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蕴藉 第14章 第 14 章

两人的话题就此转到了许醒身上，冯艳对许醒大为赞赏，毫不掩饰自己对许醒的欣赏和倾慕。从冯艳口中得知，她一直和盛锦的高级合伙人钟小明熟识，也是某次应钟小明的午餐邀请认识了盛锦的另一名合伙人许醒。叶小景也很是配合地挑了几件许醒的光辉事迹来附和冯艳的话题，一顿饭下来，两人聊得很是尽兴，冯艳心满意足，叶小景也暗叹任务暂时平稳进行。

临走前，叶小景习惯性地去了洗手间。出来时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过道，一侧是巨大透明玻璃的落地窗，可以饱览窗外的景色，另一侧是一间间给顾客单独用餐的房间。叶小景就是在这条过道上看到了一个这些天频繁能见到的人。对方是一名个子高瘦的外国人，金黄色的短发，瘦窄的脸，总是得体地穿着深色的西装，正是Eric。

叶小景和他迎面碰上，便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嗨，Eric，这么巧！”

工作外的场合，他向来都是如沐春风，此时也很优雅地回道：“嗨，叶小姐，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你一个人吗？”

叶小景摇摇头：“我也是和朋友来的，她在外面等我，“她状似随意地看了看四周，”那我先走了，你和朋友玩得开心。”

道别了Eric叶小景快速地走到门口与冯艳汇合，她刚刚看到了Eric身后那道半推开的门内坐着一个她半小时前才认识的人——冯艳口中拓时公司的员工。不知道是不是心中疑虑作祟，走出大门的时候竟觉得背后钉着两道冰冷的刺。

饭店的客房里，赵又竟放下窗边厚厚的垂帘，眉头深锁地度回到餐桌前，Eric不能理解地说道：“赵，你在担心什么？叶师当时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你，而且她并不认识你。”

赵又竟脸色凝重地说道：“她那个角度是能看到我的，而且和她同行的那个女和我打过交道。”

Eric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是叶师看到了你，不是她朋友看到了你，她们根本就不会提起你！你也未免太慎重了！”说着端起手边的红酒，颇为享受地喝了起来。

赵又竟听他说完，兀自思索着，脸色也渐渐放缓。

锦城，拓时大楼。

姚宇思刚和苏笑通过电话，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去新市的飞机，他签完手边的文件，便给叶小景发信息。

“小景，今天过得好吗？”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他又继续发送信息：“你每天都不回我信息，明天我可杀过去了。”

刚点下发送键，对面就发来一张图片，照片上两个年轻女子微微凑近，一个清秀一个美艳，赫然是叶小景和冯艳，她俩身后的背景是一家环境颇为优雅的餐厅，零星几名就餐和走动的客人也入了镜。

姚宇思心中又惊又喜，既欣喜于叶小景的态度转变，又担心是因为冯艳引起的旧事重提。惊疑不定间，照片就秒速撤回了。他忙打字：“看都看见了，还撤回干嘛？”发完对面又发了刚才的照片过来，只是背景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圈圈，圈住了一个过路的男子。

对面继续发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姚宇思放大照片查看，心中一沉，快速发送信息：“认识，姚宇辰的前助理，赵又竟。”对面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姚宇思追着说道：“小景，谢谢你。”

对话框里很快亮起一行字：“我只是希望参与的项目能顺利。”

天一亮，叶小景又开始了在新市新的一天工作。她来到平时干活的会议室忙了一会儿，正想找崔婷婷査一份资料，却发现崔婷婷不在现场，便问一同办公的另外两人：“你们见婷婷了吗？她平时都来挺早的，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到？”

小胡立马回答：“婷婷今天挺早来了，她约了人事部的一同去档案室找之前缺失的人员档案，有挺久了，可能还在找着呢。”

叶小景了然地点了点头，便自己去崔婷婷的办公桌找出文件继续工作了。不一会儿工作群里发来消息，是投行的负责人朱杰通知大家去大会议室开会。

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叶小景在门口碰到了收到信息赶来的崔婷婷，见她手里搬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袋，便问道：“怎么样，找齐了吗？”

崔婷婷低声回话：“只找到一部分。”

叶小景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同进了会议室。姚宇思已坐在了会议室的主席位，见了叶小景便笑着眨了眨眼。崔婷婷看见姚宇思笑着看向自己这边，便低下头抿了抿嘴。

叶小景并没有察觉到这些暗流的交汇，只是随意找了个位置入座准备开会。会议由朱杰主持，他做事专业，谈吐大方稳重，人到齐后，他就开门见山地开场了：“各位上午好，我们的会议开始了，首先欢迎姚总百忙之中来到新市并出席我们的会议，这段时间通过对森德公司的尽职调查，我们各个方面已经取得了一些初步的工作成果，现在我们就把各个版块的工作进度先跟姚总汇报一下，下面就由我先开始。”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还是过了饭点苏笑才提议先用餐休息一下。用餐地点在拓时驻新市办事处的员工餐厅里的一间独立客房，厨师按吩咐做了几道新市的特色菜式，其余都是锦城的传统菜品。

饭后苏笑问道：“大家明天都有什么安排？姚总约了森德这边明天参观研发中心，各位有没有自愿一同前往的？”

朱杰率先响应：“森德一直以制造技术新颖环保抢占市场，当下技术研发路线是否在5年内存在落伍的风险对并购影响重大，我们几家机构各派一两名代表跟着姚总实地考察吧，我们这边就我和小高一起去。”他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年轻男子。

律所的人也立马做好了安排，到了会计师这边，叶小景自然是乖巧地听前辈来安排，张曦从业多年，颇有些察言观色的功夫，自上次去拓时参会后便知道了叶小景与姚宇思是校友，更是品到了姚宇思那边有一些别样的心思，便状似随意地说道：“我们所就让叶师去吧，研发这块她负责比较多。”

大家就这样愉快地确定好了第二天随行的人员。人们陆续散去，都向各自的工作岗位回归。崔婷婷来开会时便搬着资料，此时一边收拾一边留到了最后，叶小景不免也得留着帮她分担一些，心中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动作慢了许多，和以往的干脆利索相距甚远。

姚宇思也不急着走，仍是坐在原位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崔婷婷满脸通红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姚总，我笨手笨脚的。”

姚宇思耐心安抚道：“没关系，慢慢来，别弄错了。”相顾无言的局面一打破，他也就不再沉默，“话说起来，森德公司最初在股东会上关于被拓时收购的事项有个股东是投了反对票的。”

“我知道，不过听说股东大会又开了一次，后面还是全票通过了。”叶小景快速答道，示意他继续说。

姚宇思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同时压低声音：“Eric就是那位股东的人，你说他是真心同意的吗？”

叶小景闻言皱了皱眉：“他确实给我们使了不小的绊子，职工档案不是缺这个就是短那个，我们几家机构因此也没法准确地测算数据和评估劳动争议风险，但这样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有什么用？”

“对啊，拖延时间有什么用？”姚宇思笑着看她，语气像是说着情话：“自然是拖到他们酝酿好大招。”

叶小景混不在意他眼中释放的情愫，只是为他话中的内容深吸了口气：“所以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人，还有Eric，他们在新市见面肯定不是巧合。”

“是啊，”姚宇思脸上带着笑，眼中却覆上一层冷意，“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叶小景盯了他几秒，忍不住问道：“你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吧？”

姚宇思听她问话，自己脑补了几许关切，打蛇上棍反问她：“你会帮我吗？”

叶小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只会认真完成我的工作，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这回复不出意料的冷硬，姚宇思好笑着点头：“对，这样就好，离这些污糟事远一点。”

叶小景瞟了他一眼，再次打击道：“你离我远一点就更安全了。”

崔婷婷已经听懵了，但她是个机灵人，自然知道是叶小景和姚宇思之间打的什么机锋，两人的互动让她有些探究也有些不甘，她插不进今天的话题，她从小就学习优秀，外形也讨人喜欢，因家中经商多年，自小耳濡目染，她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比同龄人要高出几分，在任何群体中都是最快熟络与大家打成一片的，自认也是有些幸运体质，无论是老师还是同龄人，她总是能在较短的时间就获得认可。这次参与拓时的境外并购项目，作为所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一名成员，她也是满怀雄心壮志，更何况客户是一个和自己颇为有缘的公子哥，她以为这是从天而降的机遇，但今天听了一耳朵的两人的对话后她有些失落了。

“婷婷，回去干活了！”叶小景拿走了一部分文件，没再等她慢悠悠地收拾，便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崔婷婷忙应声赶上，却被身后人叫住。

“婷婷，”姚宇思学着叶小景喊她，“我们今天的对话你不要说出去哦！”他狡黠地笑着说道。

崔婷婷连忙点头：“好的，我……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话说完她没有立刻追上叶小景，脚底像是生了根似的，不知道心里在期待什么。

“好了，快跟上吧，叶师在等你呢！”姚宇思好心地提醒道。

“哦，好的！”崔婷婷猛地回神，转身去追叶小景。

姚宇思看着她走远了偏头对苏笑说道：“这小姑娘平时挺机灵的，是不是我给他们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加班都加傻了？”

苏笑一脸深思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我看是太聪明了。”

“哈哈哈，”姚宇思大笑道：“苏助目光如炬，你说的肯定没错。”

“今晚森德公司几位高管说给您接风，其中就有那位Eric，姚总还得做好准备迎接糖衣炮弹吧！”苏笑表情一本正经的，说的话却很是犀利。

姚宇思桃花眼眯起，语气冷硬道：“那我就去会一会这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