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吃到了爱吃的溏心蛋。
爷爷给我做的。
很好吃。
有那么一点点的甜。
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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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考了两天,我第一次沉下心审视题目,发觉有些难,想冲高分不容易。
阮遐在第一考场,出入教室有一行人跟着,无比惹眼。
他好优秀。
他注意到我在五号考场看他。
顿住,然后,朝我挥挥手。
有一种渴望和冲动。
我想,我也得到那去。
第一天晚上我回去,复习到深夜。
他倚在门框上,一阵连着一阵地咳嗽,说话都说不利索,但给我端来了水果,对我说:“要么,咳咳咳咳,差不多就咳咳,行了……”
我笑意盈盈地看他:“不行,我要那个奖励。”
“还有啊爷爷,“我叫住他,“这水果挺贵的吧?”
“你怎么,咳咳咳咳,看出来的?咳咳。”
“味道挺好的——但我不用吃这么好的,不吃也行,用不着这么娇贵地伺候。”
他摆了摆手,想说什么,但被咳嗽声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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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我上学晚了一年,高二,已经十八了。
我不期望任何人能记住,但我还是很开心。我自我感觉良好,自认为考得不算差,就算上不了六百,五百七八十是总归有了。
我一路笑着跑回家。
甚至我跑到荒村之前,天还没完全黑透。
我在门口大喊:“爷爷!”
没人应声,我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爷爷,我回来了。”我小声询问。
桌子上还摆着溏心蛋,不算热,但还没凉透。
老人栖在里屋的床上,睡得出奇安稳,竟然没有咳嗽。
我蹑手蹑脚地离开,简单地吃了饭,然后回屋学习。学到很晚,他还没醒。
他双眼紧闭,安详地躺在那里。
这很奇怪,他以前这个时间,要么偷摸抽烟,要么惆怅地注视窗外。不会睡的,更不会睡这么长时间的。
我拉开抽屉,翻出日记本。突然留意到本子边放着一个盒子。我小心地打开,一张字条映入眼帘,老人字迹颤抖,卷面却很干净。
“郁冬生日快乐。好好学习。”
他换了一行,写得更加用力。
“爷爷永远爱你。”
盒子旁边放了一部手机,崭新的壳和屏幕,无比精致。
我右眼皮猛地狂跳不止,慌乱地冲出屋子,跑到爷爷房间。
我拍他,喊道:“爷爷,你醒一下,我回家了!”
“爷爷,麻烦你醒一下呗,我觉得我考得不错。”
“爷爷!醒一下!”
我不可置信地伸出手,试探他的鼻息。
我跌坐在地上,三秒过后,变了调地吼出声,像个声嘶力竭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