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蕴藉 第13章 第 13 章

过完周末叶小景立马就开始新一轮的工作了，从业以来第一次远途出差，她也没有准备太多东西，拎了一只行李箱就匆匆出发了。

这次出行事务所派了四个人，张曦和他的助手小胡，叶小景带着崔婷婷。叶小景和崔婷婷相处不错，头天便约了一起从事务所打车去机场。

两人下了楼，叶小景正准备去路边叫车，一辆黑色轿车慢慢开近，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小景，上车，我送你们去机场。”姚宇思笑得招摇明媚。

崔婷婷见到姚宇思一脸惊喜，正要开口，只听身旁的叶小景一板一眼打招呼道：“姚总好巧。”

姚宇思哈哈两声：“小景，你这么叫怪别扭的，你和从前一样叫我就好。”说完又对着旁边笑容僵硬的崔婷婷挥了挥手：“哈喽啊，赶紧叫叶师一起上车吧。”

崔婷婷已快速调整好状态，忙不迭应好，埋首就去提叶小景的行李箱，叶小景看着她毫无疑虑地忙活上车，便也乐得“悉听尊便”了。

见叶小景上了车，姚宇思脸上笑容深了些，他一边开车一边瞟了几次后视镜，见叶小景一直在低头看平板，手指屏幕上滑动着，似是把车上当做了办公室。他便开始打趣起崔婷婷来：“这位美女，见过你几次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崔婷婷挺直脊背毕恭毕敬道：“姚总，我叫崔婷婷。”

姚宇思继续追问道：“婷婷，你平时上班辛不辛苦？你们叶师对你挺严厉的吧？”

崔婷婷被那声婷婷叫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面上仍是保持目不斜视：“没有没有，叶师对我很关照的，平时加班她都是让我先走，自己最后才走的。”

姚宇思见叶小景丝毫不被他们的对话影响，依旧在埋头干活，只好继续和崔婷婷聊下去：“这么说她还和大学时候一样爱帮人。”

聊多几句以后崔婷婷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再装模作样，她问道：“姚总和叶师是……大学同学？”

姚宇思笑容亲切：“是啊，你们叶师来拓时开会不带着点你，搞得我还要这样自我介绍。”

叶小景不好再沉默下去：“婷婷，姚总在拓时负责本次并购的案子，也是我们的客户，”她看向前排座位，“至于同学不同学的不影响我们工作。”

姚宇思大笑点头：“对对对，叶师很专业，我特别放心。”

到了机场，叶小景和崔婷婷下了车，崔婷婷向来心思灵活，一下地便去推行李车。叶小景在车窗边对姚宇思道了声谢转身便要走。

姚宇思哎了声说道：“你一人在外注意安全，我过两天就来。”

叶小景不再费力纠正他这种自以为熟稔的语气，公事公办地回道：“好的，回见。”

以前每次吵架后他都是这样，装作无事发生地找你关心你，等你回他一句“不用你管”，他就当你赌气发嗲，嘴上的回合一来二去便又缠缠绵绵和好如初。那时候爱是真的，赌气发嗲也是真的，现如今再无当初那般粘稠的心思。

崔婷婷看着姚宇思开走的车茫然地问叶小景：“姚总不和我们一起走？”

“他不去。”叶小景淡淡道。

“他跑这一趟真就送我们来机场的啊？”崔婷婷觉得不可思议。

叶小景眼神有些漠然，边走边说道：“大概富二代平时没事干就有些特别的爱好吧，大学时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撩漂亮女孩子。”说完对上崔婷婷八卦的眼神不由得加上一句，“当然，不包括我，我不是漂亮女孩子。”

崔婷婷忙嘴甜道：“叶师你很好看，你……他……”说到后面又不知道如何丝滑地结束。

叶小景噗嗤一笑：“行了，我懂你意思，我们不是一路人。”

崔婷婷忙点头：“对对对！”停下话头，心中却有些滚烫，昨天她还不知道姚宇思是拓时的高管，更不知他是此次项目的负责人，他们昨天微信对话里似乎有提到她今天出差，前后一结合她竟有些飘忽。

这次出差的地点是新市——森德公司总部，叶小景一行人需要去现场进行为期不短的尽职调查。

新市是一座老牌的金融城市，城区到处都是高楼林立，交通网络发达，连步行道上的行人都走路带风，都市氛围浓厚。

森德公司对于拓时公司很是重视，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足，工作效率也很高，财务、人事、行政都明确了专人配合，叶小景到达不到半日，对方已经按初始清单的要求提供了打包好的电子资料，许多纸质资料也已经整整齐齐地分类码放好摆在会议室的桌面上。

几方人马碰头后简单在会议室交流了一番便开始各忙各的。叶小景所在的事务所来了四人，张曦和他的助手，叶小景带着崔婷婷。叶小景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做访谈，晚上看报表，天天都过得无比充实。

对方公司财务总监是个华人，处事很专业果断，几天工作下来，各环节都推进地很顺畅，但和人事部门的对接上，一直进展缓慢，人员档案还有部分缺失。

人力资源总监是个英国人，名叫Eric，一起做访谈的时候态度倒是很大方亲和，但是沟通到具体问题的时候总是有些避重就轻、阴阳怪气，大家都在这个环节很是受挫。

又是在酒店加班到半夜的一天，叶小景盖上手提电脑屏幕，仰头转了转脖子，打开许久没碰的手机，划开屏幕看到微信有几条信息提醒，便点进去查看，打开一看竟是冯艳发来的短信。

原来是美女想约人一起去打羽毛球，虽然叶小景是个运动废柴，不过打羽毛球倒是有些意兴，但此番出差在外，便也只能婉拒了。

没想到消息一发过去，对面就立马回复了：“你在新市？”

“对啊，周一到的。”

“待多久呀？”

“大概还有一周才回。”

“哈哈，我后天也去新市，到时候去找你。”对方回了几个笑脸，叶小景看着笑了笑，感觉手机屏幕也带了些明媚。

两天后冯艳果然如约给叶小景打视频约她晚上吃饭，叶小景欣然同意。

冯艳研究生在新市念的，大学毕业后更是在新市工作了一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也时常往返新市，对当地吃喝玩乐相对较为熟悉，一接上叶小景便带她去了当地一家颇为有名的海景饭店。

到达饭店的时候，天幕已经全黑了，饭店座落在港湾一侧的高楼里，透过硕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附近的海景。沿着海岸线的路灯一个挨着一个照着碧幽的海，岸上的商店、高楼也争先恐后地亮起灯，一半繁华一半幽静，叶小景出差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异乡的放松和惬意。

冯艳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特色菜，便对着叶小景下巴一挑说道：“怎么样，这里视野不错吧！”

叶小景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眼中盛满笑意：“这里太美了，我总算没有白来一趟新市。”

她眼下的乌青清楚地昭示她经历了怎样的一周，冯艳作为金融行业人士对会计师工作的辛苦知之甚深，她本就是交际场上的能手，又一心想和叶小景建立情谊，此时立马共情道：“你前两天跟我说在新市出差，我就知道你这么些天肯定忙坏了，我们这种苦逼的行业，甭管说得多么牛逼，一进项目都是灰头土脸的。”她一手拿起水杯，示意叶小景举杯：“来，好不容易偷得一时闲，先开心了再说！”俩人开心地碰了杯。

冯艳是个自来熟，俩人又是同届校友，说起大学的旧事都是如数家珍，很快便熟络了。叶小景虽然知道她的接近别有用心，但她的谈吐并不令自己反感，也并不抗拒与她接触，若是缘份足够，她也不介意成为这一桩美事的小小助力。

精美的菜品陆续上桌，美景加美食相得益彰，如及时雨一般治愈了叶小景几天的疲倦和劳累。

两人聊了一会儿，冯艳又拿起手机开始拍照，自拍、合拍玩了一会儿。叶小景正在翻看照片，只见冯艳突然慢慢凑近，低声说道：“那个人我好像见过，感觉很熟悉，你有没有印象？”见叶小景要转头她又叮嘱道：“在进门的方向，你自然点，不要显得太刻意。”记人识人是冯艳的拿手强项，出门在外看见这么一张脸她又一时想不起来，这种脑子使不上力的感觉令她无比心痒，便叫了叶小景助力。

叶小景微微转过脸状似无意地扫了扫周围——毫无印象的一张脸，是一个年轻男子，个子不高，穿着浅咖色夹克，五官寻常，头发理得很短。她回过头来，微微摇了摇头。

“唔……”冯艳闭上眼仰起头，眉头紧皱着，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就这么静止了将近半分钟，她猛地睁开眼叫道：“对了，好像是在拓时的时候见过。”

叶小景若有所思地说道：“拓时我去过几次，新市办事处的人这段时间也大都见过，对这人并无印象，不过我只和有限几人打交道，不认识也正常。”

“说起来我们俩和拓时都还有点缘份，我猜你一定见过姚宇思了吧。”冯艳笑得风情万种，“对了，你之前认得姚宇思吗？虽然他在财大不是无名之辈，但我看你这乖乖女不认得他也有可能。”

叶小景心想何止认识，她微微低头笑着：“嗯，看来你的资讯库有不少补丁要打。”

冯艳闻言倒也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双美目在叶小景脸上流转，掩嘴笑道：“想也知道了，只要是美女他都没少招惹，倒也省了我从头介绍。”

“我大学期间和他有些交情，毕业后进了金投，后来参与了拓时的一个项目，不过那时没见到他，倒是见了他哥哥，在他爸爸那里很是得用。没想到过了些时日他就回公司参与管理了，他现在变化巨大。”

叶小景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脸上仍是挂着淡然的笑，随意地说道：“进了名利场，自然是和学生时代不一样。”

冯艳见试探了几句都摸不清他们的交情，也不再打马虎眼，她一边笑眼迷离地看着叶小景，一边习惯性地将蓬松的卷发抚到一侧，显得乌发更加丰茂，娇艳脸庞更加优越，说出来的话更加直白。

“他要想出头，恐怕他那位大哥多少得给他添点堵。”

叶小景没有追问，只是好笑道：“我好像是从第二个人嘴里听说这种话了。”

“哦？”冯艳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第一个是谁？许醒吗？”

真正的目标来了！叶小景心想，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

“聪明。”她赞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