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东洲有一月脚程,这一个月二人都窝在马车内。
马车宽大舒适,一左一右铺了两张软榻。萧平心有一个吞宝小锦囊,里面装了好些金银珠宝与路上的吃食。
现下正在江周手里,江周在吞宝锦囊里摸索,摸出一小袋坚果。
吃完坚果,江周离开自己榻上,跑去萧平心身侧,扬起脸笑:“给我扎头发。”
江周靠得太近,萧平心挪远了些,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书册:“你不喜束发。”
“我喜,可喜了。”江周挪近。
“明日给你束。”萧平心挪远。
“你昨日也说明日束。”江周继续挪近。
“明日一定。”萧平心挪无可挪。
江周扑上来,去看萧平心的发冠。黑玉红绳,还有一条棕色细绳,两端末尾系了两个小桃核。
“我想要,”江周捏着桃核,爱不释手。
萧平心只知道打扮自己,一点也不管他,任由江周整日披头散发。
萧平心本想把逾矩的江周推开,结果一抬头就暼见江周脖间未消的红痕,一时心软把人从身上抱下来。
然后,萧平心一言不发开始给江周束发。散乱的青丝慢慢聚拢变成高束的马尾。
“桃核,”江周心心念念。
桃核发绳萧平心没有第二根,也就江周稀罕这不值钱的丑玩意,这要不是季则做的,萧平心都不会带!
萧平心从匣子里找出一根镶金带玉的发绳,用来绑头发。江周晃荡脑袋,金碰玉叮当响。
“桃核,”江周依旧想要。
萧平心丢给江周一个桃子:“自己啃,啃完肉就是核。”
江周:“我要的不是这个!”
萧平心:“闭上嘴。”
江周不说话了,走回自己榻上心里暗骂萧平心小气。
江周在榻上小眯了一会,醒来翻出萧平心给他的道术功法。他正襟危坐,闭眼在识海里练功,一练就是大半个时辰。
那枚铜钱从江周袖中跳出,悬空在江周头顶上方,发着暗色的光。
萧平心觉着江周在练邪.功。
萧平心紧盯着江周,见江周眉头愈发拧紧,显然不对劲,莫要走火入魔才好。
萧平心并指在江周额间画了一道清心咒,约莫片刻,江周眉头舒展开来。
接下来一个时辰,萧平心就这样守着江周。
一个时辰后,江周练累了,躺在榻上装死。
“萧难安。”江周突然喊。
萧平心抬眸:“说。”
“没事,我就叫叫你。”江周翻了个身,继续躺。
片刻后,江周困意来袭,整个人昏昏欲睡。
江周睡得好好的,不知道萧平心抽什么疯,硬生生把他晃醒。
“干嘛?”江周一脸困意,翻身背对于他。
萧平心却不让,将他翻过来,继续道:“没事,我就叫醒你。”
江周想骂他,又懒得开口,不知为何,他每日都无比困倦。
江周抓住萧平心的手腕让其坐下,趁机趴在萧平心腿间睡去。
萧平心扯过被子给江周盖上,这几天江周变化很大,以前的江周怯懦,温润无害。
现在的江周心思不纯,笑时朝气,不笑时冷然,眼睛里有野性的光又有一股怜悯之息。
江周睡得正香,鼻间猛然一热,两行鼻血争先恐后流出。
“江思量?”萧平心比江周先发觉,连忙把人拉起来手足无措擦着鼻血,反倒弄了江周一脸。
“你不会带我就不要带。”江周挣开,自己擦干净,“没事,我只是灵力太旺。”
灵力太旺?
萧平心没听过这种病:“如何治?”
江周:“很好治,你从我身上汲取走部分灵力就好。”
萧平心不想再听下文,江周此人诡计多端。
果然江周下一句就是:“我刚算了一下,我们以后每月初三、十五、二十八同房就行。”
“一个月三次?”萧平心头疼,同房对夫妻来说在正常不过,但一个月三次未免太多了。
再者,他对江周也没那么、喜欢。
“你不会不行吧?!”
江周回忆之前在古宅看过的小册子,如实道:“我看书里都是一天一次,甚至一夜好几次!”
听完这些,萧平心起身回到自己榻上。江周看出萧平心不愿意,于是可怜兮兮地揪自己的衣服。
不料江周低头的一瞬间,又有鼻血涌出。江周转过身自己擦干净:“没事的,我可以自己调理的。”
说着,江周将一块染血的方巾丢到他和萧平心中间。
刺目的血迹晃的萧平心眼睛疼,他有一瞬间的心软,便小声道:“答应你就是了。”
江周没听清,隐约只听到“答应”一词。于是急忙凑上前问:“什么?”
萧平心:“答应你!”
江周眼睛都亮了,越发得寸进尺:“夫君,今日初三。”
萧平心甩开江周的手:“前些天我们才——”
“你答应我了,再说我要是一直流鼻血该如何?你不心疼我,我心疼我自己!”
江周觉得他和萧平心都成亲了,相互睡觉没什么,而且他体内灵力异常旺盛。太旺盛的结果就是,嗜睡和流鼻血。
江周抓住萧平心劲瘦的手腕,上前将人压倒。萧平心扣住江周的脑袋,翻身向上。
事后,江周体内灵力果真平复了些。他愣愣坐在榻上,身上衣物凌乱不堪。
萧平心整理好自己,抬头见江周没有自己穿衣服的意思。他捡起地上的衣物给江周穿好,正想着要不要给江周抹些药膏。
江周低头碰了碰腿间的红痕,眉头一皱。
萧平心跟着看过去,以为江周知道疼了,用幸灾乐祸的口吻道:“后悔了?”
江周摇头,字字诚实:“很舒服。”
萧平心手上动作僵了,江周错在生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好累,抱一下。”江周无视萧平心烧红的脸,跨坐在萧平心腰间,脑袋搁在萧平心肩膀上睡觉。
江周个子不高,身子又软,抱起来和抱小猫小狗没区别。
萧平心任由江周抱着自己,路程无聊,他拿过未看完的册子,嗅着江周脖间的气息继续看。
这种几乎脸贴脸的抱法,萧平心可以把江周揉进骨头里。
又是几日过去。
江周坐在自己榻上掀开帘布一角,眼神看向外面。口中滔滔不绝:“夫君我这边有大雁飞过去!你那边是什么?”
萧平心被江周喊烦了,随意掀开帘布一看:“山。”
江周:“刚路过一间客栈。”
萧平心:“桥。”
江周:“我这里有小孩被大人打了。”
萧平心:“湖。”
江周看了一路景色,觉得无趣。忽然,他眼中捕捉到一大片绿色。
远处是一片莲花湖,稀稀疏疏开了几朵莲花。粉嫩的莲瓣上还沾着水珠,在晚霞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江周目不转睛盯着:“夫君夫君!我要这个!”
萧平心停了马车,靠过来看,一眼就瞥见湖边立的木牌。
此莲,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江周显然也看到了。
“怎么办?我们悄悄摘?”江周出谋划策。
萧平心盯了江周片刻,问:“很想要?”
江周点头。
萧平心眉一挑:“你求我的话可以考虑。”
江周理解为,我撒娇就能得到。
“求你求你求你!夫君求你我想要!”江周摩拳擦掌拜了又拜,动作幅度颇大,抓着萧平心手臂又蹭又晃。
须臾,江周听到一声低笑,抬头就见萧平心对着自己笑,清清的眸中盛满笑意。
江周想到一句话,秋水为神玉为骨。
萧平心下去了。
他在四周看了许久,确定没人才快速往莲花湖钻。
江周探头出马车,见萧平心鬼鬼祟祟的模样忍不住发笑。
谁会想到桃洲十坞新上任的宗主,会在一个连名都没有的村子里偷摘莲花。
好在萧平心不负江周重望,成功摘莲。只不过是一枝没开的莲花苞。
他还心虚的在木牌下放了一颗小金珠。
江周和手里的莲花苞面面相觑,开了的莲花会咬你吗!你给我一个花苞!
天边渐暗,晚风徐来。马车缓缓进入一处村子。
街旁卖桂花糕的铺子香气扑人,江周闻着香气拉着萧平心要下去买。
桂花糕铺年轻的老板娘抬头,铺子前来了两位少年。
江周笑意盈盈,伸出手道:“五包桂花糕。”
老板娘笑意盈盈,给他们包好桂花糕。
两人回到马车上,江周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突然记起来,今日十五了。
“夫君今日十五,”江周一脸期待望过去。
萧平心早就知道今日是十五,他见江周没想起来,也没打算提醒。
江周主动靠过去,马车宽大,可以站人。他站在萧平心身边,发现自己个头只到萧平心耳下。
他在古宅吃穿用度极差,没有病死也是运气好。日日吃着冷馒头,比旁人矮些也属正常。
“夫君,你若是亲我需低头罢。”江周道。
萧平心看向他,莫名一笑:“不用。”
“我可以抱你。”
萧平心话落,将江周抱起来,亲了上去。
江周悬空蹬了蹬脚,双手圈在萧平心脖间。他刚准备好,萧平心就不亲了,又将他放下了。
“……”
扫兴。
又过了几日。
夜半,萧平心在自己榻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反观江周,睡得不错。
萧平心起身,越过中间走到江周榻前蹲下。江周睡得很安稳,脸蛋一摸热乎乎的。
在三不宫期间,萧平心就和江周一起睡。这些时日江周也喜欢黏他,但晚上不同榻。
今日不知怎么了,萧平心睡不着,现在急需抱着一个暖和的东西才能入睡。
“江思量,”萧平心拍了拍江周露在外面的手,见人没有要醒的意思。
确定不会惊醒江周后,萧平心掀开被子将江周捞出,塞进自己榻上。
次日,江周从梦中清醒,他好像压着个人?
低头一看,他怎么跑萧平心榻上了?!
不行,江周要在萧平心醒之前悄声回去。
萧平心之所以铺两张榻,就是不想和江周同床共枕,这点江周还是知道的。
萧平心嫌弃他。
江周掩好被角,小心翼翼脱离。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无人知晓。
殊不知自己偷偷返回去后,萧平心嘴角微微扬起。
贴贴贴贴贴!xql就应该贴贴!这章江宝太e了,给萧宝整i了。
名词解释:“江周”——萧平心的阿贝贝。
说一下身高:攻186,受176。
上卷写完,下卷再接再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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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路上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