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蕴果谛魂来此,虽有些惊讶却也并不十分意外,起身相迎道:“渡如何究竟还是与你说了,只是我未曾想到,蕴果谛魂,你来得如此之快。”
只见地藏圣者脸色比往日更显严肃几分,反观楼至韦驮,神态却是少有的放松。蕴果谛魂随他一入青芜堤,但见满地纷纷趴卧不少灵物正转着脖子瞧这边的动静,见到有不熟悉的气息靠近,有一些纷纷起身走避,大部分则在感受到他一身佛气后,便又趴回去不再动弹。
两人行至青芜堤一泓清溪边站定,蕴果谛魂直奔主题:“至佛,汝身上之魔气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迟迟无法炼化。吾观你之气色并不好,为何神情却如此放松?”
楼至韦驮却不答,反问道:“好友,你曾说我背负天之佛称号太过沉重,如今我既卸下,你不该替吾欣慰吗?如今我已不是天之佛,蕴果谛魂,不必再称我至佛。”
蕴果谛魂沉默片刻,“至佛,还请说明。”
对这样的地藏圣者楼至韦驮向来是没有办法的,只得回答道:“封印天之厉时他反扑的那一掌,除去他之厉氛外,亦有一缕魔气,这缕魔气十分特别,本该在吾炼化厉氛时它便一同被炼化,然而不想它却在厉氛佛气催化之下,生出了意识,不仅如此,更是融合厉元佛元,将三元合一。”
蕴果谛魂一时惊愕难言,楼至韦驮静立一旁,等他慢慢消化这样闻所未闻之言。半晌之后,蕴果谛魂方道:“如今呢?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将之化消吗?”
楼至韦驮轻轻摇头:“若它有了意识便自我身化出,或可一试。但是如今,它在我体内,正引我骨血为基,塑筑自身。蕴果谛魂,你可知此为何意?”
这样的消息,岂非闻所未闻,简直已是骇人听闻了。饶是一向“安忍不动静虑深密”的蕴果谛魂,也感觉难以接受,他握着枯禅轮杵的手已是不自觉的用力到微微发颤,才能让自己勉强说话:“楼至韦驮,莫非你竟然?”他实在没法将话说完,一时之间心绪波动功体放外,气劲横扫处花木催折,原本满地或坐或卧的灵物亦纷纷走避,瞬间逃了个干净。
楼至韦驮叹道:“蕴果谛魂,且定心吧。”
蕴果谛魂亦知方才已失方寸,闭目半晌,方复睁目,“你当知佛身诞魔,乃是大罪。此事佛乡若知,纵使你已非天之佛,亦不会善了。”
“地藏圣者,今日当如何呢?”
蕴果谛魂道:“如今天佛原乡既无天之佛,亦不该有地藏圣者。何况地藏之愿,从不止于一处佛乡。”闻听此言,倒是换楼至韦驮讶异,虽知蕴果谛魂并不在意这一个名头,也实在想象不到他竟如此干脆,倒是叫他一时无话可说。
楼至韦驮心中有些负疚,到底起因在他,“你何必如此?”
“我已说过,无论如何,在修途上,仍有蕴果谛魂与你同行。”蕴果谛魂慢慢道,“既然你已作下决定,当是已有考虑,还请一说。”
楼至韦驮面向那一泓潺潺溪流,轻轻道:“既说众生平等,这浩荡天下,便都是众生,好友,你之法门,此点当比我看得更透彻。六道轮转,冥冥天意,吾等亦当顺势而为。”
“如今此子已蕴于吾身,便成因缘,未来不论祸劫福报亦当欣然受之,然而在那之前,他虽是魔,亦是吾子,身负佛元,以佛血筑身,纵使魔性难泯,吾亦可尽力导正他之心性。”
“蕴果谛魂,或许此亦是一个契机。”楼至韦驮终于面向蕴果谛魂 ,“我想了很久,此子注定命途不凡,亦会坎坷艰难,然而若是心性持正,未必不是这苦境福音。”
“也罢,以摩诃记,西方众天亦曾与修罗夜叉有过几千年的和平,若非有贪念私欲作崇,亦不会有乳海之争。可见一念之间善恶对错的转化,并非绝对。”蕴果谛魂拈法指,诵“地藏灭定业真言”回向楼至,“既然汝意甚坚,吾亦当一尽心力。”
楼至韦驮正色回礼:“如此,楼至韦驮慎重言谢。”
中阴界
宙王正满脸不耐的招来缎君衡,“缎卿啊,汝对朕言,封印一时难解,朕亦十分体谅。至于红潮,汝说非得缉仲之助不能解红潮之祸,如今你泥犁森狱跑了不少趟,次次都灰头土脸回来,可是想好了该给朕一个怎样的交待?”
缎君衡已是愁得自觉头发都白了一半,如今心力交瘁,下定决心短期内绝耗费无用心神对付宙王,当即下跪请罪:“臣有罪,办事不利,以至迟迟不能令解决红潮之法有进展,臣愧对吾王厚望,自请放逐绝境长城,以待罪之身立功,红潮不灭,臣绝不回朝!”
宙王眨眨眼,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就连他的缎卿如今也要弃他而去了吗?宙王认真的自我反省了一下,“爱卿,你如此急匆匆的便要给自己请罪,是认为朕是个昏君,还是觉得朕已经老糊涂了,连对臣下是该赏还是该罚,都已经分不清了吗?”
缎君衡垂首道:“臣不敢,臣只是对于无法为王分忧感到万分愧疚,此乃臣之过失,亦是臣之罪,故臣请罪,乃是为敦促臣不忘时刻用心为王分忧为中阴界尽力。”
宙王走下王座,突然点名道:“爱妃啊,你看此事,朕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绵妃捏着绢扇正为找不到插话的机会暗暗着急。缎氏在中阴界五大控灵世家中向来执牛耳,处处压她绵家一头,如今缎灵狩自罪,正是千年难遇的机会。
她正转着心思,此时宙王把话头递过来,哪有不接之理,立刻道:“王,缎灵狩之忠心,实在令吾等感佩,然而错就是错,并不能枉纵。”
宙王听得连连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缎卿便去吧。朕乃一代明君,也不能只看着爱卿操烦,既然你要去绝境长城,便持王令去,朕那个弟弟,哼哼。如今明面上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你若需要配合,想来他不会为难。”
缎君衡接过宙王令,“臣还请王恩准,此期间臣或将往苦境来回,若有可能,臣亦想早日解决封印一事。”
宙王背过手走了个来回:“准了,起来吧,老这么跪着传出去朕的贤君名声还要不要了。朕也不傻,那两道封印朕也不是没见过,虽然十分不爽,朕也得承认绝不好解,尤其那位的脾气,啧啧……长着天般的容貌,脾气却是又烫又硬,哦,这事吧,你可先去找天之佛一谈,探探底细再论后续吧。”
“臣知道,臣告退。”缎君衡强行掩饰兴奋匆匆往自己家里赶去,终于能搬家了真是不容易啊,他一定要好好挑拣挑拣,把合心意的东西一件不落全部打包,看起来,能有相当一段时间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宙王正在华靡圣殿中感叹:“如今补墙的补墙的,跑腿的跑腿,朕在这圣殿之中,实在是空虚无聊啊,爱妃呀~”已被气得胸口疼的绵妃一跺脚,很有些扭头就走的想法,然而并没有那个胆子,只得软软叫一声“王啊。”倒进宙王怀中。
在此啰嗦一下关于设定:
1.关于质辛,官方的说法是脱体蕴化成胎,然而我想了很久,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首先,不论是在玄幻还是霹雳的设定中,关于铸造肉身其实都是一个相当艰难漫长的过程,参看一个缎爹就知道。因此我不认为一个刚刚形成意识的魔元,就能有那个能力为自己塑身。
退一步讲,它若真有那个能力,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的肉身塑造成一名婴儿。但凡有意识的灵体,都会将肉身往强大灵活的方向塑造,能为不够,最起码也要能跑能动。何况一颗魔元,它生而记事,知道处境,在脱体而出后怎么可能将自己弄成一名毫无行动力的婴儿,将自己交于天佛手上任其刀俎呢?
因此,根据他出生时的形态,我认为他是在佛妈体内成形的。
2.关于果子摩诃的那段话,那是之前我看众神之神里面的剧情,讲述了西方众天与阿修罗之间结怨的由来,其实在那之前他们一直是和平的生活在一处的,即使众天并不太看得起阿修罗。由此说明善恶并非绝对对立。我觉得既是佛法高深的高僧,对于佛法的发源必定不会陌生,因此插、、入了这一段,看不习惯的亲们请不要太在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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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