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韦驮又在青芜堤多留几日,待魔元稳定下来,便离开青芜堤,去了善恶归源。浑尘修者渡如何见到近千年未曾一晤之好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沉静的修者之心亦带十分欢喜,然而还未及开口,便听楼至韦驮道:“久见了,浑尘修者渡如何。”
渡如何无奈道:“天之佛,睦违近千载,只得汝这平凡无奇的十个字,由此观来,在天佛原乡这段时间汝之修为精进不少。”
“非也,吾自认与好友心领神会,与其俗礼寒暄,倒不如尽在不言中才是。”
“好友,吾虽有数甲子未出善恶归源,但也曾听闻汝与厉族千年之争。楼至韦驮,汝择定之法门,已是万般沉重,如今又为护持天佛原乡三千法门而豁力而战,斩恶渡邪,汝本已背负万罪,如此险途,稍有不慎便是损已功德果报。”
故人关切之情一如往昔令楼至韦驮心中感动,“但吾如今仍安然站在好友面前,不是吗?更何况在修途上,亦不独吾一人。”
“嗯,汝是说与汝共论罪业果报的蕴果谛魂吧,你们都是痴人,说不过你们,且自己保重吧。先不论此事,说吧,今日突然回来,是为何事。”
“无论如何,多谢好友关心。”楼至韦驮接道,“吾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托,此……”话未说完,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便吵嚷传来,“渡如何,和尚我今日过来看你啦哈哈哈哈!我咧!停停停停下!”
野胡禅脚踩金刚轮急忙喊停,险险在楼至韦驮当面停住,激起一片烟尘。楼至韦驮抬手轻挥,烟尘即散,善恶归源顿时恢复清静。他看着这个面凶心热嘴巴却不饶人的师弟,心底对他前生的一意相互十分感怀,看来今日来得巧了。面上却是皱眉训道:“佛门清修之地,岂容你如此喧哗,仍是如此没有规矩。”
野胡禅跳下金刚轮,拍拍自己脑袋:“随性方得大自在,臭老秃,你以前就古板,现在去天佛原乡待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更烦人了。”
楼至韦驮不予置评,“师弟,吾观你之修行,竟似未有精进,这是何故?”
“啊,我就是不喜欢换法相怎样,菩萨道一点也不适合我啦。我就喜欢吃得痛快打得爽快,臭老秃你那一堆叽叽歪歪,我一点也不乐意理会。”
渡如何看野胡禅那大咧咧的模样,心里暗叫不妙,她亦苦劝过野胡禅几回,均被他的胡搅蛮缠驳得无言以对,又见楼至韦驮一直不曾回来,是以后来并不再管。却不想今日这般赶巧,楼至韦驮甫一回来就与他这顽劣的师弟撞了个正着。
楼至韦驮已是“哦”了一声,“打得爽快,是吗?”话音刚落,一式无量光寂顺势而出,野胡禅哇哇大叫着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身法倒飞出去,“我就知道,你对我向来不会有什么慈悲心肠。”
楼至韦驮纵身追上,两人落于善恶归源之外,渡如何还是有些担忧,亦随之匆匆追上,就见两人已是交上了手,气劲如刀,根本不容人插手。渡如何深知野胡禅如今所修乃是偏法,是楼至韦驮最为痛绝之事,因此唯恐楼至韦驮一怒之下出重手,以野胡禅心性,恐怕两人这师兄弟的情份就要不保,心中很是焦急。
楼至韦驮过招间佛法恢宏,举手投足气度自成,反观野胡禅,则是一身奇诡身法,踞伏于地双手前出如鳌钳,单腿摆尾似蝎针,主攻下三路,行动迅急如电,几下扑击已至楼至韦驮脚下,伸手便去抓他双脚,蝎针劲力内蕴电射而出直击胸口膻中。楼至韦驮却是成竹在胸,化掌卸力将之推开。
野胡禅揉身再进,铁板桥下倒功体仍聚于腿上,见楼至韦驮轻身闪避,立时掷出金刚轮断他后路,却不想楼至韦驮忽而坠下,势如玉山,踩上金刚轮顺势下压。野胡禅被压得功体一时不畅,“哎哟”一声败下阵来,他的师兄脚踏金刚轮正正压在他胸腹,令他完全不能动弹,只得气得捶地:“臭老秃你且等着,今日是我修为不够败了,来日待我武修大成,动弹不得的就是你了!”
“你如何竟要舍弃原本法门去习得如此怪异武学,说!”
“休想,我不愿说之事,你打死我也一样!”
渡如何此时方得插言:“好友。”然而虽是开口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得又沉默下去,半晌道:“三思啊。”
楼韦至驮一直将野胡禅压在地上,神色莫明,既不见预想中的愤怒,也非打算轻轻放过的模样,饶是野胡禅自认一身硬骨头,心下也有些惴惴起来。气氛一时僵持起来,直至楼至韦驮将金刚轮踢开,叹道:“罢了。”
野胡禅一把从地上跳起来,惊愕道:“臭……你不打我了?”这与预想中的情形也差别太大了,他那脑袋瓜子又素来很有些天马行空,脑中转了个圈,嘴也没个把门的:“臭老秃,你在佛乡近千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楼至韦驮并不接话,只道:“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左右已经如此,你也不想就此回头,爱练便练吧,只要本心不变,总会归途。若是心性有移,自有我在,便如你愿吧。”野胡禅大皱其眉:“什么意思?我若心性变了,你便要将我斩了吗?”
楼至韦驮背身不再看他,“去吧。”野胡禅见他不欲再说,也不纠缠:“若真有那一天,可是各凭本事了,哈哈哈哈哈。”说完飞身踏上金刚轮,漫吟道:“苦海算什么,孽海才够味,无情枉佛称,有情弥陀醉。”大笑离开。
见野胡禅走远,楼至韦驮才与渡如何道:“好友,吾正有一事要拜托你,且回去说吧。”他此时脸色已很有些不好,当先一步回善恶归源,待渡如何随后跟来,便见他于佛像下盘坐,正自运功,一缕似有似无的魔气弥漫周身,令她色变,当即便想赞功以助,却不想被护体佛气弹开。
待楼至韦驮调息完毕,渡如何立刻问道:“好友,怎会如此?”
“天之厉乃是吾平生所见罕有之敌手,要将之封印,付出如此代价,已算是很不错了。”楼韦至驮抬手止住渡如何疑问,“如今邪氛迟迟不能尽除,吾功体已损,实不该再担天之佛之名,吾已修书一封,还请好友带往佛乡。”
“如此重要之事,为何汝不亲往说明?蕴果谛魂呢,他亦知晓此事吗?”
“此事,在天竞鏖锋事毕后吾已同蕴果谛魂亲往深阙说明,并自请卸下天之佛称号,然而当时除审座外,佛铸与师座慧座并未同意。蕴果谛魂亦为佛乡地藏圣者,如今回转龠胜明峦养伤,同时还需处理封印后续,若为此事让他再上佛乡,恐怕又要多出几番纠葛,不会顺利。因此,吾思索再三,恐怕唯有仰赖好友你了。”
渡如何十分担心他,“此事吾便走上一遭,早前吾便不赞同你承接如此重担。负业法门本如行于无间之边,如今你功体有损,吾所虑者,乃是你所负罪业,恐噬心智。”
楼至韦驮将书信与进入佛乡封印之佛印交予她:“好友不必担忧太过,吾之心性轻易不可撼动,待了却这一桩心事,再无挂碍,便可专心于修复功体,以待来日。如今佛乡已封,须此印不得进出,好友切记。”
说来说去,还是惦记着以杀渡航罢了,渡如何暗自叹气,由此天之厉之性恶可见一般。可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一助,渡如何打定主义,待佛乡事了,便去一会蕴果谛魂。
楼至韦驮告辞后仍回青芜堤,他自动过武后便一直隐有不适,然而之前却是确认魔元稳定方才外出走动,也不知有何变故。
待回去后静心一观,方知魔元之意识竟已开始自铸其身,思及前生,自己一直以为乃是邪气与佛气相抗难以拔除之故,也实在是无知得有些可笑了。他自安心下来,专心调息修养,却不想未过不久蕴果谛魂竟突然到来,“至佛,蕴果谛魂今日特来一会。”
码到这里想到一个小段子:
渡如何:果子你哉吗?楼至韦驮从天佛原乡辞职啦!
果子:虾米?那我的诗号该肿么办?0.0?
科普一下果子的诗号:“蕴果是非因,谛魂千万身,原乡飘渺处,天佛渡贪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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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章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