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家人(美食) 第10章 cheap man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田家人爱吃鸡肉。程奇瑛今天打算做珍珠海参、鸡吞翅，还有一道葱醋鸡、一道清蒸大黄鱼，素菜是鸳鸯两合，饭后甜点是桂香芋乳。

清蒸大黄鱼不必多说，自然是最简单的菜式，放到最后蒸就可以了。放上酱油和葱丝，淋上酱油，新鲜的鱼肉肉质紧弹软嫩，就是要吃最本真的鲜甜味道。而且黄鱼刺少，很适合小孩和老人食用。

程奇瑛让帮厨将两只鸡宰杀，去掉毛发，自己去洗芋头，需得煮半个时辰左右才能将芋头煮软。

先**吞翅，程奇瑛小心翼翼地从鸡脖子侧面花开，把鸡的骨架和内脏慢慢去除。帮厨见她的动作，赞叹道：“小娘子好手艺！”

那厨子暗地里一直观察程奇瑛的动作，本来以为是个没有名气的黄毛丫头，可是见她熟练地找到位置，取出骨头，心里终于不那么轻视。

程奇瑛用眼睛余光撇到那厨子的眼神，心里的小人叉起腰来：我很牛！不枉费她上辈子和大学室友待的那几年。她的室友小A，地道的广东人，朋友圈发的图片最多的是“今日又去山旮旯里寻美食”。她家里都是厨师，此女上学不求力争上游，只为了拿一个文凭，然后回去继承衣钵。得益于平时抄程奇瑛很多次作业，便有时指点程奇瑛的厨艺，教她几道菜。

鱼翅在程奇瑛来之前已经煨好。程奇瑛一次放猪油、上汤，还有芝麻油，再倒入鱼翅，煮一会儿，用湿淀粉勾芡。

接下来就是把鱼翅从开口处倒入鸡的身体里，然后必须把刀口扎紧，免得液体流出来。

猪肉需要切成块儿，和火腿粒在开水里滚过一圈之后放入炖盅内。程奇瑛把鸡再洗一次之后，在鸡的背部戳了几个小孔，去掉扎口的东西，再放进炖盅。加入将从等调料，这得煲大概一个时辰，且有得等。

程奇瑛做完这个之后，也不看竞争对手做了什么，发了一会儿呆。其实呢，什么鲍鱼海参鱼翅，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风味，全靠其他的食材提味，只不过能彰显吃的人生活富贵罢了。各人有各好，比如那佛跳墙，程奇瑛觉得腻得慌，太咸，汤汁又黏糊糊的，拿来拌饭她都觉得比不上擂椒皮蛋。

鸳鸯两合[1]，需要荸荠和藕。将这两样东西汆熟后挖成盒子的形状，中间需得空出来。程奇瑛让帮厨把红樱桃和桔子瓣弄成末，接着把稍微用盐腌制过的青菜、香菇和口蘑也剁成末。

这五种馅料放进不同的盒子里，再盖上一层和馅料相同的薄片，盖上去的颜色煞是好看，有深有浅。帮厨又说了句：“小娘子好巧思！”

程奇瑛笑笑，没再多言。

意料之内的，程奇瑛揽下了活儿。

正式宴请那日，程奇瑛的菜式得到众人一致好评。田六娘姐姐的未来公公吃得尽兴，还问道：“你家里那个厨娘的厨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了？真想讨了去我家几天呢。”

田父用手帕擦擦胡子，笑着回答：“这却是从外面找来的一个厨子，是六娘结识的一个年轻女娘，本也不是靠这个过活的。”

“好吧。”说话的人颇为遗憾。

程奇瑛最终得了十两银子的报酬。好嘛！田家果然是富贵发达了。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回家她拉着程奇瑜说道：“再摆几个月的摊子，我们快些寻个铺子来租，不再去人家家里接私活儿了。田家这等人家，我们等闲招惹不得。穷人乍富，光吃食上就这么奢侈，他们家还有些明争暗斗。我原先看田六娘是个爽快人，没想到她家里也有些明争暗斗。”

程奇瑜说道：“我在他家周围打听了一番，他家是主动将女儿送去做妾的。如今家中女儿做妾尚且如此嚣张，以后那还得了。”

程奇瑛好奇，问程奇瑜：“是哪家的大人物？”

程奇瑜清清嗓子，回答道：“可不是什么高官，而是三皇子一个庶表兄的妾。”

我去！程奇瑛心中震了一下，依照前世看种种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什么皇家子弟以及其亲属的小妾娘家人，十有**是个炮灰反派，没脑子且杀伤力极大，被主角炮轰下台时往往波及一大片人。

程奇瑛握紧哥哥的手：“咱们以后离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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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事毕，过了四五天，程奇瑛依旧在老地方摆摊子，田六娘却带了一个人过来买吃食，脸上还是一副在外惯常乐呵呵的样子，对着程奇瑛道：“这是我大伯母的侄子，这段时间在我家读书，准备科举考试呢。”

程奇瑛哦了一声，脸上挂着接待客人的标准微笑，接着忙活。

“小娘子这么快便忘了我吗？那日你在田家，我们曾相见的。”那书生微微一笑，“小生平澜，不想今日在这里又见面了。”

程奇瑛诚实摇摇头：“我不记得你了。”实在是那天田六娘伯母身边一群人，她也没太注意。如今看来，平澜是继承了祖宗父母之丑陋精华，不似他那姑母，好歹长得还算周正：尖下巴，微微的地包天，小眼睛，单眼皮，且单得很猥琐，淡眉，脸上还长满了痘痘。

偏偏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和程奇瑛打招呼的时候还自诩是翩翩公子。

“呵呵，那也无妨。”平澜微微一笑。程奇瑛也不理会这对亲戚，任由他们慢悠悠地坐在旁边吃东西。

不过又过了两日，程奇瑛趁着当天晚上人多，换了哥哥穿剩下的男装男靴，出去买些金银花，预备天气热的时候泡水喝，可以解暑。买完东西，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猛然感觉不对劲。

有人在跟踪她，程奇瑛意识到。她不动声色，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哪想后面的人影越来越近，好似把她逼向人烟稀少的地方。

程奇瑛也不躲了，转过身来，看看倒是哪位妖魔鬼怪。平澜像幽灵似的闪现，面带微笑，走路没有声音，程奇瑛吓得心脏猛一跳。

“你要干嘛？”程奇瑛十分警惕，预备抽下簪子，又停下来。

平澜继续微笑，说道：“程二娘，我对你一见钟情。”

程奇瑛简直想踹他一脚！她忿忿道：“我与你拢共只见了两面，何谈什么钟情不钟情？哪家好儿郎像你这般跟踪别人？”

“第一次，你望了我一眼。第二次见面，你对我笑了，难道这不是对我有意吗？”

程奇瑛目瞪口呆！看着平澜眼中的兴奋与志得意满，真是应了前世看过的那句话，“笑口常开，cheap man自然来”！

平澜眼中有轻蔑，他跟踪程二娘已经有几天，特意选好时辰，年轻娘子，抹不开面子，料想她不会大声呼喊，今日让她恐惧，到时就不用花费心思，让她安分守己，做个外室便是。

看着平澜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程奇瑛低声骂道，又急又快：“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娘这辈子永远不会看上你这种人！”

哪知平澜听到这话，不为所动，依然固执道：“程二娘子，我中意于你。”说罢还上前走两步，程奇瑛吓得往后一跳。

程奇瑛平生最讨厌这种男人。他们给出“喜欢”和“爱”，要求别人必须接住，仿佛他们的“喜欢”和“爱”是多么高贵无价的东西。

平澜说道：“你如今日日辛苦，花一般的小娘子，可遭不得劳累。何不跟了我？得我怜爱，吃香喝辣，享尽富贵。”

程奇瑛继续骂道：“什么丑王八！也敢有这样的心思！老娘如今能挣钱，你呢？你这身绫罗绸缎都是你表妹去给别人做妾才得来的！呸！别以为我不知道，钱是一个子儿都挣不到，读书读不出来，还妄想做官呢？你这张丑脸还妄想去朝廷做官？做你的春秋大梦!”

“怎么？想看我‘知羞’？”程奇瑛知道，这种男人最喜欢从别人的羞耻中获得快感，一个年轻的小娘子，受到调戏，必定是满脸羞愤，程奇瑛却不怕，“你这丑□□！去南风馆卖辟谷别人都看不上！贼眉鼠眼，活脱脱一个老鼠成精！”

平澜被戳中痛脚，他成日里活在幻想中，自我感觉良好，更兼近日手头宽裕，春风得意，现下也不装风度了，一双鼠目露出凶光，已经伸出双手，准备扼住程奇瑛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程奇瑛却不会坐以待毙，平澜身高与她差不多，她弯了一下腰，侧身直接往平澜太阳穴砸了一拳！

平澜的身体像软面条一样滑了下来，程奇瑛不解恨，狠狠往他下身踩了几脚。多谢这个丑王八，选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鬼宅旁边的小巷，程奇瑛四处望望，月色蒙蒙，只有树叶被晚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平添几分凄凉之感。

程奇瑛咬咬牙，把平澜拖进荒无人烟的鬼宅之中。她想道，今天必不能善了了，这个世界即使有公道，也不是对她这种平民，就算父亲是举人又怎样呢，还没来得及做官就死了？人死了，何谈庇护子女？更何况她是个女人，这世道，女人有理也要减去两分。等到这个丑王八醒过来，以他自卑又自负的性格和狗仗人势的模样，程家必定遭受猛烈的报复，她不甘心！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程奇瑛小心翼翼地掩上大门，继续把平澜拖进破烂的房屋之中，丢到床上。就着朦胧的月光，程奇瑛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屋内望去外面，有一口井，屋子内有很多蜘蛛网，前任主人留下的纱帐也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梳妆台上的铜镜蒙着厚厚一层灰，一切都没有人气。

程奇瑛恨恨地想，人比鬼更可怕！自从上次有人在摊子前闹事，她出门都随身携带小刀和绳子。她用力将平澜捆了起来，倒不像捆猪那样，换了种手法，不漏出破绽来。然后轻步去水井里打了一桶水来，猛地打了平澜一巴掌，又给他泼了一捧水。

平澜醒来，发觉下身痛得要命，张嘴就要喊，程奇瑛眼疾手快，将纱帐扯了下来塞进他嘴里。左右开弓，又抽了平澜几巴掌，低声骂道：“你今日还想行凶？你这贱人，靠裙带发达了没几天就想着二两肉的事，还跟踪我，想勾搭我？果然是下贱的坯子！我好好一个良家子，你想踩我的脸，休想！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别说你表妹是什么三皇子表兄的妾，就算你本人是什么高官子弟皇子皇孙，我今日照打不误！脏心烂肺的丑东西，看你一眼都是对我的侮辱！”

平澜眼中露出愤恨，不停挣扎着，想要脱开束缚。

程奇瑛努力让气息平缓，慢慢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可我这算什么？无妄之灾罢了。

“你要怪就怪自己心狂眼瞎，我不是那等娇弱的小娘子，我是做过鬼的人，不会干等着祸害。”

说完，她缓缓拿出小刀，拿掉刀鞘，正准备刺下去，又顿了顿，换了左手，先往平澜的右手刺下去，看着他的哀嚎被堵在口中，身子像条脱离水的鱼一样抖动。

然后是喉咙。程奇瑛撕下纱帐，挡在身子前，慢慢地割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澜的身体一动不动了。程奇瑛松了一口气，摸摸脸上，胡乱用纱帐擦了擦，避免有血迹残留在脸上。哪知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程奇瑛悚然一惊，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喝道，“谁在那儿？”

萧：冒个泡，吓到老婆了

注：[1]鸳鸯两合：来源于北京真素斋饭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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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eap 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