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王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连风声也像是隐藏了某种不安的气息。萧镜辞站在廊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处微弱的灯火,思绪却没有随着夜色平息。方才从暗卫处传来的消息,让她感到局势的复杂远远超出最初的预料。顾家与朝堂的勾连不止于王府,更大的危机已经悄然浮现。
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杏快步跑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小姐,那两人已经被送到地牢,暗卫正在审问。不过……王爷亲自去了地牢,还派人传了您过去。”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显然有些忐忑,“会不会……王爷对您起了疑心?”
萧镜辞缓缓收回视线,声音如常:“若王爷真起了疑心,我此刻也不可能站在这里了。”她整理了下衣袖,目光幽深,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走吧,看看王爷究竟想让我看到什么。”
月光稀薄,穿过层层叠叠的廊檐投下斑驳的影子。地牢的入口处,站满了暗卫,气氛肃杀。萧镜辞走下台阶,刚踏入地牢,便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铁链的碰撞声清晰可闻,那两名被捕的顾家暗线被押在牢房中央,手腕和脚踝上都戴着沉重的铁环,身上满是暗卫逼问的痕迹。
沈长渊站在牢房外,冷峻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不可捉摸。他并未看向萧镜辞,而是低声问向一旁的暗卫:“他们交代了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低声禀报:“王爷,他们承认自己受顾家指使,密道只是掩饰,真正的目的是协助朝中一位高官完成针对王府的计划。”
沈长渊的目光微微一沉,嗓音低冷:“高官?是哪一位?”
暗卫犹豫片刻,回道:“是陈尚书。”
牢房内的黑衣人闻言,突然冷笑一声,满脸的嘲讽与不屑:“王爷,就算你知道又如何?朝堂上下谁不是看陈尚书的脸色行事?他背后的顾家早已将手伸到了皇城,你以为,抓了我们几个,就能动得了他?”
沈长渊的目光瞬间如刀,压抑着暴怒。他未动声色,却将手中的铁鞭轻轻一扬,鞭梢精准地抽在黑衣人的肩头。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但却咬牙不肯再多说一句。
萧镜辞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没有出声。她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沈长渊紧握的铁鞭,最终开口道:“王爷,顾家既然敢将手伸入朝堂,就不会止步于王府。如果王爷想要知道更多,或许该换个方式。”
沈长渊侧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意:“换个方式?萧镜辞,本王倒是想听听,你觉得该怎么做。”
萧镜辞走近两步,平静地看向黑衣人,声音冷静中透着一丝凌厉:“你以为替顾家卖命,就能保住你的家人?不,你不过是顾家的一枚弃子。他们若败,首先清算的就是你和你的家人。王爷手中握着的,不是你的生死,而是你家人的未来。”
黑衣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刚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他低下头,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情。
萧镜辞见状,继续道:“顾家一向擅用棋子,但他们从不将棋子的性命放在眼里。你若今日开口,王爷或许还能饶你一命,甚至保全你的家人。可若你执迷不悟,明日顾家可能就会亲自解决掉你,毕竟,死人才不会泄密。”
黑衣人抬起头,额头上已渗出冷汗。他的目光在沈长渊和萧镜辞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咬牙道:“好,我说。陈尚书负责与顾家联络,这次行动表面上针对王府,但真正的目标,是朝中的几位重臣。”
沈长渊眸光一冷,沉声问道:“哪些重臣?”
黑衣人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顾家想借王府掀起风浪,扰乱朝局,而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皇上身边的李大人。”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地牢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沈长渊的眉头紧紧皱起,眼底的寒意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李大人……”
萧镜辞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中虽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心底却掀起了一阵暗流。顾家的布局显然不仅仅是针对王府,他们的野心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沈长渊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暗卫,语气冷厉:“彻查陈尚书的所有关系网,尤其是他与顾家之间的往来。必要时,直接让暗线渗入他的府邸,我要知道,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暗卫领命而去,地牢内的气氛依旧沉重。沈长渊回头看向萧镜辞,目光复杂,沉声问道:“你怎么看?”
萧镜辞略微沉吟,随即开口:“顾家的计划,表面看是分散王府的注意力,但实际上,他们的每一步都指向朝局的动荡。如果王爷不及时布局,恐怕很快就会被卷入这场风暴。”
沈长渊冷笑一声:“布局?萧镜辞,你以为本王会坐以待毙?”
萧镜辞的目光一敛,轻声道:“妾身并无此意。只是想提醒王爷,有时候,将计就计,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对视片刻,沈长渊的目光逐渐平静下来。他点了点头,声音冷硬却带着一丝深意:“好,本王就看看,你的将计就计能走到哪一步。”
萧镜辞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低头,垂在身侧的手指却轻轻握紧。她知道,眼前的危机远未结束,而她,必须步步为营,才能保全自己,也才能在这场风暴中找出真正的破局之道。
夜色更浓,地牢内的火光也渐渐暗了下来。而笼罩在整个王府与朝堂之上的阴影,却愈发深重。风暴已至,所有人都在等待下一步棋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