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叔叔阿姨好,先进来吧。”
“小苏你好,第一次见就要麻烦你了,不好意思。”林母说。来的路上林霁寒把自己知道的苏意然情况,都先跟二老说了。
苏意然:“没有,我挺乐意的。”
苏意然帮林霁寒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随其后。
二老进了堂屋看到桌子上的相片和香坛,对视一眼,心想:这孩子怪可怜的。
林父主动点上一根香,鞠上一躬:“老兄啊,出来冒昧,打扰了。”林母跟着林霁寒也跟着一拜。
苏意然端着茶水出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苏意然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主卧空着,连她自己都不住,她每买的一套房子都是这样,因为从小跟父母说以后长大买房子了都留给他们。即使不在了,变成星星,她还是会坚守小时候那个给父母留主卧的承诺。
提来的四个袋子里,有两袋肉和两袋蔬菜,今晚准备吃火锅。准备东西之前怕味大还问过苏意然的意见,双方都好相处,林父林母又热情和一点自来熟,苏意然和他们相处起来很舒适。
家里没火锅底料,苏意然开着车载着林霁寒出去买。四个人都挺能吃辣的,所以买了爆辣的底料。
又称了点火锅丸子和水果。
“都快冬天了还有西瓜,也不知道甜不甜。”林霁寒拍着大西瓜,看着苏意然买了点香蕉和草莓。
“甜不甜尝尝不就知道了。”苏意然拎着东西看她。
林霁寒:“万一不甜,不就亏了。”
苏意然:“不甜下次就不买了。”
林霁寒挑了一个半大不大的,称了一下十五块钱,顺便让服务员切成四块。
现在回家还早,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在路边,各抱一块西瓜啃。对面是一小片小树林,一个大叔和大妈不知道在争论什么。
苏意然一边吃瓜一边论瓜:“你觉得这大妈到底偷没偷大爷的花椒?”
林霁寒给她分析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偷了,你看啊,两人都不认识这是第一,第二大妈三轮车兜里的花椒她没说哪来的,支支吾吾,还让大叔小声点,这不明白心虚吗。”
“嗯……同意。”
林霁寒又啃了一口西瓜,“噗”一声把籽吐得老远,才发现:“这瓜怎么这么甜!”
两人在这里看戏看到了6点才结束,大叔让大妈赔了50块钱,不赔就把她的车铐在这里或者报警,后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妈面子上挂不住才给他掏了钱,走前还骂了句大叔,骂的什么林霁寒没听清。
晚上的火锅吃的又饱又热闹,这是苏意然大约有九年没感受过的家庭氛围。她费了很大劲把鼻头的酸压下去,心里在冒泡。她觉得自己能飞起来了,她很喜欢也很感激。
这套房子是3室1厅的,主卧空着,林父林母一间,林霁寒和苏意然一间。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林霁寒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顺着脖子留下去,洗过后的嘴唇变得红润诱人,一双眼里像是覆满了雾又是那般透彻。
苏意然觉得林霁寒在诱惑她。
苏意然快速地拿着东西去了浴室,她再不走,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苏意然发现林霁寒好像格外喜欢吃西红柿,光是她看见的已经吃了三个,带上今晚洗完澡坐在床边吃的是第四个。
苏意然洗完澡林霁寒已经躺下了:“我关灯了。”
“好。”
苏意然躺在林霁寒一侧,闭上眼,许久都没有入梦迹象,大概是身边人存在感太强她睡不着。
从林霁寒躺下到现在,林霁寒已经换了三个睡姿。林霁寒睡觉总有个太烦人的习惯,就是那个姿势睡的时间太长会浑身不舒服,一般用的比较长的睡姿是在床中摆一个“大”字,现下不是自己家,某些习惯得收敛。
这些动静苏意然都听着耳里,苏意然开口试探问:“睡了吗?”
林霁寒回的快:“没。”
空气里安静片刻,苏意然能感受到林霁寒在往自己这边靠,又有点退缩,心里鼓声阵阵是按耐不住的喜悦。她忽然害怕自己的这份心思暴露的唐突,又害怕对方不会接受,幸好,没有再往前。
苏意然缓缓松了口气。
林霁寒想是非常小心的问:“我觉得你身上有故事,能给我讲讲吗。”林霁寒趴着在夜里看她。
苏意然换了个姿势,侧着身,胳膊支着头。
林霁寒趴着只能仰视她。
“想听啊。”苏意然莞尔一笑。
“想。”
苏意然平躺下来,林霁寒也不用支着头,累得慌。
苏意然挑了个十七岁的时间段给她讲。
十七岁那年年初乃至之前,苏意然父母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开着面包车给别人送货的时候遇到了车祸,当时苏意然也在车上,苏母把身子压向她,把她一整个抱住才活下来。苏父苏母去世后苏意然还没从这种状态下缓过来,常常鼻头的酸意下来又上去。
后来,她选择休学两年,当然不只有这一件事。高二开学季也就是十六岁尾,她心血来潮写了小说,文笔算得上中等。只是高中学业繁忙,没有过多时间发布小说,一般都是把小说写在本子上周末给了朋友,连同账号让对方帮忙发布。快完结的时候她登上了自己的账号,想看看读者对这本书大概评价,却看到了意外的东西。
朋友叫涂睿,对方未经自己允许,把读者打赏的钱收在自己口袋里,并声称自己没有拿钱。苏意然找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涂睿心高气傲的一口爹一口娘的骂。第二天苏意然就找律师给涂睿告了,告她侵权。
她当时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无知,也冲动,对法律知识有所欠缺。手里唯一的证据反被一口咬定是偷涂睿的,同时涂睿手里还有一份“真稿”,两份“真稿”送上去的一刻苏意然才明白,从她给涂睿文章的时候,涂睿就已经在算计了。
她那时候手里没多少钱,律师请的也不是最好的,她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律师被涂睿收买了。那时候还是零几年。
因为苏意然私自抄袭,但没传给他人,所以不触及涂睿利益。最后那篇文章和账号判给了涂睿,涂睿比苏意然大,拿到账号就跟平台签约了,最后仅靠着苏意然给她的稿子赚的盆满钵满。
听完后,林霁寒忍不住在心里骂那个姓涂的,骂爹骂娘点名祖宗十八代,现如今在这道德社会上怎么能养出如此狼心狗肺,不是人的东西。
林霁寒以最笨拙的方法拥抱她。
“你身上好香……有股淡淡的茶香。”
“以前经常泡在后院的茶室,可能染上了。”苏意然努力回抱她。
林霁寒:“你是不是很喜欢茶。”
苏意然:“还行,更喜欢泡出来的茶香味。”
苏意然又问:“喜欢吃什么?”
林霁寒:“都可以,我不挑食。”
苏意然:“这么好养啊。”
林霁寒眯缝着眼,后赶着一个长长的哈欠。
苏意然的心脏砰砰加速,笑着吻了她的额头:“晚安。”
那晚过后林霁寒给父母安置一下,两人该回学校的回学校,该回茶说的回茶说。
林霁寒自从回来后就下定决心要考研,一方面是父母年纪大了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变成涂睿那样社会渣渣,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把这件事跟苏意然说了之后就图书馆,食堂,教室三点一线。有时候苏意然会给她带茶说新品,去的次数多了就跟保安大哥混熟了。
“苏小姐,又来送外卖啊。”保安大哥说。
“是啊,给,你要的蝴蝶酥。”苏意然从铁栏里给他递过去。
林霁寒上午没课,带了电脑去图书馆。苏意然在林霁寒长坐的位置找到了她的身影,纤细瘦小宛如求人怜爱的小鸟,又似河边柳树婀娜多姿。
林霁寒坐在靠窗的角落里,身边没有多少人。苏意然在她身后停下,弯腰,红唇轻贴在对方的耳边:“林小姐,您的外卖。”
自那晚过后,苏意然没跟她挑明心思,所以现在算是暧昧,不同寻常的暧昧。
林霁寒反手抓过她的衣领,气笑了,轻声说:“苏意然!你又这样!”
苏意然也笑了,绕过她坐到对面:“今天是草糯糖葫芦和正山小种,没新品。”
新鲜的草莓挖个空填上甜糯米,蘸着够火候的糖稀,酸甜。
图书馆里的安静只有沙沙写字声和翻书声,林霁寒努努嘴,示意苏意然看手机。
水寒:林汀说今晚要请客吃火锅,你去吗?
白色圆珠笔:请你们的我去行吗?
水寒:就是她让我问的。
白色圆珠笔:那就去呗,下午我接你们。
苏意然日常贿赂了王八蛋兄妹,“先辛苦你们,明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临近晚霞的时候,苏意然开了路虎,把车牌号发给林霁寒,停在了c大路边。