿父倒不必为赵郎担忧。”

成肃看了她一眼:“我岂是为他担忧?”

伐蜀落败,使他在朝中声望受损。李劝星,恐怕要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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