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辞镜 第13章 第十三章：风暴酝酿

夜色如墨，王府中的灯火依然明亮，将深沉的夜色映得更加冷清。风从廊间穿过，带着微微的凉意，萧镜辞站在窗边，透过轻纱望着远处灯火摇曳的方向。方才从暗卫处传来的消息仍在她脑海中盘旋，顾家在朝堂中牵连的势力比预想中更加复杂，而陈尚书的名字一次次浮现，带着几分不可忽视的分量。

不远处，一名小厮匆匆跑来，低声禀告：“王妃，王爷正在书房等候，请您立即过去。”

萧镜辞转过身，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披上一件薄披风，随着小厮走向书房。一路上，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脚步从容而稳重，仿佛已将一切都掌控在心中。

书房门半掩着，火光从缝隙中透出，映在廊下的地面上。萧镜辞轻轻推开门，看到沈长渊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卷展开的密报。他的身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修长，黑色的衣袍随着夜风轻轻拂动，却带着一股沉重的威压。

“王爷唤妾身过来，可是有了新的消息？”萧镜辞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柔和的疏离感。

沈长渊没有立刻回头，手指轻轻敲击着密报边缘，沉默片刻后方才转身。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探究：“陈尚书的名字你已经知晓，那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与顾家勾连得如此深？”

萧镜辞垂眸，声音不疾不徐：“陈尚书在朝中素来中立，却与顾家暗中往来密切，恐怕并不仅仅是利益的交换。他站在中立派多年，既不靠拢任何一方，又从未主动掺入朝堂争斗，但这种姿态，未必是他的本意。”

沈长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站队了，只是隐藏得太深？”

萧镜辞抬眸看向他，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锋利：“陈尚书的站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选择此时暴露与顾家的联系。妾身以为，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沈长渊沉默片刻，随即将手中的密报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

萧镜辞接过密报，目光在上面的内容扫过，眼神逐渐变得深沉。密报上提到，陈尚书近日频繁出入城南的一座宅邸，而那宅邸的主人，正是顾家一名旁支成员，表面上与顾家并无过多往来，却在暗中为顾家的诸多行动提供支持。更为关键的是，陈尚书似乎在近日的一次会面中提到了“会盟”二字。

“会盟？”萧镜辞低声念出这两个字，抬头看向沈长渊，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顾家试图利用会盟策划什么？”

沈长渊的目光冷厉，声音低沉：“据暗卫查探，会盟很可能是一场针对朝堂的密谋行动。他们通过这一场盟会，将朝中一部分重臣拉入顾家的阵营，进而撼动现有的朝局平衡。”

萧镜辞轻轻敛起目光，指尖摩挲着密报的边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若真是如此，那顾家在朝堂中的布局恐怕远比我们目前看到的要深。这场会盟，不仅仅是一次权力的分割，更可能是一场针对皇权的试探。”

沈长渊冷哼一声，目光中寒意加深：“皇权？顾家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萧镜辞，目光微微变化：“你怎么看这场会盟？”

萧镜辞垂下目光，语气沉稳：“顾家表面上是在朝堂中分化势力，实际上，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削弱朝中支持皇上的势力，同时试探出各派的态度。王爷若想破局，或许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沈长渊的目光一沉，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你有什么计划？”

萧镜辞微微抬头，目光与他对视，声音依旧冷静：“妾身以为，顾家的行动必然会在会盟期间达成关键一击。而会盟之地，正是我们布局的最好时机。王爷不妨故意暴露出一些消息，让顾家误以为计划顺利，从而引蛇出洞。”

沈长渊看着她，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他沉默片刻后，忽然冷笑一声：“你倒是想得周全。不过，顾家的行动既然牵涉到陈尚书，他们又怎会如此轻易地露出破绽？”

萧镜辞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笃定：“顾家即便谨慎，但越是复杂的计划，就越容易出错。王爷只需在计划中埋下一颗钉子，便足以让他们的布局土崩瓦解。”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沈长渊终究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好，就按你的计划来。不过，萧镜辞，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站在本王这一边，若有任何异动，本王绝不留情。”

萧镜辞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妾身明白。”

话虽如此，她却能感受到沈长渊目光中的一丝迟疑与防备。他对她的信任仍未完全建立，而她也同样不会轻易相信他。两人此刻的合作，更像是一场相互试探的权谋博弈。

夜深之后，萧镜辞回到自己的房中，灯火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她坐在桌边，手中握着暗卫方才送来的另一封密信，信中提到，顾家已开始针对会盟进行部署，他们不仅打算在盟会中拉拢重臣，更准备通过一些极端手段，彻底打破当前的平衡。

她的目光落在信中最后一句话上：“会盟之地，亦是权力的起点。”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书桌上的信纸轻轻飘动，她伸手将信压住，低声喃喃：“顾家，你们的野心究竟有多深？”

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沈长渊的神色。他的冷峻、他的猜忌、他不轻易流露的复杂情绪，都让这场博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也不能有丝毫失误。

夜愈深，风愈寒。窗外树影摇曳，如同将整个王府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